华人妈妈在温哥华给孩子看牙：一把辛酸一把泪

junlyz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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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栏作者星河：说起看牙，从小就是笔者的辛酸史，因为牙齿一直都很容易坏，有着太多小时候牙疼不止，甚至到脸肿，经常去看牙医的惨痛经历。记忆中，当时躺在诊所椅子上，牙医在一旁惊讶地不停说，“怎么坏了那么多牙。”然后就是我的上刑时刻，伴随着牙医刺耳的钻牙声，眼泪不由自主留下，被撑开的嘴无法尽情哭出声来。一直陪伴着我看牙的，不是妈妈，就是爸爸，不停在旁边安慰我，让我小小的心灵不至于太有创伤。
　　如今轮到笔者带自己的子女在温哥华看牙，数年前女儿小时候两个门牙缝隙出现龋洞，当地牙医建议及时补上。她才两岁多，当然不配合，结果被医护人员拿诊所专门对付不听话儿童的几个带子绑住身子，才勉强看完。还好，女儿年龄稍长后对牙医并没有心理阴影，懂事后看牙也越来越乖，偶尔出现虫牙，打麻药时也挺坚强忍者。几年来，在看牙问题上，没有给我带来太多麻烦。
　　小儿子出生后，笔者从他刚长牙就开始给他用纱布清洗牙，后来又买来小儿刷牙布套套在手上清洗，经常被孩子咬到手。尽管很麻烦，但满心希望他的牙好，不至于象我一样小时候受罪。他稍微大些后，又用牙刷加上一点牙膏刷牙，淘气的小小子到处跑，来回动，每次刷牙都如同一场战役。他还喜欢抢下牙刷，自己在嘴里乱咬乱捅一通。虽然如此不乖，不过我想他不是唯一那个不乖的孩子，估计安静坐着不动，让家长刷牙的孩子极其少见。所以每天都在争斗中坚持着刷牙，有时给儿子看些刷牙的图画书和动画片，他暂时乖了一会后又恢复原形。
　　这样坚持下来，到了三岁多的时候，小儿子的牙齿基本上从外表看白白净净，但是门牙也有龋洞。一家诊所的华裔医生不建议补，因为孩子小不会配合，而且门牙乳牙换牙早。于是我吸取女儿小时候被捆绑看牙的教训，也决定暂时不补门牙。但是两个月前，我给儿子刷牙时突然发现，里面两颗大牙中间出现小的灰色龋洞。当时感觉如雷轰顶，“完了，孩子这么小就有坏牙了，怎么看医生补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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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小孩子出现蛀牙，如何看医生是个大问题。他们一般不懂得配合，害怕打麻药，也不会安静坐着任凭牙医摆弄。北美牙医为了减缓孩子痛苦，同时也为了让补牙过程顺利进行，经常使用全麻手术。但全麻手术，在华人眼里，很难接受，价格贵暂且不说，主要是太有可能伤害身体。笔者听闻身边华人妈妈，带孩子去看了儿童牙医专科，基本上都被安排全麻手术，一个好处是，孩子被麻醉后没有知觉时，医生可以抓紧时间把所有蛀牙都补上。但后续问题是，有的孩子醒来后会有严重头晕状况。有些朋友还说，全麻手术会伤害脑子，也许这种说法会被批评不科学，但是儿童全麻手术看牙后出现问题的新闻却频频出现。我实在是不敢冒然让自己的小儿子尝试，他坏的只是几颗牙齿，要是因为全麻看牙，影响了身体健康，就是大问题了。
　　因此，笔者一开始是带儿子去我家常去的普通牙医诊所看牙。他先是被安排拍X光检查，好奇的小人摇头晃脑地打量着机器，拍出一张模模糊糊的X光片，但也让和善的女牙医看出儿子一共坏了七颗牙。太让我震惊了，牙齿从外面看似乎还挺好，不料暗地里却出现那么多龋齿。其实很多人都会发现这样的问题，还质疑牙医诊所是否在骗人挣钱？不过这种骗人可能性在我看来比较小，于是开始找原因，儿子怎么突然坏了许多牙？一直以来，他都很爱吃糖，整个夏天还喝了很多果汁，吃了很多甜甜的冰棍。也有人认为，从小母乳喂养的孩子牙齿更容易坏，可能是因为夜奶难戒，而小儿子断奶较晚。另一个原因是刷牙时总是不乖，没有好好用牙线和刷干净。也许最基本的原因是遗传因素，我这个当妈妈的从小就容易出现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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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蛀牙原因是什么，现在需要的是治疗。和善牙医尝试着给儿子补牙，从最容易补的牙开始，因为不需要用麻药，不会让孩子抗拒。小儿子还算配合补完一颗牙，但改天再补时出现问题。他不是害怕牙医，而是不肯让人把补牙时用的塑料咬块放嘴里，好让病人一直张着嘴。儿子一直用舌头把咬块推出来，牙医简直无法工作，孩子乱动的舌头不小心被扎到留了一点血。医生不敢再补，怕造成更大伤害，于是推荐我们到一家更有给儿童看牙经验的诊所。
　　那家诊所有位非常有耐心、说话和蔼的牙医，小儿子很开心地坐在椅子上，等着看牙。我被安排在房间外等待，听着牙医和护士不停鼓励儿子，说他乖，可过了一会听见哭声。护士无奈出来，说孩子不肯让人把咬块放嘴里。老毛病又犯了，儿子的舌头总是乱动，此次尝试又宣告失败。即使我许诺他乖乖看牙，会有汽车玩具奖励，也无济于事。

　　不甘心的我又带小儿子去另一家诊所尝试，一向认为那家诊所的牙医技术不错，但那位男牙医听了儿子看牙的经历，根本没敢尝试给他补，建议去儿童专科牙医诊所，并解释全麻手术很安全，出问题的几率非常小。于是走投无路的我只好带着儿子去看牙医专科，那里的护士真是格外和蔼可亲，都是给孩子看病看惯了的。再次做了拍片检查，结果更让人震惊，这次清晰的X光片显示，儿子居然坏了十颗牙齿。牙医的诊断是：最好全麻手术补牙，还需要拔掉四颗牙齿，否则影响成人牙齿。听闻此言，笔者简直要晕倒在诊所椅子上，但那调皮的小小子，还在诊所玩具室玩得很是开心，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牙齿坏到如此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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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者回到家后心神不定地给孩他爸以及朋友打电话，急于寻求安慰。孩他爸一向大大咧咧，说“医生就吓唬你吧。我小时候牙齿也坏很多，现在不也好好的，不看了，不看了。”的确，很多华人的观点是儿童乳牙坏了没有问题，因为乳牙会掉，长出成人牙。成人牙齿再出现龋齿，那时看牙医也不迟，懂得配合医生，根本不用小时候受罪，全麻手术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朋友也建议不要拔牙，那么多牙齿被拔掉如何吃饭，再说拔牙后孩子会很痛。
　　我为此思考了很久，每日发愁的同时，还要面对儿子要求吃糖的耍赖样子。最后决定，牙齿还是要补的，儿童专科即使价格贵也要补，因为不想让儿子以后蛀牙严重到疼痛，象我小时候一样。尽量要求牙医保住牙齿，不到万不得已不拔牙。因为听说，这家专科牙医诊所非常喜欢给病人拔牙，可能治疗方法比较简单。如何补，是全麻手术，还是服用液体镇静剂，让身体进入休息状态呢？后者危险性小，有朋友的孩子尝试了，补牙时昏昏欲睡，比较配合医生，但缺点是一次只能补一两颗牙齿，需要补好几次，才能把儿子那口烂牙都补上；全麻手术则可以一次性治疗所有蛀牙。
　　正犹豫时，一条类似新闻非常巧出现了：埃德蒙顿市一名4岁女孩补牙时被实施全身麻醉，但在麻醉过程中停止了呼吸，在重症监护室ICU里与死神顽强抗争了12天，才终于能靠自己呼吸。如今脑部受损，医生说她这一生可能都需要靠软管进食并且使用尿布，很有可能下半辈子将在轮椅上度过。笔者看到此新闻，吓得一哆嗦，立即决定绝对不能让儿子全麻手术看牙。无论医生多么理性又自信地解释基本无风险，我也不敢让自家孩子尝试了。
　　于是，本周二带着儿子一大早去了儿童牙医专科诊所，因为服用液体镇静剂看牙，需要此前不吃不喝空腹。儿子又是很高兴去了，喝液体镇静剂象喝果汁一样开心。我观察着看他什么时候能进入休息状态，他扭来扭去在椅子上玩了很久才显示有点困的样子，胳膊抬起来很无力。然后牙医就给最严重的两颗蛀牙附近打麻醉针，打针当然疼，这个敏感无比的孩子立即清醒，开始叫，开始踢腿反抗，胳膊被护士按住，一边哄着他说你很乖。到补牙时，儿子的反抗更加严重，我完全看不出这个镇静剂对他有任何镇静作用，力气大得惊人，大声哭闹。一开始我和护士分别按着胳膊和腿，因为只要胳膊没按住，他就要把放在嘴上的东西拔下来。后来孩他爸来了，也来帮忙按着腿。我不停跟儿子说话安慰他，许诺买奖品，但都不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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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哭闹挣扎的小儿子，笔者内心真是悲苦，怎么到头来还是这样看牙呢？镇静剂完全没有效果，我疑惑地问护士，其他孩子也会这样么？她说有的孩子安静，也有人象儿子一样。难道我后悔不用全麻手术看牙么，见孩子如此伤心痛哭的确有点。
　　牙医在儿子的疯狂抵抗之下，坚持补上两颗牙，还带上银白色牙套。镇静剂和麻醉药都上了，不补不行啊。补牙过程够艰难，所有的大人都面有难色，也很同情地看着我和孩子。儿子补牙完毕终于从大人的控制中解脱，但脾气很大，在诊所生气地大声叫，发泄小男人的愤怒。由于半边脸麻醉没有感觉，他非常不适应，不停用小手揪脸，还用牙齿咬没有知觉的肉，不知道是牙龈出的血，还是肉被咬烂出的血，被他搞得脸上都是。
　　笔者心里一阵阵叹息，给孩子看个牙象打了场硬仗。儿子如此疯狂激烈反抗，以后仗怎么打，还打不打？这下他肯定对牙医有阴影了，镇静剂也无效，难道只能使用全麻，才能对付这个精力旺盛的孩子么？但全麻的危险性实在难以忽视。我是没什么方法了，只好顺其自然，还好最严重的蛀牙已经补上，其他的牙齿疼了再说吧。盼着小儿子快长大，能稍微配合下牙医。
　　还想说说那号称可以保护儿童牙齿的银白色牙套，加拿大很多孩子补完牙都会带上这个。但你别以为从此就安枕无忧了，前不久，一位华人妈妈在网上抱怨：孩子去看牙医专科，发现很多蛀牙，全麻手术给八颗牙齿带上牙套。不料，现在出了问题，牙齿由于带上牙套，刷牙刷不干净，都发炎肿了，专科牙医又建议把八颗牙齿都拔掉。天啊，八颗牙齿，这孩子也太倒霉太受罪了。但据妈妈讲，牙齿也只有拔掉，因为发炎严重，不拔影响成人牙齿。
　　这件事，在很多华人看来，估计会认为又花钱又受罪，专科医生只为挣钱，非常不靠谱。疑问是，为什么牙套号称保护牙齿，却又害了牙齿呢？难道仅仅是病人的日常护理问题，还是压根就不科学？但科学不科学，我儿子也已经带上这价格不便宜的牙套了。牙的问题，对我来说很多事情很无奈。明知道糖和果汁对牙不好，但无法铁石心肠拒绝嘴馋的孩子；虽然一直努力保护孩子牙齿，结果仍然很糟。
　　即使笔者在温哥华给孩子看牙一把辛酸一把泪，但还是忘不了在专科诊所发生的一幕：儿子看牙那天，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也来儿科看病，因为她的智商形同小孩，也只能象孩子一样到儿科看牙。陪伴她的是头发花白的老爸，年轻女子坐在椅子上，撒娇说，“我要握着爸爸的手。”老爸让大个子女儿握着手，女儿又说，“妈妈在哪里，一会回家能见到她么？”老爸说可以，女儿很开心，笑得象孩子一般阳光。
　　我在想，如果她的智商没有问题，估计和爸妈的关系没那么亲密，估计有着自己学业、感情上的各种烦恼，无法笑得那么天真无邪。而老爸老妈照顾她那么久，也仍然只能象哄小孩一样哄着她，日常生活遭遇到的困难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而这位老爸仍然做得那么自然，那么和蔼可亲。
　　天下的父母如果爱孩子，在他们的每个成长阶段，都会操着没完没了的心，也许在子女长大后，你会觉得曾经操过的心有点杞人忧天，但操心仍然无法避免。对比那些拥有特殊孩子的家庭，我们这种操心和心酸、眼泪，其实已经少了很多。学会释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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