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电影欣赏：赶牛群的Red River 红河

陈大力

这是导演霍克斯Howard Hawks 在1948年导的一部西部片。霍克斯一生导过近五十部电影，包括很多大片，多数是商业性卖座电影。包括Bringing Up Baby (1938)，His Girl Friday (1940)，The Outlaw (1943) ，Monkey Business (1952)，Gentlemen Prefer Blondes (1953)，Rio Bravo (1959) 。但其中也有像约克军曹Sergeant York，及这一部较有深度的电影。
        这电影卡司很强，除了约翰韦恩(John Wayne/尊荣)及蒙哥马利克里夫Montgomery Clift之外，还有拍过一百多部电影的甘草演员华特布里南Walter Brennan，他演约翰韦恩角色的亲信，让你感觉他真的是他的亲信，因为他们合作那么多次。此外Harry Carey及Harry Carey Jr. 父子也跟韦恩合作过近十部电影，都像原来是一家人。
        电影的主题是赶牛群Cattle Drive。在早期美国西部，南方的牧场要将蓄养的牛群拿到北方去卖才有利润，但赶牛是一项艰巨工作，因为长途跋涉，炎热缺水的辛苦不说，还会经过印地安人地盘，遭到仇杀拦阻。此外还要防阻有手下叛变，这个电影说的就是这些经历。
        这电影虽是黑白片，却被认为是西部电影经典作品之一。除了场面浩大，成千只的牛群穿过西部蛮荒，对于人性的刻画也很成功。此外电影主题曲Settle Down也非常动人，西部电影如果没有一首动人歌曲，总好像缺少什么。这首歌后来在Rio Bravo中再度出现，由电影两位主要角色狄恩马丁Dean Martin及学生情人Ricky Nelson合唱(My Rifle， My Pony and Me)，并成为贯穿电影的主题曲。Rio Bravo也是由霍克斯导演，约翰韦恩主演的西部电影，片中也有华特布里南，当时非常卖座，但剧本就比较通俗。
        这电影中文有人译作“红河谷”，但红河谷其实是一首歌，而且也与此片无关。
        剧情:
        电影开始时是1851年，约翰韦恩饰的汤玛斯丹森Thomas Dunson跟女友Fen及一个好友葛鲁特Nadine Groot由圣路易出发，坐着前往加利福尼亚的篷车队。他有一个梦想，就是到南方德克萨斯地方开一个牧场，蓄养大批牛群，成为大牧场主人。不过他当时手中只有一只公牛，可以说是一个遥远的梦。
        途中他突然决定离开篷车队，自行往南行。他认为德克萨斯一带更适合养牛，同时还决定与女友Fen分开，叫她自己往前行，自己稍后会来接她。虽然Fen一直哀求他要与他一起走，他都坚持说，那里不是女人该去的地方。葛鲁特知道他的顽固，志愿陪他一起前往。
        在途中他们见到后面有锋烟，知道篷车队受到印地安人攻击，但丹森说这时回头已经太迟，就在面前的一条河-红河边度宿。当晚一群印地安人来袭，他和葛鲁特对付了他们，一一杀死，但其中一名印地安人手腕上戴着他临别时送给Fen的手镯，他知道Fen已经遇害。这使原来就很固执的他，变得更为冷漠。
        第二天一早，他们见到一群巫鹰在天上飞，然后见到一个哭泣的男孩，他牵着一头乳牛，说家人都被印地安人杀死烧死。因为他言词不清，丹森打了几巴掌他才清醒。男孩叫麦特Matt (Matthew)，他属于这个遭印地安人攻击的篷车队，丹森因此领养了他。而他的乳牛正好配上丹森的一只公牛，足以让丹森开自己的牧牛场。丹森并教导他今后懂得自卫，不要轻易相信人。
        之后他们经过红河，进入德克萨斯境内，觉得这里不错，就决定在葛兰迪河Rio Grande旁边定居。在当时这里还不算一个州，土地也没主人，只有零星印地安人及拓荒者居住。拓荒者可以据地自封，丹森就占领了一片土地后据为己有，开起了牧场。
        但随继有两名墨西哥人前来通知他，说这片土地属于他们的主人，丹森不信，但对方坚持下，拔枪极快的丹森射杀了其中一人，并叫另一人回去通知主人，这里已转了地主。
        丹森将牧场取名为红河D (D 代表他的姓氏) ，并对麦特说，将来他长大，如果有功迹，会将牧场加上他的名字Red River DM。
        十四年过去，经过艰苦经营，丹森的牧场十分有规模了，在葛鲁特及麦特帮忙下，他的牛群增加到一万只。但南方刚在此时输了南北战争，就陷于长期贫困，牛只没有市场，因此他决定将牛群赶到当时富裕的密苏里去卖。
        出发前，丹森在内召了一批帮手，他们多数刚打完内战，也都没有工作。丹森说明了路上会十分辛苦，除了干旱炎热，还有印地安人狙击，一千里路不准中途离去，还大家要听命令。一天可以行10-15英里，最终每人都会有一百元报酬，结果大家签字同意后浩浩荡荡出发。
        途中辛苦自不用说，夜间轮流休息以防敌人攻击。亦不可发出任何声响，以免导致牛群奔跑，葛鲁特多次交代大家小心盘碗，以免触发牛群惊慌。但是旅途进入第30日，一名牛仔邦克Bunk Kenneally夜晚想偷白糖，撞翻了锅盖，导致牛群大奔逃Stampede。起先一小群，后来全部一万只牛只飞狂奔逃，大家急忙起身追捕，但无论怎么救亡，仍然死了三百多头牛。其中一名牛仔Dan Latimer也被踩死。
        死的那个牛仔是丹森非常喜欢的年轻人，他在前一天才说，一当拿到了酬劳就会帮妻子买一对红鞋，因此丹森对他的死非常愤怒。他叫麦特不仅要发足够的薪酬给他，并且要帮他太太买一对红色鞋子。之后丹森转头痛斥那名闯祸的牛仔邦克，眼见他就要将邦克射杀，麦特强先拔枪射伤他的肩膀，目的是阻止父亲将他射死，葛鲁特在旁暗许点头，但丹森就指责麦特心太软。(下: 丹森与麦特)

       

        途中遇到几个牛仔经过，闲谈时他们说，铁路已经开到肯萨斯的Abilene亚柏林，那里比密苏里近得多，而且一样有市镇，大伙都认为不如到那里去，何苦走那么远到密苏里。但丹森问他们，是否真的见过那铁道，答案是没人见过，只是听说。因此丹森坚持照原计划到密苏里。
        第40日起，天开始连日落雨，给旅途增加不少困难，此时大家情绪开始不稳，因为丹森周转不灵，食物面临短缺，每天只有牛肉及豆吃，其他都短缺，每天的咖啡也没有了。加上为了赶路，大家都睡眠不足，每天都有人说要回家。
        这时再有一个饥饿的牛仔经过，说密苏里边界有为数一百多人的流氓团体抢劫，非常危险。更说亚柏林不但更近，还已建了铁路，说得大家更想改道去亚柏林。但丹森说大家当初签的协议是去密苏里，他无意改计划。
        这时有三个人态度强硬，并公开向丹森挑战，当时丹森没有枪，葛鲁特飞速丢了一枝枪给丹森，加上麦特，两人迅速将那三名判徒杀死。虽然这一次麦特帮了父亲一把，但他说丹森是错的，葛鲁特也站在麦特一边。
        后来再有三个人在半夜脱队，还偷了一袋面粉，豆角及一百颗子弹。丹森派了人去追他们，从此他晚上都不敢好好睡，身体及精神都更差。
        之后他们到达红河边，大家都好累了，希望第二天再过河，但丹森坚持当天过河，大家怨言更多。近万只牛群过河，弄到大家筋疲力尽。
        这时派出去追逃犯的牛仔Cherry回来，但他只追回来两个，另一个拒绝回来的被杀了。这两个逃犯试图跟丹森说理，丹森不接受，说要将他们吊死，麦特看不惯，他和Cherry拿枪阻止丹森射杀他们，并射伤了丹森的右手，麦特终于叛变成功，丢下了丹森，由他和Cherry带领牛群，开向亚柏林。这一次连葛鲁特都离开了丹森，跟麦特离去。
        但是受了伤的丹森不服气，他愤怒的发誓，下次不论在那里见面，都会杀死他。
        丹森留在后面，他只有一匹马，和一些食物。麦特很了解以丹森的性格，他不会放过自己，一定会招兵买马，追上自己，夺回牛群，甚至会杀死自己。
        麦特的队伍走了不久就遇见印地安人，他们正攻打一个篷车队伍，麦特救了其中一些人，包括叫泰丝Tess Millay的女子及她的家人，他还将一枝箭由她的肩膀拔出来。泰丝对麦特一见钟情，但她见麦特有心事，就问葛鲁特什么回事，葛鲁特将他与父亲丹森的事都说了，说他怕父亲会来报仇，但他又深爱父亲，因此心中非常纠结。
        第二天，为了避免被丹森追到，麦特一早就启程再出发，临行将那个手镯送给了泰丝，他拒绝带泰丝同行，这情况有些像14年前丹森离开当时的心爱女人一样。
        麦特离去不久，坐篷车的泰丝见到丹森骑马赶到，她一眼就认出这个人是丹森。谈话间，丹森见到她戴着自己母亲的手镯，两人因此聊起天来。泰丝企图说服丹森放弃对儿子报仇的意念，丹森说他不过是想麦特将来替他生个孙子，泰丝就说如果他们父子关系改好，将来她必然可以为他生孙子。她的话使他想起自己当年为了事业，丢下了情人，断送一生幸福，但他没有心动。
        过了一百天，麦特一行还没有见到有火车的踪迹，他有些担心自己的选择是错的。不过再过一天，八月中，他们终于听到了火车的鸣笛，并且到了亚柏林，发现镇上十分繁荣，而镇长见到大批牛群更是兴奋，说他们非常渴望有牛肉来源，出了很好的价钱，并开了一张五万元预付支票，抬头写的还是丹森的名字。但是麦特的愁眉仍然无法开展，他知道丹森随时会到。
        当晚泰丝也到了，和麦特在旅馆会合，还警告他丹森就在后面。
        第二天丹森果然到了，身后还跟着大约十人，麦特的手下严阵以待。丹森要麦特先开枪，麦特就是不动手，Cherry先将丹森的左臂射伤，但他自己也被射伤倒地。丹森见麦特不肯用枪，只有也放下枪要跟他博斗。他责备麦特软弱，动手打他，最后麦特忍不住，开始还击，葛鲁特还在一边叫好，两人打得不可开交。这时泰丝看不惯了，她朝空中开了几枪，叫他们停手，并告诉两人他们其实彼此的爱，最后丹森终于告诉他会在牧场的名字上加上一个M，并祝福他和泰丝的婚姻。
        制作及卡司:
        虽然这是一部杜撰小说改编的电影，但由丹森及麦特领导的牛群之路后来被叫做Chisholm Trail，是德州牧场主人将牛群赶到肯萨斯的一条热门途径。
        这电影丹森的角色，个性顽固又暴戾。原来是要给贾利古柏Gary Cooper的，但他推了，因为他不想演这个个性有缺陷的角色。不过因为是约翰韦恩主演，角色的缺点已经没有书中那样的反派。
        这电影后来成为西部电影中的经典作品，2008年时还被美国电影协会选为西部经典电影的第五名。而曾经导演约翰韦恩十部电影的导演约翰福特John Ford据说看了此片说:“我从来不知道这小子还真能演.”过去因为演多了牛仔的骑马，跟打枪，让人觉得他演戏很容易，因此业界都说他没有演技。事实只能说，他没得发挥，而这是一部少有的，有心理戏的西部电影。
        这部片拍于1946年，也是当时26岁的蒙哥马利克里夫的第一部电影，就演出如此吃重的角色。不过在此之前，他已经在舞台上颇有经验，后来他飞速走红，再也没演过西部片，演的都是心理戏，或忧郁小生的角色，可以说戏如人生。他是后一辈演员的“方法论演技派”，不像约翰韦恩等老一辈的演员，认为演戏不过是代入角色的自然派，此外克里夫的内向忧郁，及同性恋倾向，与韦恩的阳钢对比，两人的不合可以预期到。
        因为克里夫一开始连马都不会骑，因此他比其他人先两个星期到拍摄现场的亚历桑那州，一方面练习骑马，射击，一方面和当地牛仔一起吃饭坐息，学习他们的各种小动作。这也是他们方法论的表演方式，每天导演霍克斯跟约翰韦恩等都会在收工后玩纸牌，喝酒，他很少参加。多数时间他会阅读剧本，做笔记。他后来说:“他们每天喝酒笑闹，说黄笑话，经常要我也参加一份，但根本不合我性格，那种卖弄大男人的行为让我反胃，我觉得很做作.”
        克里夫对于这电影评价也不高，他认为应当遵照原著，约翰韦恩的角色被打死，牧场由麦特接管，这样前面的角色冲突的堆砌，才比较合理。但我想因为电影的主角是约翰韦恩，导演断断不会选这样的结局，很多影迷也不会接受。
        很难相信约翰韦恩演这电影时未满40岁，他完全像是当时26岁的蒙哥马利的父亲。他几乎每一部电影都像老了十岁。
        这电影后来得到两项金像奖提名:最佳原著故事，及最佳剪辑。一般认为若不是因为是西部片，提名会更多，更认为导演霍克斯，两名男主角约翰韦恩及蒙哥马利克里夫，及作曲都应当获得提名。可见好莱坞一向以来对于西部片的偏见。不过一直到今天，这电影都有其历史地位。
        主要演员表:
        约翰韦恩John Wayne 饰丹森Thomas Dunson
        蒙哥马利克里夫Montgomery Clift 饰麦特Matt (Matthew) Garth
        华特布里南Walter Brennan饰葛鲁特Nadine Groot
        乔安祖奴Joanne Dru 饰泰丝Tess Millay
        考琳葛瑞Coleen Gray 饰Fen
        Harry Carey 饰亚柏林市长Mr. Melville
        John Ireland 饰牛仔Cherry Valance
        Harry Carey Jr. 饰牛仔Dan Latimer
        Mickey Kuhn 饰年幼时的麦特
        Shelley Winters 饰舞女之一
        原文链接：http://www.ritagiang.com/article.php?id=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