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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此多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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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6 14:11: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序章

    我是個淫賊。

    當然,這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淫賊並不是一個可以長久從事的職業,我的大多
數同行在出道的三至五年內便光榮殉職了,以至於淫賊成了武林惡人榜中變動最激
烈的一個職業;餘下中的絕大多數也因公致殘,他們喪失了作為淫賊的最起碼條件
;只有極少數人能夠頤養天年,這是因為他們和我一樣退隱江湖了。

    我童年時代的理想並不是當一個淫賊,而是當一名舉人,因洛u  R 曾經告訴
過我,只要考中了舉人,我就可以像城裡的慕容大官人那樣出門坐著四匹白馬拉的
華麗馬車,吃飯去山水閣的二樓,旁邊還有人伺候著。

    目標出現了偏差是因為碰上了我師父。那天我正放牛,二狗眉飛色舞的講城裡
的事兒,他昨天和他爹進城賣菜去了,這時我看到了我師父。

    確切的說是師父先看到了我,他一個指頭就把二狗點躺下了。那時我並不知道
這個世界上還有點穴這門功夫,以為二狗叫這個乾巴老頭弄死了,嚇得哇哇大哭。
那老頭把我的渾身上下掐了個遍,還掏出我的小雞雞左看右看看了好半天,然後突
然手舞足蹈起來,他上竄下跳還翻跟頭,終於把我逗笑了,也騙我把他領回了家。

    他和老爹在屋子裡嘀咕了很久。之後,我便成了師父的徒弟。師父把我帶回了
城裡,開始把我培養成為一個淫賊。

    那年我七歲,我並不知道做一個合格的淫賊其實需要很多條件。他要有玉樹臨
風的模樣,瀟灑儒雅的氣質,高強的武功,機靈的頭腦,當然還要有一副好本錢。
我以為師父是要幫我實現我的夢想,因為他教我四書五經、琴棋書畫,每天都把課
程安排的滿滿的,還怕我身體吃不消,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逼我鍛煉,沒多久我
也能像他老人家那樣把個活人點成死人了。

    等我明白師父的企圖,十年已經過去了。我並不想做淫賊,淫賊不是好人,也
沒有好下場,書上都這麼說。再說我已經是個秀才了,離我童年的目標僅一步之遙,
我還有更遠大的理想,我要中進士,要光宗耀祖,我豈能去做一個下三濫的淫賊!

    師父沒理我,只是把我和一個美女關在了一起。過了七天,或者是五天,師父
說其實只過了五天,我就投降了,還是做淫賊吧,因為我實在是個很適合做淫賊的
人。

    目標一旦確定,工作學習都有了動力,師父也更加變態的訓練我。刀快點,再
快點,你太慢了,前輩田伯光一呼一吸間能砍出十八刀,都叫不戒大師給閹了,你
才砍了十一刀;腿快點,再快點,怎麼像貫了鉛似的,前輩無花和尚練就了少林步
步蓮花神功,也被楚留香殺了,你不想那麼早就死吧,啊,我忘了,你腿上是綁著
鉛塊子;腰快點,再快點,前輩韓柏有道胎魔種,也差點被白芳華吸成人渣,你得
忍口氣……

    慘無人道的訓練又持續了七年,七年裡我唯一的樂趣就是在床上調教那個被師
父扔進我屋裡的美女,她叫蕭瀟,師父說她是離別山莊蕭別離的女兒,蕭別離是誰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蕭瀟是我寵愛的女奴就夠了。

    終於,我可以出師了,師父也走到了生命的盡頭,臨死前他才告訴我他叫李逍
遙,可惜他只逍遙了前半生,因為他碰上了隱湖小築自大明開國以來最出色的弟子
鹿靈犀,「要破隱湖小築的心劍如一,唯有另闢蹊徑,為師只不過把你領進門而已,
剩下的就看徒兒你的造化了……」,這是師父的最後遺言。

    --------
    清風古月
第一章

    杭州西子湖畔樓外樓。

    「淫賊看劍!」

    隨著一聲清脆的呵斥,兩道劍光疋練似的向我頭上刺來,雖然看出目標其實並
不是我,我還是連忙向旁邊一閃,劍光便越過我的頭頂,直奔我後面一桌坐著的一
個猥瑣的漢子而去。

    「他也算淫賊?!」等我看清楚那個淫賊的臉,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就這種
歪瓜劣棗的也配稱淫賊?!人長得猥瑣不說,功夫也像是得了陽痿一般,沒有一點
陽剛氣。雖然對手是兩個人,可那只是兩個未成年少女,老兄我拜託你拿出點淫賊
的樣子,別辱沒了咱淫賊的名頭……

    兩個少女的劍法有如春水般纏綿,那淫賊的扇子也如毒蛇般的陰柔。叮叮噹噹
的打了十幾招也沒分出個勝負,倒是把周圍的桌椅打碎了一地,客人都打跑了,只
剩下我和蕭瀟。我實在看不下去了,腰間的碎月刀勃然而發,眨眼間春水變成了千
萬個碎影,毒蛇也被掐住了七寸。

    「誰?!」雙方異口同聲的驚叫道。

    你們打打殺殺的到外面去,別耽誤我吃飯,我還有道「宋嫂魚羹」沒上呢。

    兩個少女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美麗,雖然在我的棒下臣服過不少姐妹,但這樣
美麗的孿生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其中的一個閃動著星眸道︰「公子,這人是武林
惡人榜排名第十三的淫賊「蛇郎君」楊威,請公子替天行道!」

    「他是淫賊?」這人連名字都起得那麼淫賤,就算是個淫賊也是最低檔的那種,
旁邊蕭瀟臉上也露出了困惑,她沒辦法把自己的主人和楊威放在一個天平上,主人
才叫淫賊,他才是真正的又淫又賊,她眼中射出萬道柔絲,我知道她的花蕊中肯定
又佈滿了露珠。

    「是啊,他一個月前姦殺了敝派的三師姑和二師姐,還傷了我四師姑。」另一
個少女咬牙切齒的道。

    奸就奸了,為什麼還要殺?雖然作為一個淫賊,你可以先奸她的身,最好再奸
她的心,但並沒有要你殺人,這麼卑鄙的事也做的出來,怪不得江湖對我們淫賊的
評價越來越低,都是你這種人敗壞了我們的名聲!我怒從心起,厭惡的看了揚威一
眼,左手閃電般的擊出,只一招,他已經像條死蛇癱在了地上。

    兩個少女「啊」的一聲驚叫,小手捂在小嘴上,驚訝的望著我,樣子十分迷人。

    ……半晌,左邊一個道了個萬福,「謝謝公子。」右邊一個提劍朝揚威刺去,
「淫賊,拿命來!」。

    我左手再度出擊,那個少女的劍已經不知不覺的被插入了劍鞘。「姑娘,這人
再該死,也得官府來處理,人奶殺不得。」,好歹我也是個舉人,法律我還是懂的,
江湖怎麼了,人在江湖你也得遵紀守法,你以為是以德治國啊?錯!我們大明朝那
可是個法制國家。

    「公子所言甚是,春水劍派玉玲、玉瓏謝過公子援手之德,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姐妹倆臉上流露出敬仰的目光,倒和蕭瀟有些相似。

    春水劍派?很有名嗎?可我沒聽說過,整個武林我只知道隱湖小築,那是我的
目標。師父供我吃、供我穿、還送了蕭瀟這個大美女給我,就算死了也沒忘了把他
龐大的遺產過繼到我名下供我揮霍,我若是搞不定隱湖小築,怎麼對得起九泉之下
的他老人家!

    當然我也不知道眼前的這對雙生姐妹就是近半年闖出「玲瓏雙玉」的春水劍派
的年輕高手,在江湖絕色譜上姐妹倆共同佔據著第四的位置。她們是淫賊的天敵,
因為我的同行看到她們的時候更多的是在想怎麼把這姐妹倆剝成個兩隻白羊然後好
好的享用一番,卻忘了自己並不夠春水劍法的稱量,所以半年來,死在姐妹倆手裡
的淫賊沒有十個,也有八個。正因洛up此,在我說出我叫淫賊的時候,姐妹倆第一
個反應是手搭在了劍把上,然後又都抿嘴笑了起來。

    「公子真是幽默,您若是淫賊,那他豈不成了正人君子!」玉瓏一指楊威,而
他正陰毒的看著我。

    他不過是個下三濫的蟊賊,我心道。蕭瀟也奇怪,主人本來就是個淫賊,為什
麼她們不相信呢?

    「開個玩笑,在下揚州王動,久仰玲瓏姑娘大名,今日一見,三生有幸!」
   
      

    「不是宮難,也不是唐三藏?」姐妹倆露出了困惑的神色,她們以為能一舉擒
拿楊威的怎麼也得是江湖上有斤兩的人物,在江湖名人錄上至少也應該排在前二十
名以內,而符合這個條件的年輕俊彥只有少林寺年輕的戒律院長老「一歲一枯榮」
木蟬、武當派的後起之秀「瀟湘劍雨」宮難和唐門的大公子「無情公子」唐三藏,
這人不是和尚,而宮、唐兩人聽說都是少年英俊的俠客,姐妹倆正懷著莫名的憧憬,
而憧憬卻叫王動這個陌生名字給攪亂了。

    玉瓏應該比姐姐心思更靈活些,「公子既然不願以真名示人,自然有公子的道
理,此番來杭,也是給齊盟主拜壽的吧?」

    蕭瀟肚子裡一個勁的笑,主人說他叫淫賊,玲瓏姐妹說主人幽默;主人說叫王
動,她們又說是假名字。主人沒有名嗎?他可是今年南京鄉試的第一名,新鮮熱辣
的一榜解元呀,多少大家閨秀在深宅內院傳頌著他的名字。難道非要主人說假話她
們才相信嗎?那個齊盟主又是誰呢,為什麼要給他拜壽呢?這江湖還真有點意思哩。

    「在下正是要去給齊盟主拜壽。」我想找隱湖小築,可師父只告訴我他碰上鹿
靈犀的時候,鹿雖然只有十六歲,可她修煉的隱湖秘法中的心劍如一神功已經看不
出破綻了。至於隱湖小築在哪兒,門下還有那些弟子,師父一概不知。我總不能站
在大街上喊誰知道隱湖小築在哪裡,別人非把我當神經病不可。這個什麼齊盟主的
做壽,連玲瓏姐妹這樣出色的人物都要前去拜賀,想來參加壽筵的人肯定不少,去
碰碰運氣也是一個選擇吧。

    玉瓏雀躍道︰「還真讓我猜著了,我和姐姐也是去給齊盟主賀壽的。」

    「只是在下初出茅廬,齊盟主一方之雄,想必不識得在下這個無名小卒,而在
下又想長長見識,兩位姑娘看在下加入春水劍派如何?」

    玲瓏姐妹頓時張大了嘴,滿臉都是匪夷所思的模樣。「你、你要加入春水劍派?
真的嗎?這是真的嗎?……可我們春水劍派向來不收男弟子的呀!」

    「啊,是這樣呀。這倒有些難度……不過,奶三師姑不是叫這個淫賊殺了嗎?
我就是她新收的秘密弟子。」反正死無對證,我豈不是說什麼是什麼!

    「可公子您也不會我們春水劍派的春水劍法呀?」

    「奶們不會教我嗎?」

    現在玲瓏姐妹終於相信我既不是宮難也不是唐三藏,一個武林一流高手要改投
別派,還要學習人家的鎮派武功,這人不是瘋子就是剛出道的雌兒。

    「公子是揚州王動?」「如假包換」玲瓏姐妹跑到窗邊小聲爭論起來,她們以
為我聽不到,其實我早練成了「六識神通」,誇張點說,就算是一隻蚊子從我身邊
飛過,我都聽出它是公還是母。姐姐說我們不能壞了春水劍派的規矩,妹妹說規矩
也是人定的,再說三師姑和二師姐死了,派中的好手一下子去了兩個,年底的武林
茶話會春水劍派怕是從十大門派中除名了,這個王動武功那麼好,可以幫我們很多
忙,娘那裡有我頂著。

    最後還是妹妹佔了上風,「王師弟……」玉瓏含著笑剛想說什麼,我忙打斷她,
「是師兄,怎麼說我也大奶們好幾歲。」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玉玲瓏姐妹,雖說粗布
衣衫遮不住明艷的容顏,可也說明春水劍派手頭拮?的很,想來賀禮也不會很重,
「蕭瀟,等會兒奶上街替我買份賀禮,附上春水劍派的拜貼,順便帶我師妹上街逛
逛。」

    玉瓏的話到底沒說出來,因為我提著楊威已經快步下樓了。在把他送到官府之
前,我先給他過了過堂。在我的大擒拿手下,他什麼都招了。

    春水劍派是個不大不小的門派。說它不大,是因為它門下的弟子不多,好像只
有十幾二十個;說它不小,是因為它每代都有出色的弟子,像現任掌門「玉女神劍」
玉夫人是江湖名人錄中排名十三的一流高手,門下弟子的武功也頗為不俗,在江湖
上佔有重要的位置。此番楊威和另一個著名淫賊「花蝴蝶」花想容對付的目標本是
玲瓏姐妹,可是線人搞錯了情報,花不溜丟的大姑娘變成了半老徐娘,一氣之下便
先姦後殺,之後兩個人分了手,不成想自己被玲瓏姐妹盯上,又碰到了我這個煞星。
而齊盟主則是大江盟的盟主「天王老子」齊放,大江盟最近幾年一統江南武林,齊
放也風光的很,過幾日是他的五十大壽,各門派都派出重要幹部前來杭州大江盟的
總舵替他賀壽。

    我廢了他的武功,把他送到了杭州府衙。聽說這個人犯就是「蛇郎君」楊威,
一乾捕快頓時圍了過來。杭州府通判李之揚正為這樁命案犯愁,一聽人犯到案了,
忙迎出來。

    「揚州王動?可是今年南京鄉試的解元公?」李之揚好奇的望著我。

    不行嗎?我知道師父讓我參加鄉試的目的,他知道我打小就想成為一個舉人,
參加鄉試,一來完成我的心願,二來證明無論是文是武,他對我實施的那套獨特的
教育方法都是成功的,可惜他老人家沒能看到。不過解元就有用嗎?它餓了不能當
飯吃,渴了不能當茶喝,又不能讓師父活過來;還是做淫賊比較有前途,至少能弄
個三宮六院的風流快活。

    賢弟允文允武,他日必成大器。自古江浙出才子,應天府解元會試未能高中的
大明以來只有一個唐寅,他似乎還是被人陷害的,李之揚有心結納,言語十分客氣。

    我和李之揚在府衙附近的一個小酒館把酒言歡。我說楊威乃江湖中人,說不準
有沒有同黨,為免夜長夢多,取了口供,早早處決為妙。李之揚不知道我是怕別人
從楊威嘴裡知道我武功的深淺,點頭道我正有此意。聽我說要去大江盟給齊放賀壽,
他一皺眉頭,兄弟,那些人更是一夥亡命之徒,你的功名不在那裡。我知道,大哥,
只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要增長些見識。說得也是,大哥給你辦個捕頭的腰
牌,行事也方便。多謝大哥。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第一個當上捕頭的淫賊,但我想我連解元淫賊都不是第一個
──遠的不說,前些年那個出了名的淫賊唐寅就是一榜解元,我想當第一個捕頭淫
賊的希望恐怕也很渺茫。不過小小的腰牌卻讓我有了「一朝權在手」的良好感覺,
在完成師父的心願後,我是不是該去參加會試,博取更大的功名呢?

    蕭瀟不愧是我調教出來的貼身女奴,等我回到悅來客棧那套上房,玲瓏姐妹已
經換了一身鵝黃的綢緞衣裳,果然人要衣裝,姐妹倆看起來亮麗了許多,站在蕭瀟
身旁也不會有烏鴉與鳳凰的感覺了。

    在悅來客棧的後花園,玲瓏姐妹開始給我講春水劍法。春水劍法其實是套好劍
法,也是適合女人用的劍法,只是以玲瓏姐妹的功力根本無法發揮它的真正實力,
或許她們的母親玉夫人才能夠達到「春山為骨水洛u  v 的境界吧。

    玲師妹,瓏師妹使出「小樓一夜聽春雨」這招的時候,奶應該配合她使出「昨
夜西風碉碧樹」但要慢一步,因為對方為了閃躲「小樓一夜聽春雨」必然要向左移
動,有了時間差,他就正好碰上奶的「昨夜西風碉碧樹」,如果他還能避開的話,
瓏師妹接著一招「雲破月來花弄影」他不死也殘了。當然,如果對方硬扛「小樓一
夜聽春雨」,玲師妹的「昨夜西風碉碧樹」也會讓他顧此失彼,瓏師妹再使「迢迢
不斷如春水」就有七分把握傷了對手。不過,如果人家一招就破了「小樓一夜聽春
雨」,我看奶們姐妹乾脆投降算了,因為實力相差實在太懸殊了。

    我做完示範,蕭瀟搬了把椅子讓我坐下,我好整以暇的指點著玲瓏姐妹練春水
劍法,蕭瀟站在我身後替我輕搖羅扇。可能是體會出劍法中一些精要,玲瓏姐妹欣
喜之中又滿臉的迷惑,是呀,春水劍法這樣使出來,威力大了許多,劍式連綿不絕,
頗有春水纏綿之意,娘以前怎麼不這麼教我們呢?

    師兄,你以前見過春水劍法嗎?沒有,我只看見過春雨。師兄,你師父是那位
高人?他不高,才五尺三寸。師兄,你使刀吧,齊盟主就使刀,關王刀,他是當今
武林用刀的第一高手,你是不是想去見識一下?不是,我才不會惹那麻煩,再說我
最擅長的並不是刀,而是槍。槍,我怎麼沒看到你帶著槍?我帶著呢,就在我身上,
只是奶看不著。討厭啦,死師兄,這麼下流的話你也講?!

    女人是種奇怪的動物,她若是喜歡一個人,就是講一萬句下流話,她也只會嘴
上說說而已,沒準心裡早就樂開了花;反之,你說錯了一句話,可能就要了你的命。

    「別人想讓我講我還不講呢。」我只說了一句話,玲瓏姐妹的臉上的那層薄怒
就頓時煙消雲散了。

  第二章

    「春水劍派王動、玉玲、玉瓏到──」

    大江盟總舵「江園」的花園裡三百多雙原本盯著玲瓏姐妹的眼睛「唰」的一下
全投到了我身上,春水劍派開派二百餘年,從來沒聽說有男弟子,我可是開天闢地
頭一個,光這一點就夠吸引這些武林豪客的眼球了。

    迎接我們的是大江盟的總管柳元禮,他是個很富態的中年漢子,聽玲瓏姐妹說
別看他胖,水上的功夫天下第三,一把分水刺還給他在江湖名人錄上掙了個三十九
的位子。

    「兩位玉小姐和王少俠大駕光臨,敝盟上下深感榮幸。」玲瓏姐妹是春水劍派
掌門人玉夫人的愛女,又是武林新人榜中人,春水劍派讓這麼兩個人前來拜壽,算
是給足了大江盟面子。

    王少俠?我一撇嘴,你怎麼給我亂帶帽子?王公子、王官人、王淫賊都比什麼
王少俠好聽,少俠?我俠你個頭呀!「哪裡哪裡,齊盟主五十大壽,理應拜賀。」
我臉上堆著笑,手一揮,「上壽禮。」後面跟著的八個穿著杭州最大南貨店「四海
商行」制服的少年捧著精美的壽禮走了過去。

    多謝,多謝。柳元禮的笑容更親切了,玉夫人好吧,李長老也好嗎?裡面請,
兩位小姐天人似的,怎麼能和外面那些粗人在一起!王少俠,……怎麼,您有寶眷?
那‥‥那也住內院吧,離兩位玉小姐也近。王少俠是玉夫人的弟子嗎?……不是?
……什麼!您是宋女俠的弟子?她、她前些天不是遇害了嗎?!眱L可要節哀順便,
兇手查到了嗎?啊?是楊威?……已經被玉小姐抓起來送官府啦?!

    柳元禮的笑容裡突然多了些東西,我知道那是因為楊威的緣故,柳元禮不得不
重新評價玲瓏姐妹。安頓好我們,他匆匆的離去了。

    我想他應該去找齊放了,名列江湖十大門派第九的春水劍派突然多了個男弟子
就已經夠讓人心生詫異的了,原本與楊威的實力在伯仲之間的玲瓏雙玉又突然武功
大進,竟然一舉生擒了他,這個春水劍派發生的事得盡快的讓盟主知道。

    當然,這都是我猜的。其實大江盟的實力比我想像的要大得多,在柳元禮向齊
放匯報後的半個時辰,大江盟的鴻雁堂堂主「秋霜劍」蘇秋已經拿到了厚厚一疊材
料。

    「春水劍派原有十三名弟子,一個月前,玉掌門的三師妹宋思和她的弟子胡仙
被兩蒙面人姦殺,目前全派共十一人,其中並無男性弟子。王動,據悅來客棧提供
的資料,他用的是南直隸統一發放的路引,出身年齡均不詳,其言為宋思弟子,不
足為信。此人七天前攜眷抵杭,住進悅來,期間並無異常舉動。四日前玉玲、玉瓏
同樣住進悅來客棧,而且和王動住在一個上院,恰恰在這一天,玉玲瓏將楊威擒獲,
並由王動將之送入官府。」

    「如果玲瓏姐妹沒有被脅持的跡像,那麼王動基本上可以斷定是春水劍派二百
年來第一個男弟子,我看過拜貼,他的名字寫在玲瓏姐妹之前,顯然他在春水劍派
的地位要高一些。不過,玲瓏雙玉的武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呢?」大江盟的副
盟主公孫且輕搖羽扇,緩緩說道。

    「會不會是他們師兄妹三個聯手做的?」問話的是大江盟刑堂堂主武波。

    公孫且笑了笑,有這種可能。不過,群毆不見得比單打獨鬥厲害,玲瓏姐妹因
為是孿生子,心意相同,兩個人如同一個人似的,如果硬加上一個,反倒有可能束
手束腳。

    屋子裡的人都是高手,公孫且一點,大家都明白了,無論如何,玲瓏雙玉的武
功都有了長足的進步。

    公孫且又道︰「其實問一問楊威,什麼都知道了。」

    蘇秋苦笑道,楊威的腦袋已經掛在了府衙門外,聽說李之揚連夜取了口供,怕
有餘黨相救,請旨在昨天給斬了。李向來與本盟不睦,想從他嘴裡知道點什麼恐怕
是不可能了。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齊放突然道︰「春水劍派的禮可不輕呀。我記得春水派手
裡好像很拮?,幾年前空聞大師接掌少林寺,玉夫人親自前往,也不過帶了四樣平
常的賀禮。現在倒像是一下子發達起來了,什麼原因?」

    「莫非是王動?」

    「就是他。蘇秋,你派得力的人馬盯住王動的一舉一動,江南沒聽過這號人物,
江北那邊多下點功夫,雖說那裡是慕容的地盤,你也要給我查清楚,這個王動到底
是什麼來歷!」

    江園是個大宅院,我王大官人在揚州的豪宅沈園已經夠大了,可比起江園還小
那麼一點點。

    「人家是販私鹽的。」「是嗎?」

    「可不是嘛,要不哪兒來的這麼多錢!江湖上凡是有勢力的幫派哪個沒有自己
的生意!少林武當有皇帝親封的地產,特別是武當,良田上萬畝,少林也自己辦武
術學校;唐門販藥材,大江盟和慕容世家都是販私鹽,只是一個在江南一個在江北
;就連離別山莊也養了一批人專盜古墓,倒賣古玩賺錢。」

    原來如此。這江湖也和官場一樣,不溜需拍馬、不貪污腐敗、不巧取豪奪、不
買私販私、不雞鳴狗盜的,你就別想賺大錢。看來,我師父那龐大的資產來路也不
會太正。

  

    那咱春水劍派靠什麼生活?

    玲瓏姐妹臉上浮現出感激、苦澀與無奈,「我娘不許我們幹別的,十幾個師姑
師姐都靠我娘給那些小姐太太們看病的診金維持生活,日子過得挺苦的。」

    心痛心痛!像玲瓏姐妹這樣的尤物應該穿著寶悅坊的湖絲肚兜、帶著寶大祥的
名貴飾品躺在床上等著我把玩的,怎麼能讓那些低劣的衣服粗糙了她們細嫩的肌膚,
讓該死的泥路把小腳磨出了繭子呢!

    師妹,這裡有三千兩「大通行」的銀票,是我孝敬奶娘的,奶給帶回去吧。

    師兄,還是你自己給她老人家吧。齊盟主的壽筵一過,我就帶你回去,你的身
份還得我娘確認才行。

    嗯?,春水劍派不過是我臨時需要的一個招牌而已,這兩個小妮子竟當真了,
不會是相中了我,帶回去給老娘看吧?

    「好吧,那我就和奶們走一趟。」玲瓏這對孿生姐妹在床上是不是也心意相通,
我倒很想試上一試。

    江園內院裡住的都是有頭有臉的江湖名人,不過,因為明天才是齊放的五十大
壽,一些重要門派的人馬恐怕要等晚上才能到達,已經住進內院的人裡並沒有什麼
美女,也沒有值得我結交的人物,轉了幾圈之後,我無聊的回到了住處。

    蕭瀟正在作畫,我們的住處窗前就是一個開滿荷花的池塘,旁邊假山聳立,垂
柳如蓋。微風徐來,柳條輕送,香氣襲人,確是寫意的住所。蕭瀟畫的就是窗外的
景色,池塘、假山、垂柳已躍然紙上,只剩下荷花還沒有完成。

    「「柳枝西出葉向東,此非畫柳實畫風」,蕭瀟,奶的畫又有長進了。」不是
說美女都長著白癡腦袋嗎?我看未必,蕭瀟就聰明的很,多少人一輩子也領悟不了
的東西,我講一遍她就明白了。

    都是主子教的好。這話沒錯,師父從來不教蕭瀟,他說他只有一個徒弟就是我。
蕭瀟的武功是我教的,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也是我教的,當然床上的功夫更是我親
手指點的。

    「識高則文淡,意高則筆減。」我把蕭瀟抱在腿上,嬌小玲瓏的她並不妨礙我
作畫,我寥寥幾筆,畫上便有初夏荷花始綻之意,「意在筆先,不到處皆筆,此謂
筆不周而意周。」我滿意的看了看畫,把筆一擱,伸手抓住了她的酥乳,笑道︰
「就像奶的身子,有三兩樣裝飾就夠了,再多,美感就被破壞了。」

    我手下的那朵蓓蕾上能摸到一個小小的環,不錯,那是一個乳環,兩年前蕭瀟
十八歲的時候我親手替她戴上的,師父本來要幫我,我說不行,蕭瀟的身子只能我
一個人看,就是師父也不行。師父倒沒生氣,只是笑著說行呀小子,你以後肯定比
我有出息,還替我找了個人讓我練手。蕭瀟說她很喜歡它,因為上面刻著我的名字,
「看到它,我就知道我永遠是主人的女奴。」

    明媚的陽光照進來,蕭瀟的身子更顯白皙,粉嫩的乳頭並沒有因為七年的撫弄
而稍有變化,左面那一個上戴著一隻鑲滿了名貴寶石的乳環,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
七彩光芒,把乳頭襯托的愈發嬌艷欲滴。蕭瀟的小手托起右邊的一隻塞進我嘴裡,
「好主子,什麼時候這一隻也戴上呀?」

    不行,那是給我兒子留的,我含糊道,任由滑膩的乳頭在我口裡膨大。少爺我
出師了,也該有我自己的後宮了,蕭瀟,奶就可以替我生個兒子了,這個就留給我
們的兒子吃奶吧。

    蕭瀟的身子抖動起來,好主子,蕭瀟現在就要,她呢喃著,一撩裙幅,裡面竟
沒穿小衣,身子一提一挫,我的分身便進入了一個泥濘的花徑。

    師父曾經告訴過我世間女子有七大名器,曰︰春水玉壺、比目魚吻、重巒疊翠、
朝露花雨、碧玉老虎、玉渦鳳吸和水漩菊花。此七種名器,萬中不可求一,師父窮
一生之力,僅見其二;相比之下,我就算有福的了,師父把蕭瀟送給我的時候恐怕
萬萬沒有想到,她不僅是個絕代佳人,而且身懷七大名器之一的「朝露花雨」。

    蕭瀟的愛液如同早春的露珠晶瑩剔透,窄小的花徑下著絲絲細雨,像千丌只手
在輕輕撫摸著我的分身,如果我沒練過洞玄子秘注十三經,我恐怕早丟盔卸甲了;
如果我的分身不是天下三大名槍中的「獨角龍王」,蕭瀟也不能這麼快就衝到了頂
峰。

    好主子,瀟瀟不、不行了,死了……

    一陣喘息之後,蕭瀟慵懶的靠在我懷裡,輕啜著我的乳頭,她知道我還沒滿足,
正攢些力氣應付我下一輪的攻擊。

    「主子,有人來了,兩個人,腳步好輕,是玲瓏姐妹哩。」這是蕭瀟唯一強過
我的地方,她的六識異常敏銳,就是在歡好的時候,我也只能和她打個平手。

    別動,我按住蕭瀟,她正想抬身起來。

    好主子,你不是故意想讓她們姐妹看到吧?蕭瀟媚眼如絲的道。

    蕭瀟,奶真不枉我的寵愛,「不錯,我就是想讓她們看到,像玲瓏姐妹這樣的
珍品,我怎麼捨得讓她們落到別人手裡。蕭瀟,奶想不想多兩個妹妹呀?」

    「想。」

    結果,當窗外現出兩個披著長髮的腦袋的時候,我正一邊撫弄著蕭瀟的玉乳,
一邊望著她們。

    「師……師兄,你……你……,我……我……」玲瓏姐妹顯然不能理解看到的
一切,這一切是那麼的震撼,兩個人都呆住了,傻傻的望著我和蕭瀟,以致都忘了
其實她們應該是快速離開這裡才對的。

    「什麼你你你,我我我的!」我掐著蕭瀟的乳頭,那乳頭漲的如同一粒紫葡萄,
她不由得發出了膩人的呻吟,讓玲瓏姐妹聽得一哆嗦。「還不快給我滾進來,我可
不想讓別人看到堂堂的玲瓏雙玉偷窺她師兄的好事。」

    玲瓏姐妹似乎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順從的進了屋子。等把門關上,玉玲好
像才清醒些,滿面通紅的道︰「師、師兄,我們不是有意的,你……你也不關窗。
再說,還是白天……」

    白天怎麼啦?白天不行嗎?奶們看,蕭瀟的身子多美,晚上我能看清楚嗎?

    「師兄你欺負人!」玉玲扭頭就要走。

    「玉瓏,還不拉住奶姐姐!」玉瓏下意識的一把拉住了玉玲,嘴上卻道︰「師
兄,姐姐說得沒錯呀,你不該這樣嘛!」

    「奶們先背過身去!」我知道不能太過分了,太超出她們的想像力可是會適得
其反的。玉玲早就轉過身了,玉瓏嘟囔了一句,才把身子背過去。

    兩個絕色佳人在旁邊聽戲,我心裡興奮異常,蕭瀟也是如此,短短半柱香的時
間,蕭瀟就四次高潮,我也發射了。

    「好了,師妹找我有什麼事?」我略略整理一下衣服,蕭瀟卻還是半裸著上身
蜷在我懷裡。

    玉玲刻意不去看蕭瀟,扳著臉道︰「師兄,出大事了,鷹爪門的門主「鐵鷹」
況天和門下三個弟子在離江園不到十里的竹子壩被人殺了。」

第三章

    我不瞭解江湖,師父從來不和我說江湖的事,他怕我被江湖上的那些條條框框
的束縛死了;我也不愛江湖,江湖並不是淫賊廝混的好去處,區區一個江湖又能有
幾個美女!我之所以踏上江湖,完全是為了向隱湖小築討筆舊帳而已。

    但這並不是說我看不懂江湖,一個賀壽的人幾乎死在了家門口,這對大江盟意
味著什麼,我還是清楚的。

    「我記得況天和鷹爪門好像很有名。」我真得謝謝百曉生,這幾天我聽得最多
的就是他的名字,什麼百曉生編撰的江湖名人錄,百曉生編撰的武林新人榜,百曉
生編撰的武林武林豪傑傳等等等等,反正讓你覺得這個百曉生一定長了一百隻眼睛,
不眨眼的監視著武林的一舉一動。

    不過,如果這個百曉生自己不貪污受賄、江湖的那些豪客也沒為了自己的積分
演出假打鬧劇的話,那麼想要知道江湖上誰的武功高強,哪個門派威風,看看他那
些排行榜還真就一目瞭然了,大有「一榜在手,天下我有」的氣勢。

    玲瓏姐妹怕我印象不深,開始加強我的記憶,「是啊,鷹爪門雖然在武林十大
門派中排在最後,但能進十大的門派都有兩把刷子,門主況天在江湖名人錄中排名
二十二,是個一流高手,武林中一對一能殺他的絕對不超過十個人。不過,」玉玲
看我的手依然停留在蕭瀟的新剝雞頭上,沒好氣的道︰「若是存心偷襲的話,師兄
也可以殺了他。」

    「玉玲,奶這羃﹛A可是要引火上身的喲,」我笑道。「別忘了,我現在可是
出春水劍派的人哦。」

    「姐姐,師兄說得對,這裡人多嘴雜,被人聽到了平地起風波。」

    「起風波?妹妹,奶看他像怕鬧出風波的樣子嗎?咱們見過的壞蛋多了,有哪
個敢像他一樣呀!」玉玲氣鼓鼓的道,眼睛順理成章的瞪了蕭瀟幾回,「他,典型
一個淫賊!」

    「我倒覺得師兄挺坦誠的,姐姐奶記不記得和師兄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師兄說
他叫淫賊,我還以為師兄說笑話呢,其實他說得都是實話,不過,蕭瀟姐姐是師兄
的侍女,他們這樣也不能說師兄就是淫賊吧」。

    看玉瓏很認真的替我開脫,蕭瀟都忍不住要笑出聲來,我使勁掐了她的奶頭,
她才醒悟過來,這時候是萬萬笑不得的。

    我忙把話題引開,「師妹,現在重要的不是研究我究竟是不是淫賊,當然,奶
們倆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我其實是個貨真價實的淫賊。現在重要的是這個況天為什
麼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現在死了?」

    「當然是有人想要大江盟的好看,況天是齊盟主的老朋友,來杭州是給齊盟主
拜壽的,卻被人殺在了大江盟的地頭上,不是要大江盟的好看是什麼?」玉瓏顯得
很聰明。

    「師妹奶真是太聰明了,」玉瓏叫我一讚,頓時面有喜色。「大江盟失了顏面,
豈能善罷甘休,一定會竭盡全力找出兇手,來挽回面子,沒準兒一場江湖混戰就要
開鑼上演了。咱春水劍派雖然名聲在外,可畢竟人單勢孤,這混水淌不得,所以現
在重要的是明兒壽筵一過,咱就想辦法盡快跑路了事。」

    「怕什麼!」,玉瓏有些不滿,「春水劍派怎麼說也是江湖十大門派之一,遇
上這等事情,豈能袖手旁觀?」

    「說奶聰明那是哄奶高興,還當真了?論腦袋瓜,別說奶家少爺我,就連蕭瀟
奶也差了十萬八千里。」我心道。

    「傻丫頭,奶動動腦筋想一想吧。當今武林惹得起大江盟的能有幾個?別忘了
大江盟光在江湖名人錄上就佔了……」大江盟在名人錄上佔了不少位子,可我只記
住了名人錄的前二十個人,後面的那些人我實在沒有興趣浪費我的腦筋,便望著玉
玲,

    「是九個位子。」玉玲的心思顯然細膩些。

    有這麼多?「玉瓏那奶給我數數看吧,江湖中有幾個門派有這樣的實力?」

    隱湖小築、少林、武當、唐門、慕容世家和排幫,就這六個門派,玉瓏數的很
快。

    「對嘛,像離別山莊和咱春水劍派,雖然有實力,可人手太少,打不起這種混
戰。六派當中隱湖小築不問世事,少林武當又自詡名門正派,自然不會做這種下三
濫的事情,那麼只剩下唐門、慕容世家和排幫這三家嫌疑最大,傻丫頭,奶說咱是
能扛住唐門還是能扛住慕容世家?那排幫更是有好幾千幫眾,一人吐口塗抹就把咱
淹死了。」這幾天玲瓏姐妹沒少給我講解那些排行榜,現在分析起來便有的放矢了。

    我叫了兩聲傻丫頭,玉瓏就有點暈了,變得說不出話來。玉玲此時卻接道︰
「我們可以幫大江盟嘛。」

    「憑什麼幫他們?!」我勃然作色道。玲瓏姐妹離我足有一丈遠,都能感受到
我渾身散發出來的殺氣,因洛uo們的臉一下子都變白了,愣了一會兒,才聽玉玲小
心翼翼的道︰「師兄,你別生氣,我們、我們不幫他們就是了。」

    我展顏笑道︰「這就對了嘛。大江盟是什麼東西?一群私鹽販子而已!他們有
太子黨參股嗎?沒有吧;有六部尚書作後台嗎,也沒有吧,那他們早晚難逃國法。
咱們來給他賀壽也算仁至義盡了,怎麼能替他們賣命,甘心被他們利用!不過……」

    我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我現在是春水劍派的人啦,咱們現在可以跑路,以後
究竟怎麼應付,還得聽奶娘她老人家的。」

  

    「討厭,嚇死人了!」玲瓏姐妹異口同聲的嗔道。玉瓏更是衝過來使勁擂了我
幾拳,「好吧,師兄,現在我們聽你的,可見了我娘,你就得聽我娘的。」

    原則一定,玉瓏的目光就有些漂移,最後便使勁盯著蕭瀟的那只乳環,那只靜
靜地躺在粉紅色乳暈上發出耀眼光芒的乳環。

    我早就知道她一直在躲躲閃閃的偷看這只乳環,只是現在離得近了,乳環和蕭
瀟白嫩挺拔的椒乳相互輝映,散發出強大的妖艷魅力,一下子把她的目光吸住了。

    「真是穿上的呀。」玉瓏似乎有些喘不過氣來,聲音細若蚊蠅。

    玉玲也湊了過來,「師兄,是你穿的嗎?」

    我說︰「是。」

    玉瓏說︰「師兄,你心可夠狠的,蕭瀟姐姐疼不疼呀?」

    我說︰「奶戴過耳環吧,其實和戴耳環也差不多,要不奶試試?」

    玉瓏緋紅了臉,又打了我一拳,「討厭,我才不戴呢!」

    我說︰「蕭瀟,奶把胳膊伸出來。」

    蕭瀟依言,她那只嫩白的如同藕節的胳膊便橫在玲瓏姐妹的眼前,在胳膊肘往
上一點的地方,戴著一隻烏金鐲子,鐲子上面也像那只乳環一樣,鑲滿了名貴寶石,
在斑駁的陽光裡熠熠生輝。

    「好看嗎?」

    「好看。」姐妹倆的眼裡都露出了艷羨的目光,不過很快就變得清澈起來。

    「既然可以戴在胳膊上,為什麼不可以戴在那兒呢?」

    「它們……不一樣。」姐妹倆有些動搖。

    「怎麼不一樣,都是用來裝飾自己嘛,這樣吧,反正現在也沒事兒干,我帶奶
們去寶大祥走一趟,奶們先挑副鐲子感覺一下再說。」

    「不行,娘說過不可以隨便接受男人的東西。」

    「可我是奶師兄!既然奶娘不在,這裡我說得算,開拔!」

    寶大祥我常去,不過去的是揚州的那家。杭州的這家寶大祥店面裝飾都和揚州
的極其相仿,一看便知他們之間的關係。老掌櫃極善察言觀色,見我衣著光鮮,又
帶著三個絕色美女,只問了一聲好,便把我帶進了另外一間雅室。

    屋子佈置的極雅致,用作擺設的那些古畫花瓶經過我這個古玩大家的神目一鑒
定便知道都是真品。夥計送上來上好的龍井便靜悄悄的退了出去。

    「公子是想給貴寶眷買些飾品吧。」老掌櫃拿出了幾個錦匣,從裡面拿出幾副
手鐲、扳指和珍珠項鏈含笑遞給三女,看三人中只有蕭瀟一個做少婦打扮,而玲瓏
姐妹還梳著表明未嫁之身的三丫髻,給蕭瀟的笑容便更恭敬一些。

    我不得不佩服老人家的眼力,他拿出的東西和三女都很般配,只是我早有打算,
讓蕭瀟褪下鐲子,遞給老掌櫃,道︰「我想給我妹妹定副鐲子,能和它一樣最好了
;另外給我娘子選一副和手鐲相配的足鏈。」雖然蕭瀟只不過是我的女奴,但我沒
必要把她的身份弄的路人皆知。

    老掌櫃的接過去一看,臉色變得更加恭敬,問︰「公子您姓王?」

    玲瓏姐妹頓時好奇起來,玉瓏問老人家︰「您怎麼知道他姓王?」

    老掌櫃說這鐲子是敝號自己加工的,天下獨此一隻,自然識得,此鐲被揚州王
公子所購,故而相問。

    「我就是王動,既然是這鐲子是貴號的手藝,就請再做兩副吧。」

    老掌櫃黯然道︰「不瞞公子,打造這只鐲子的周師父三年前過世了。」他臉上
有些知己半成鬼的模樣。「現在敝號還能不能做出一模一樣的東西,老朽也不清楚,
不過,敝號的少東家正好在本店視察,公子稍坐片刻,老朽請示少東主之後再回公
子的話。」

    老掌櫃告了罪請示東家去了,玲瓏姐妹上上下下打量著我,玉瓏笑道︰「師兄,
你還真有名呀。」

    那是當然,我也沒必要謙讓,「師妹,要是奶你花三萬兩銀子買只手鐲,奶也
會被寶大祥的人記在心上的。」

    「三、三萬兩?」玲瓏姐妹一下子呆住了,春水劍派一年都花不上三百兩銀子,
一個手鐲就要三萬兩?!

    「不值嗎?奶們看蕭瀟戴著多漂亮。」

    「是漂亮,只是、只是好像太貴了。」

    「是嗎?我倒沒覺得。這鐲子是五年前買的,那時候寧賊宸濠反叛剛被剿滅,
大家都在重建家園,很少有人有閒錢買珠寶首飾,因此,珠寶的價錢就比較公道,
若是現在,這只鐲子怎麼也得賣上個五六萬。」

    「公子真是好見識呀。」一個嬌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我生長在揚州,就是「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的揚州,雖然現在
的揚州遠沒有盛唐時那樣奢華,可依然是紙醉金迷的地方。師父並不是揚州人,但
他把家安在了這裡,因為他覺得這裡很安全,「每個外鄉人看起來都很淫濺!」。

    揚州的好處已經被那些文人騷客們說盡了,特別是那個小杜。但如果你有錢去
嘗試一下的話,你還是會很驚訝。

    你會覺得天香樓李玉的那對眸子有勾魂奪魄之功,驚鴻一瞥間就勾去了你的三
魂四魄;也會覺得聞香院孫碧的那雙素手有天地回春之力,輕輕一撫就如同吃了人
參果一般舒坦;還會覺得聽月閣蘇瑾的歌喉宛如天籟、碧濤台王曲的腰肢恰似流風,
這一切你都可以在揚州這個彈丸之地體會到。

    我都體會過了,這是揚州的好處,它就像一口熔爐,師父需要錘煉我的時候,
就把我扔進去,雖然我不喜歡這種方式,可幾來幾往的,我就成了好鋼,不,是成
了泰山壓頂不彎腰,絕色面前不動搖的合格淫賊。

    我當然聽得出來與老掌櫃一同回來的那個人應該是個女子,她腳步聲輕而細碎,
卻不急不徐,從合乎韻律的腳步聲中能聽出她的優雅。

    老掌櫃的呼吸極輕,和方才面對我們的時候完全不一樣,顯然他在少東家面前
大氣都不敢出。

    這個少東家看來是個人物,那個老掌櫃的眼力之高、處事之果決顯然是行業裡
的高手,又這把年紀了,想折服他絕非易事。我正暗自琢磨,那嬌柔的吳儂軟語傳
到我耳朵裡。

    我從沒有想過短短一句話中竟表達了那麼多的含義,「公子」讓我聽出對我的
尊重,「真是」讓我感到她的驚奇,「好見識」讓我春風得意,就連一個「呀」字
都讓我心生憐惜。

    她是高手!僅僅八個字就讓我心旌搖曳的豈能不是高手!我寒毛陡然豎起,輕
揚起頭,雙目騰光而去。

    後來玉玲告訴我,你在寶大祥看殷姐姐的那一眼,真的驚心動魄,漆黑的眼睛
發出深邃的光芒,那一瞬間整個屋子都彷彿一亮,我們都呆住了。

    玉玲這番話讓我無地自容,她們呆了嗎?我怎麼不記得!在我的記憶中,好像
只有我突然一呆。

    寶悅坊鵝黃對襟和春水湖藍的百褶裙包裹的曼妙體態並沒出乎我的預料,如果
是折腰不媚、與伯相背的無顏我反倒會埋怨老天不公,她的身材並不是江南女子通
常的嬌小瘦弱,而是豐腴的極其勻稱,這讓我有些驚訝,我記得我還因此想起了我
的前輩,那個能把好色寫出一片優美賦文的宋玉,「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
太短」,他是不是也因為見到了這般美妙的身材才發出了如此的感歎,不過這不會
讓我一呆;她手如柔荑,領如蝤蝻,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恍若神仙,我也只是欣
賞,並不會一呆;可是,當我看到她的臉,我突然呆了一下。

    嚴格的說我並沒有看到她的臉,雖然那張臉桃頰櫻唇、鼻隆眉黛的,但我一眼
就看出那不過是一張面具!

    面具是用不知名的材料製成,顏色與人的肌膚無二,只是泛著一絲金屬的光澤,
用青田墨玉雕刻成的眉毛和眼睫毛纖發可現,眉中央點綴著一顆上好的紅寶石,紅
玉雕成的櫻唇嬌艷可人,周圍一圈細小的紅寶石充當著唇線,整張臉惟妙惟肖,令
人歎為觀止。

    不過如果缺少了一樣東西,這一切再怎麼精巧都是死的。在鑽石鑲嵌而成的眼
眶中間是一對烏亮的眸子,它發出的光芒燦若星河,讓周圍那些鑽石全都失去了顏
色,它的靈動彷彿給了面具生命,讓刻板冰冷的臉頓時充滿了生機。

    我一下子呆住了。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剎那,但我確實呆住了。也正因為我片刻
的失魂,我沒有看見,在兩道目光於空中交匯的那一瞬間,對面的那雙眸子也有一
剎那的迷茫。

    「好見識?不敢當,少東主的這副面具我就沒見過。」我很快恢復了常態,畢
竟我受過良好的淫賊教育,而淫賊通常對美女都有較強的抵抗力。

    「哦?公子若是喜歡,八十萬兩如何?」她邊說邊輕盈的坐進了檀香木的椅子
裡,老掌櫃恭恭敬敬的遞上盞茶,她輕輕啜了一口。

    那紅玉的嘴唇竟然可以開闔,怪不得她的聲音沒有悶的感覺。

    八十萬兩?奶當我是凱子呀!我藉端起茶杯的當兒給蕭瀟打了個暗號,蕭瀟自
然明白我的意思,原本就是絕色的她突然媚態橫生,發出驚人的誘惑力,那姑娘的
眼裡閃過一絲異彩,就連老掌櫃的忍不住看了兩眼後慌忙把頭轉到一邊去了。

    我鬆了口氣,知道蕭瀟用上了「玉女天魔大法」,以美女對美女本來就是壓制
美女魅力的最佳武器。

    「這面具雖然精巧絕倫,可它不值八十萬兩,沒有那對眸子,它連八萬兩都不
值。」我微微一笑,「因為它只是一片綠葉,而綠葉並不值錢,值錢的是紅花,那
對眸子才是紅花。綠葉配紅花,八百萬兩都算不多。」

    我有些遺憾︰「可惜,我找不出相同的一對眸子,這面具對我來說就沒有任何
意義了。」

    老掌櫃聽出我話裡的意思,臉上現出怒色,剛說了一句「王公子,你……」,
就被那姑娘抬手打斷了,她淡淡的道︰「公子謬讚了。小女子面目醜陋,又尚未出
閣,不敢以真面目示公子,請公子見諒。」。

    她緩了口氣,又道︰「其實,這只面具是珠寶業中著名的工匠,也是敝號的首
席工藝師周佛老師傅的嘔心瀝血之作,在完成這件作品後他老人家就辭世了,這是
他最後的遺作。說來,這只面具的巧妙之處不是光看能看得出來的,八十萬兩實不
為過,王公子若不是我們的老主顧,小女子開價可就是一百萬了。」

    從她手上的肌膚看,她的年齡絕不會比玲瓏姐妹大多少。可言談舉止瀟灑自如,
並沒有一般小女兒家的那種羞澀忸怩,顯然是久經歷練。

    「少東主這麼說,在下榮幸之至。」

    「哪裡,自敝號在揚州設店以來,十七年間,公子與令舅先後惠顧敝號生意六
十二次,費錢一百十三萬零六百兩,敝號敢不以誠相待公子!」姑娘的眼裡流露出
誠摯的目光。

    盛名之下無虛士,這寶大祥能屹立在珠寶界頂峰幾十年不倒,看來還真有些手
段。客人的資料這麼詳細,也虧她能記得住,不知道裡面有沒有我一夜擺平瘦西湖
四艷的精彩記錄。

    玲瓏姐妹一聽卻都狠狠瞪了我一眼,我不知道她們是因為我花了這麼多錢買珠
寶首飾,肯定是有許多相好;還是因為我僅僅拿出三千兩銀子給春水劍派顯得那麼
小氣,抑或是兩者都有。

    當然我的心裡也在暗暗佩服師父他老人家,這寶大祥我只去過十二三次,照那
姑娘的說法,師父足足去過五十次,我才五個師母,自然用不了這麼多的飾品。

    那他老人家把這些珠寶都送到哪裡去了,我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想起師父過
世的時候,寶大祥揚州店的掌櫃李大功還親自來弔唁,我便藉著機會向這位少東家
表示謝意。

    她也恰當的表示了對我師父故去的哀慟,然後道︰「公子自令舅辭世後,十個
月未曾惠顧敝號,揚州那邊李掌櫃還特意來信告知此事,現在看來,倒是敝號多心
了,以後還要請公子多多捧場。」說著,眼中滿是懇切之意,讓人不忍拒絕。

    師父故去以後,我依他老人家的遺命參加鄉試,之後又踏上莽莽江湖去尋找隱
湖小築,若不是為了玲瓏姐妹,我哪有心思來這裡!不過,現在我可真要謝謝玉玲、
玉瓏奶們姐妹了。

    「貴號手藝上乘,價錢公道,再說舅舅和貴號是十幾年的老交情,我不會換到
別家去的。」我並不是一個願意輕易作出承諾的人,我是個淫賊,但我不是小人,
我也知道一諾千金,特別是對美女作出的承諾。

    可我還是承諾了,雖然我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我心裡明鏡似的,這承諾
其實只為了眼前的這個丫頭。

    想通這一點,我心裡突然有一種惱人的感覺,這個姑娘好像很容易讓人信任她、
順從她,也很容易挑起男人慣有的自大情緒,被利用而不自覺。這樣下去,我豈不
成了被征服的對像?!

    師父曾經告訴我,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總有一方要被征服,沒有征服者和被征
服者,那麼他們之間就根本不是男女關係。征服者自由支配被征服者的身心,這是
征服者的榮耀;被征服者全身心依賴征服者,這是被征服者的幸福。

    師父說這段話的時候,臉上充滿惆悵。我當時並不知道為什麼,因為師父極少
提以前的事,我的五個師母也是一樣,可我看過師母給師父作的畫像,那時的師父
個子雖然也不高,可風姿若神,和我第一次看到師父的那個乾巴模樣完全不可同日
而語,是什麼讓師父突然變得形如枯槁,直到師父死的時候我才瞭解了一點點。

    師父想征服一個叫做鹿靈犀的女人,可他失敗了。

    打那天起,我就發誓,對女人,除非我不想要她,否則我一定要作征服者。

    可這位少東主看起來就像她的面具一樣無懈可擊,別看她年齡小,我想她見過
的風流才子、英雄豪傑不會比我見過的美女佳人少,這樣的對手倒是棘手的很呀。

    「謝謝公子,只是,公子此次要訂做的手鐲,敝號力有不逮,要讓公子失望了。」

    我一愣,我沒聽錯吧,寶大祥還有作不出的東西?它可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大珠
寶行,萬萬不會因為一個工匠的辭世,手藝就失了傳,若真是這樣,它乾脆關門算
了。我想起來蕭瀟的那只乳環是兩年前在寶大祥訂做的,那時周佛已經死了,可乳
環的做工並不比蕭瀟的那只鐲子差,莫非這裡面有什麼文章?

    「在下知道周老師傅已經故去,要作出一模一樣的怕不現實,不過,兩年前在
下曾在貴號定制了一隻寶石耳環,那位師父的手藝也非同小可,在下這手鐲請他來
做如何?」

    那姑娘下意識的望了蕭瀟一眼,我知道她在看蕭瀟是否帶著那只耳環。其實,
我當時對寶大祥說是耳環,只不過是不想驚世駭俗而已,耳環?奶耳垂那麼有韌性
嗎?能撐得動這麼重的耳環!

    「夫人的耳環是梁師父作的,他,他近日身染目疾,已無法工作了。」

    這麼巧?我正有些疑惑,她又道︰「不過,敝號最近新近了一批稀世珍寶,公
子可否感興趣挑上幾件,送給夫人和令妹呢?」

    能叫寶大祥的少東家說出稀世珍寶四個字,東西自然不會差了。不過這並不是
我好奇的主要原因,這個少東主為什麼左顧而言他?莫非真有文章在裡面?我笑道
︰「少東主這麼說,在下自然要看上一看了。」

    那請公子跟小女子走一趟吧。

  第四章

    這一趟還真夠遠的,坐著沒窗子的馬車跑了近半個時辰,等下車的時候,已經
到了一座宅院裡面。

    「對不起,公子。」,那對明亮的眼睛裡滿是歉意,「因為這是家父隱居之所,
不方便外人知道,請公子見諒。」

    我不由得收起了心中的不滿,看這所宅院四四方方的,不像一般江南有錢人家
的花園那樣亭台樓閣的,倒像是北方的那種厚壁高牆的深宅內院,隱隱的讓人感到
一股肅殺之氣。

    我心中一動,笑道︰「莫不是寶大祥把總號從應天府搬到了杭州?」

    那姑娘遲疑了一下,才道︰「公子目光如炬,正是如此。家父說應天乃兵凶之
地,四年前便把總號移到這裡了,現在應天府那邊只是個幌子而已。此事關係敝號
機密,務請公子代洛uu秘。」

    我「噢」了一聲,想起五年前的宸濠作亂,雖然只有短短四十三天,卻也是戰
火紛飛,師父還帶著我們遠避閩中,像寶大祥這樣的大商行更能感覺到戰爭的殘酷。

    回頭對蕭瀟三人道︰「既然少東主交待了,那方纔她沒說什麼,奶們也沒聽到
什麼。」

    玉瓏噘著小嘴,「幹麼那麼凶,我們不說就是了。」

    跟著她曲曲折折繞了好幾個圈子,才來到一個不起眼的屋子前。她掏出鑰匙打
開門,門軸竟發出吃力的吱扭聲,細一看,原來這門是鐵作的,只是掩飾的好,看
上去像普通的木門似的。厚重的牆壁似乎也是鐵的,沒有一扇窗戶,裡面ㄥ瞻@片。
她拿鑰匙不知在哪兒又搗鼓了幾下,只聽一陣吱嘎吱嘎的響聲,房頂現出一個佈滿
鐵柵欄的天窗,屋子裡頓時明亮了起來。

    關上鐵門,她又拿鑰匙在一座佛龕前擺弄了幾下,一張檀香木台子緩緩從地下
升起。

    公子,這是敝號的藏寶重地,說起來,公子還是這裡的第一位客人。

    虛榮心膨脹了片刻之後我就冷靜了,「少東主這麼看得起在下,在下怎麼也得
留下個十幾二十萬兩銀子。」

    她眼裡的笑很明快,「跟公子做生意,真是省心省力。」

    我和蕭瀟、玲瓏姐妹坐在一側,她則坐在對面,從桌下拿出一隻錦盒,輕輕掀
開盒蓋。

    「喔……」,蕭瀟和玲瓏姐妹不由發出了讚歎的聲音。這是一隻鑽戒,指環部
分飄逸靈動,做工精美,但這並不出奇,令人驚歎的是上面的那顆鑽石碩大無比,
發出耀眼的光芒。

    這麼誇張!我不為所動,「老實說,少東主,在下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鑽石,
稱為「稀世珍寶」絕不為過。只是它只能收藏,戴在手上就不太妥當了。在下想要
的是能夠在平常日子穿戴的那種。」

    說著,又似開玩笑道︰「在下倒是覺得把它鑲在皇冠上更適合一些。」

    她看了我一眼,「原來是這樣。」,她低頭找了一下,拿出了兩個錦盒。

    左面的錦盒裡靜靜躺著一串珍珠項鏈,珍珠項鏈我見得多了,蕭瀟就有好幾條,
可這串珍珠粒粒個大色純,更難得的是大小如一,便一下子顯得珍貴起來。

    「這是南珠中的極品檀珠,公子聞一聞上面可有檀香之氣?」

    我拿過來一聞,果然有一股淡淡的檀香氣,心中好像頓時清爽了許多。「這珠
莫非有提神靜氣之功?」

    她含笑點點頭,眼中露出嘉許的神色。

    我看玉瓏已經躍躍欲試,玉玲也是一副心動的模樣,便沖玉瓏一招手,「妹子,
過來。」

    這是作淫賊的好處,你正人君子一個,敢開口就叫人妹子嗎?不過,就是淫賊
也要講究天時地利,換個地方我叫聲「妹子」,玉瓏沒準和我急,現在她卻只是有
些扭捏的挪到我身旁,我站起來把項鏈戴在她的脖子上,象牙白的珍珠和玉瓏粉嫩
的肌膚相互輝映,把玉瓏襯得愈發美麗。

    「妹子,奶真漂亮。」玲瓏姐妹雖然不如蕭瀟那樣美到了骨子裡,可相差只是
毫釐。這時玉瓏有珠玉相襯,看起來著實明艷動人。旁邊的玉玲也看出妹妹的變化,
眼中露出艷羨的目光。

    我看在眼裡,便問︰「還有嗎?」

    「很可惜,敝號只此一串,要讓公子失望了。檀珠產量本就極低,又要一般大
小,想再尋這樣一串,恐怕勢比登天還難。」

  

    玉瓏看了看姐姐,臉上露出了兩難的神色,猶豫了半天,才下定了決心似的,
一咬牙,便要把項鏈摘下。我按住她的手,道︰「少東主,奶開個價吧。」又轉頭
對玉瓏道︰「傻妹子,奶心眼好,可笨了點,等會兒奶姐姐再挑一串,不就可以經
常換著戴了?」

    玉瓏頓時喜出望外,臉上剛浮出笑容,就聽那姑娘說了句「三萬六千兩。」笑
容馬上變成了一臉的驚訝,「人家一串珍珠項鏈不過二三十兩銀子,少東主奶的再
好,二三百兩也該夠了吧,怎麼要三萬多兩呢?」

    「我的姑奶奶,奶要是不懂就別說話,沒人拿奶當啞巴。」我心裡暗自道。

    那姑娘笑笑,沒有說話,我只好替她解釋,想想這東西買的也委屈,也幸虧帶
著她們過來,若不然買回去沒準不當回事呢。

    「妹子,珍珠和人一樣都是有美醜的。一萬個人裡面恐怕也挑不出一個像奶這
樣美麗的女孩,同樣一千顆珍珠裡面也只能挑出這麼一顆又純又大的來。這副項鏈
應該有三十六顆相同的珍珠,奶算一下吧,三萬六千顆珍珠只能作出這麼一副項鏈,
少東家賣三萬六千兩還算貴嗎?好了,別摘了,要摘出門再摘,這副項鏈也只適合
家裡戴,我再隨便買條鏈子奶平常日子用。」

    「小妹妹,令兄懂得韜光隱諱,方才說得都是至理名言,這副檀珠項鏈確實只
適合家中穿戴。至於兩位妹妹平常穿戴的項鏈敝號就奉送了,也算小女子的一點見
面禮。」姑娘說著,拿起右邊錦盒裡的一對翠綠的玉鐲遞給我,說︰「公子,您看
看這副鐲子。」

    這鐲子的款式並不是我想要的那種,也沒細看便道︰「少東主,禮部有令,「
庶人婦不得著鐲、釧」在下沒有功名,我妹妹手腕上沒法戴鐲子。」

    旁邊蕭瀟接了過去,仔細看了看,又琢磨了一下,道︰「爺,這鐲子和那串珍
珠項鏈是不是很配呀?」

    女人特別是美女身上的飾品貴精而不在多,飾品怎麼搭配更是一門學問,這是
我在眾多美女身上親自試驗得出的結論。叫蕭瀟一提醒,我腦子裡頓時想像出玉瓏
赤裸的嬌軀戴著珍珠項鏈和翠玉鐲子的模樣,珠玉的圓潤和玉瓏的嬌憨果然相映成
趣。

    「這原本是一套嗎?」,我隨口問道。

    「這倒不是,小女子也是覺得這樣搭配很協調。」

    哦?我一下子便想到了她獨自在這間屋子裡,脫下了全身的衣服,周圍擺滿了
鑲金嵌玉的飾品,雪白的嬌軀是最佳的試驗地,她一一試戴著這些首飾,找出最佳
的組合的情形,不由得大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咦?她的眸子怎麼變得霧濛濛的一片?讓我看不清她的眼睛,難道……這就是
這個面具的神奇之處嗎?

    「好,我買下了。」,「二千三百兩。」

    接下來又挑了一條兩萬五千兩銀子的鑽石項鏈給玉玲,蕭瀟看中了一把長命銀
鎖,做工十分精巧,雕龍畫鳳的顯得很吉祥,我知道她心裡惦記著我說的話,現在
就想給我們的孩子準備些小飾物。

    那姑娘說︰「這東西本來不值幾個錢,只是這把長命鎖有些來歷,收的時候就
貴了些,公子若是喜歡,敝號就平進平出,一千兩銀子。」

    大約看了一百三四十件飾品,那姑娘一攤手,「就這麼多了。」

    我不禁有些失望,一直想給蕭瀟配一副足鏈,卻總找不到合適的。「真的再沒
有了?」

    那姑娘猶豫了一下,「還有幾樣,不過看起來不像是飾品。」,我說看看吧,
那姑娘又拿出了三隻錦盒。

    打開左面的那隻,玲瓏姐妹異口同聲的發出一聲驚叫,臉色頓時變得緋紅。

    那錦盒裡並排放著兩隻寶石環,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奪目的光彩。雖然式樣有
些變化,但它和蕭瀟乳頭上戴著的那件飾品顯然有著相同的名字──乳環。

    「這對耳環和公子兩年前在敝號訂做的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那姑娘的
眼中流露出一絲困惑,「只是這耳環未免太重了些,也未曾見夫人戴過。」

    「少東主想看一看戴上去的效果嗎?」這樣的機會可遇而不可求,老天爺,您
真是眷顧我,我可是個淫賊呀!莫非您老人家也是同道中人?

    「是啊。」

    「真的想看?」

    「真的。」

    蕭瀟的手開始解對襟的衣扣,那姑娘看起來更困惑了,不過,很快像是明白了
什麼,她眼裡閃過濃濃的羞意,猛的一抬手,剛想說「不」,蕭瀟的手已經陡然加
快了速度,那個「不」字說出口的時候,蕭瀟的上身只剩下一抹束胸了。

    就在我輕輕的一拉,讓蕭瀟豐膩的椒乳挺拔在空氣中的時候,那姑娘的面具前
面突然多了一道鑽石組成的面紗,雲遮霧繞的,讓我看不清面紗後面那對眸子的表
情,只是那面紗並不能把她的身子也遮住,我看到她胸前的起伏有些快了。

    我心裡頓時湧起一股快感,這鑽石面紗落下的時候,我已經知道她的修為還差
了一點。

    這面具的花樣倒挺多的,我心裡暗道,嘴上卻沒停下︰「少東主,這並不是耳
環,它叫乳環。」

    我自己都覺得這聲音像是沾滿了從蕭瀟私處流出的淫汁,淫邪而有濕意。玲瓏
姐妹早羞紅了臉,她們肯定弄不清楚為什麼在殺了十個八個淫賊之後,卻讓另外一
個淫賊做了自己的師兄,雖說這個淫賊和她們以前殺的有些不一樣,但他確實是個
淫賊。

    「多謝公子指教。」那姑娘的聲音依然很平靜,但我已經聽出裡面的一絲波動,
蕭瀟的肉體果然連女人見了都喜歡。

    我知道應該繼續的擊打她,讓她心靈出現上的那道縫隙越變越大,最後只能用
對我的刻骨相思來填充它。我便拿出一隻慢慢替蕭瀟換上,乳環上鑲嵌的貓眼像一
只人眼窺視著蕭瀟粉紅的乳頭,顯得異常妖艷。

    那姑娘的呼吸放輕了,那應該是她刻意控制自己的結果,我想差不多夠了,她
已經不會忘了這淫靡的場景,一張一馳才是致勝之道,便有心轉了話題︰「這不是
中土之物。」

    「公子好眼力,」,那姑娘鬆了口氣,「這是前些日子敝號從一西域胡商那裡
收購上來的,因為語言不通,小女子記得公子以前定制過類似的東西,便作主買下
了,這一對敝號進價兩萬九千兩銀子,小女子加價三成,公子不反對吧?」

    按照我對這個行業的瞭解,遇到不懂行的人,珠寶行有時會加價十倍出售,但
對於這種動輒上萬的珍品,賣家講的是誠信二字,因為你騙一次,就會失去一批大
主顧,得不償失。這次寶大祥這位少東家開出的價碼十分公道,我想最多只有一成
半的利潤,甚至更低,此時竟要加價三成,顯然是不滿我方纔的舉動。

    恨不過是愛的觸媒,小妹妹,奶還有很多東西要學呀。

    「好,就算在下給少東主賠罪。」說著,我打開了中間的錦盒,裡面是一大一
小兩條珍珠鏈子。

    鏈子每隻都是九粒大小如一的珠子,那珠子和珍珠不太一樣,泛著晶瑩的光澤,
我仔細一看,竟全是夜明珠,大的一串珠子比鴿子蛋稍小些,小的一串只有大珠子
的一半大小。鏈子的一端是比夜明珠小些的漢白玉珠子,另一端則是一個漢白玉的
指拉環。

    「夜明珠這樣串起來用未免暴軫天物,可又……」那姑娘似乎想起來什麼,話
說了一半便打住了。

    「是呀,它不像是項鏈,也不像是手鏈,哥,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玉瓏忍不
住好奇的問,因為不想露出身份,沒辦法只能叫我哥哥,只是聽起來便含含糊糊的
了。

    「妹子,哥哥這次可要賣個關子。」我順桿往上爬,特意把哥哥兩個字說得極
清楚,心道,這後庭珠天下沒有幾個人知道,奶若是知道可就奇也怪哉了,想知道
這是什麼東西,還是等給奶開苞的時候再說吧。

    「這對珠串貴些,十二萬八千兩。」

    還好,並沒有出乎我的意料,自己身上只有不到五十萬兩的銀票,萬一她報出
個天價,我豈不當場出醜,要知道一顆上好的夜明珠可要上萬兩雪花花的白銀呀。

    「蕭瀟,收起來吧。」這時蕭瀟已經重新穿好了衣服,衝我嫣然一笑,我知道
她已經在期待晚上我的後庭調教了。

    「公子好大的手筆呀。」雖然因為那幅鑽石面紗讓我看不清她眼中的表情,可
聽聲音我也能感覺出來她確實有些驚訝了。

    前面這兩個錦盒裡的東西讓我對最後一個錦盒產生了期待,裡面的那只鉑金蜻
蜓果然沒讓我失望,這只與蕭瀟的小手一般大小的蜻蜓佈滿了機關,輕輕晃動一下,
翅膀便振動起來,兩隻小爪跟著一抓一放的,連尾巴也像是產卵似的一點一點的點
個不停。

    因為上面並沒有寶石裝飾它,這只充滿奇技淫巧的蜻蜓只被賣了六千六百兩,
我都不禁替它叫屈,「等把奶弄上床的,再讓奶嘗嘗我小蜻蜓的厲害!」我對著那
姑娘暗自道。

    「一共是二十三萬六千六百兩銀子,抹去零頭,公子您付二十三萬六千兩就行
了。」

    我點了一下銀票遞給她,她低頭開始寫契約,我似乎是不經意的道︰「少東主,
恕我直言,寶大祥最近出事了吧。」

    她的手頓時一停,「公子此話怎講?」

    我開始使出了我的殺手鑭,這是我在聽到寶大祥無法承接我訂做的手鐲時就開
始懷疑了,在來到它的藏珍室之後,我更加確認了,寶大祥,你比我想像的實在是
差了許多。

    「在下看過貴號的藏品,數量之多,樣式之美,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這是真心話,連蕭瀟她們三個都一個勁點頭。

    「不過,這些藏品都不是貴號的手藝,若是收購上來的話,在下估計至少要動
用二百萬兩以上的銀子才成。這些飾品巧則巧矣,難道貴號做不出來,非要收購嗎?
即便買個一二十件的用來觀摩也屬正常,但買來一百多件恐怕……」

    「且慢!」那姑娘猛的打斷了我的話,「公子如果方便,小女子想和您單獨談
談。」

    我一揮手,「蕭瀟、玲瓏,奶們在門外等我,不許亂跑。」

    看蕭瀟她們出去了,那姑娘輕撫了一下面具,那鑽石面紗便捲成一條束髮的帶
子,平靜的道︰「家父姓殷,小女子行二,家裡人都叫我二姑娘。」

    說來好笑,在寶大祥前前後後花了一百多萬銀子,我到現在才知道老闆姓殷。
看她烏黑的眼中流出淡淡的倦意,我知道她平靜的聲音背後心已經不堪重負而開始
崩潰了。不過,若是現在就給她一個堅實的臂膀,她雖然會很感激的靠上去,可等
身心都恢復了,那感激會不會變成愛與服從就難說了。

    所以我只能給她一隻手,讓她只有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拉的住的手。我開始伸
出手︰「在下王動,草字別情,如果姑娘看得起在下的話,我就托大叫姑娘一聲妹
子,姑娘可以叫我大哥。」

    可能是我的表情和聲音實在是太誠懇了,抑或是其他什麼原因讓她無法拒絕,
她嘴唇蠕動了兩下,低低叫了聲︰「大哥」。

    原本還有些擔心她再叫出聲「公子」來,這時我已全然智珠在握了,好妹子,
這聲大哥既然叫出來了,奶還能跑出我的手心嗎?!

    「妹子,寶大祥的人手是不是出了問題?」

    殷二姑娘點點頭,「大哥真是玲瓏心思,竟從我們進貨上看出了問題。」她停
了一下,問我︰「大哥知道「霽月齋」吧。」

    霽月齋?我搖搖頭,沒聽說過。

    殷二姑娘一笑,「大哥你多長時間沒回揚州的府第了?」

    我一算,「從赴應天誑u 狳 { 在,已經快半年了。」

    「這就對了,霽月齋四個月前才成立,不過一開就是三處分號,應天、杭州和
揚州,它開張的時候在三地都發過名貼,凡是當朝權貴、富豪巨賈都收到了帖子,
估計府上也應該收到帖子,只是大哥不在家中,所以沒看到。」

    「是不是霽月齋拉走了寶大祥的大批人馬?」霽月齋開的規模這麼大,一定需
要有經驗的熟手,寶大祥的人免不了被撬,不過走了一兩個並不會影響寶大祥,只
有大批人馬跳槽,才能影響到寶大祥的生意。

    「大哥猜的不錯,我家七大檔手除了梁師父身染目疾之外,其他六個全數到了
霽月齋。」

    我一愣,「霽月齋的工錢給得高嗎?」

    「不太清楚,但我家對他們絕對不薄,一年三百六十兩銀子外加花紅,怎麼也
有六百兩銀子一年。」

    這著實不低,我一皺眉,「妹子,這不是錢的問題,若是錢上面的問題,最多
走個三兩人,不會都跳槽了。」

    「小妹也這麼想,而且這霽月齋珠寶的價格異常的便宜,幾乎是我家進貨的價
錢。」

    說著,她眼裡有些歉意,「大哥,說了您別生氣,您今天這一筆是我家三個月
來賺的最多的一次,這些天我們幾乎都在賠錢往外賣,即便這樣,客人還是少了許
多,因為我們一時間也找不到好的工匠,沒辦法接像大哥這種定制的活兒了,其實
那是最賺錢的。」

    我笑道︰「大哥的錢不讓妹子賺,難道讓別人賺不成?」

    心道,這霽月齋明顯是衝著寶大祥來的,而寶大祥在業界根深蒂固,想整垮它
絕非易事,這霽月齋背後定有強援,便問︰「妹子,這個霽月齋是誰開的?」

    「小妹也不清楚,只知道它的老闆姓宋,人都叫他宋先生。」

    我看她眼裡露出懇求的目光,想說話卻欲言又止。她已經開始依靠我了,這在
一個時辰之前她恐怕連做夢也沒有想過,我心道,不過她想求我什麼?錢嗎?有可
能,不過寶大祥經營珠寶這麼多年,即便對手一直打這種價格消耗戰,寶大祥也不
會輕易被拖垮。現在寶大祥更關心的應該是自己的對手霽月齋為什麼能把珠寶的價
格壓得這麼低,是為了爭取客戶的一時之舉還是在進貨的時候本身就便宜吧。

    想通了這一點,我試著問道︰「妹子莫非想讓我探一探霽月齋的底?」

    她頓時鬆了口氣,卻又把鑽石面紗放了下來,「大哥,小妹正有此意,只是不
知如何開口,好在大哥看了出來。」

    輕聲笑了一下,又道︰「大哥的心思太厲害了,小妹不得不放下面紗,免得大
哥把我給看透了。」

    我卻不由得暗暗懷疑起自己的判斷,怪不得奶肯叫我一聲大哥,原來早打好了
主意,這個丫頭片子好像沒有那麼容易對付。便有意轉了話題︰「妹子,若是大哥
沒看錯的話,奶今年怕是還沒到十八歲吧。」

    她猶豫了一會兒,才道︰「大哥神目如電。」

    「妹子以弱冠之齡來打理寶大祥的業務,伯父真是放心的緊呀。」

    「家父不良於行,家母和幾位姨娘都不善此道,姐姐自幼多病,姐夫一介書生,
弟弟妹妹又小,小妹不來打理誰來打理?」

    書生?少爺我也是書生!可聽她話裡滿是無奈,我還是頓起憐惜之情,小小的
不快便隱藏在心底。

    「好吧,那大哥就幫奶探探霽月齋的底吧。只是這事兒不能急,如果他們有心
的話,我進出寶大祥他們可能全清楚,所以得先把霽月齋的事放上一放,正好我這
些日子還有些別的事情要處理,這樣吧,三個月後我去探霽月齋。」

    她欲言又止,我一愣,妹子,莫非寶大祥的資金有問題,撐不了三個月?

    「大哥有所不知,我們在杭州安的新家花了三百多萬兩,又不得不吃進兩百多
萬的貨,店裡的流動資金已經沒有多少了,再這麼耗下去,不出兩個月就得變賣家
產來流動了。」她的話裡有些苦澀。

    我當然知道變賣家產的後果是什麼,消息一旦傳出,寶大祥的牌子就算倒了。
我雖然覺得寶大祥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強大,卻沒想到它外強中乾到了這種地步,想
這位殷二姑娘支撐這個諾大的家業也是耗盡了心血吧。

    我不得不更改我的計劃,「妹子,我身上沒帶那麼多錢,這二十萬兩奶先拿著
用,我一個月之後再帶錢來一趟。」

    身上剩下的四萬多兩銀子省省花也該夠了,而有我這二十萬寶大祥再怎麼不濟
也能撐上一個月。

    「再有,不要和任何人說我在這兒花了二十幾萬買珠寶,別人若問,就說我買
了兩付鐲子幾條項鏈,一共不到一萬兩銀子。切記。」

    她是個明白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猶豫了一下,她把銀票接了過去,用極
低的聲音道︰「大哥的恩情,小妹不知何以為報?」

    我沒有言語,只是微微一笑。我又不是開慈善堂的,恩情,當然要回報,怎麼
報,妹子奶就好好想想吧,我心道。

第五章

    我讓殷二小姐把我們送回了寶大祥,在那裡我給玲瓏姐妹挑了幾樣日常穿戴的
飾品,並把銀票留在了櫃台,老掌櫃也按貴賓的優惠打了折扣,一切都顯得很正常。

    從寶大祥出來,玲瓏姐妹突然變得拘謹起來,就是面對知味觀名滿天下的點心,
她倆都極少言語。我知道,在她們接受了我如此貴重的珠寶的時候,她們已經有心
做我的女人了。只是人在琳琅滿目、價值連城的珠寶面前思考能力都會變得低下,
此時離開了那個環境,她們便需要重新調整心情,來適應自己作出的決定。

    等回到江園,玲瓏姐妹便一頭鑽進自己的房間,不再出來。我看天還沒黑,便
擁著蕭瀟,徜徉在亭台水榭、假山怪石之間。

    「主子,你是不是想娶寶大祥的那位小姐?」

    蕭瀟,奶不愧是我最親近的女人。「我今年二十四了,爹娘只有我一個兒子,
他們一直在等著抱孫子。」若不是我一直抗著,老爹老媽早把媳婦給我娶回家了。

    蕭瀟想起了我的話,眼波有些媚了。「那隱湖小築呢?聽說隱湖最近行走江湖
的那個魏柔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主子不想娶她嗎?」

    「蕭瀟奶記著,我絕不會娶隱湖的女人,我只會把她們踩在腳下蹂躪她們,不
然師父死不瞑目。魏柔?這兩天好像總有人提起她,她不是很 嗎?讓她作奶的女
奴,好不好?」

    蕭瀟「噗哧」一笑,又問︰「那玲瓏姐妹呢?她倆天真浪漫,蕭瀟很喜歡她們。」

    「蕭瀟,奶不喜歡寶大祥的二小姐?」

    「蕭瀟不敢,只是……那位二小姐精明的很,我有點怕。」

    我轉過身來,蕭瀟這個我寵愛的女孩臉上真的有些擔心的神色。

    「蕭瀟,我應該娶奶的,可惜師父把奶的身份定死了。」

    蕭瀟又溫柔、又體貼、又聰明、又美麗,雖然是個賭約,可師父為什麼只肯讓
她作我的女奴呢?師父啊,您老人家實在是給我留下太多的謎團了。

    蕭瀟癡癡的望著我,「主子,蕭瀟只想一輩子伺候您,一輩子作您的女奴。」

    「好,蕭瀟,我答應奶,不管我娶了誰,我都不會讓奶離開我半步,誰也不能
欺負奶。寶大祥的二小姐是很精明,可我會讓她把精明都用在外人身上,玲瓏姐妹
我也會把她們收到我帳下跟奶做伴的。」

    「王少俠、王少俠……」從後面氣喘吁吁的跑過來一人,很富態的樣子,正是
大江盟的總管柳元禮,「找您可真不容易呀。」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這個天下第三十九厲害的高手竟跑得滿頭大汗,不知道
這是不是一樣厲害的功夫。

    「柳總管找在下有事?」

    「公子聽說鷹爪門況掌門慘死在竹子壩的事了嗎?」

    「聽說了。」我心道,他又不是美女,死就死了,關我屁事!「難道柳總管認
洛ub下殺了況掌門?」

    「王少俠真會開玩笑。」柳元禮笑臉下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憑你也能殺
況天?「況掌門遇害一事明顯是有人向敝盟挑釁,敝盟今晚請各大門派共議此事。」

    「原來是這樣啊,這事柳總管你找我師妹就行了。」

    「可令師妹說一切要聽您這個作師兄的。」柳元禮也有些糊塗了,這對師兄妹
本來就難辨真假,遇事又互相推諉,可真夠奇怪的了。

    咦,這兩個丫頭片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學會有事往別人身上推了,這麼
說來她們還蠻有開發潛質的。看柳元禮正直勾勾的望著我,我微微一笑道︰「我這
師妹就愛小題大做,好吧,我跟您去吧。」

    我亦步亦趨跟著柳元禮來到了議事堂,議事堂裡高高低低、胖胖瘦瘦的坐了十
幾號人,好像正等著我。見我進來,眼睛齊刷刷的望著我。

    只半天功夫我就習慣了這種目光。當然,我知道他們注意我並不是因為我生的
玉樹臨風。這個春水劍派在我眼裡雖然像是紙糊的,可武林茶話會卻把它列到了武
林十大門派的第九位,它便成了江湖裡赫赫有名的一個門派,不幸的是我正好是它
的代表。

    「春水劍派王動王少俠到……」柳元禮高聲道。
   
      

    屋子裡的多數人並沒有驚訝,因為他們在早上已經驚訝過了;只有三個人臉上
閃過一絲訝色,其中一個年輕的和尚,長得很秀氣,雖然臉上有種木訥之氣,卻掩
飾不住雙目裡四射的精光,一襲雪白僧衣質地優良、做工精細,人又坐在了東側上
首第一張椅子上,昭示著他出身的不凡,我不用猜就知道他定是少林寺的重要人物
;一個年輕的劍士,瘦高的身材,模樣很英俊,一副傲慢不羈的模樣;還有一個中
年漢子,雖然瘦小,卻很有氣勢,面孔是熟悉的很,正是揚州咱u 釵W 的大戶慕容
家的總管慕容仲達,他正瞪著小圓眼睛吃驚的望著我。

    其實我的眼睛只在他們的臉上做了短暫的停留,便轉到了此間主人身上。

    我知道議事堂裡站著坐著的都是江湖重要門派的高手,從他們看我的眼神中我
就知道了,可這些眼睛加起來也比不上那對充滿憤怒與憂傷的眸子明亮,雖然他明
天就滿五十歲了,可看起來就像四十歲的人,高大的身軀並沒有絲毫的彎曲;被江
湖傳頌的那張臉很像戲文裡的關公,蠶眉鳳目,五柳長髯,顧盼之間透著無比的威
嚴,一時間我好像覺得廳裡只剩下這個漢子在注視著我。

    這就是江湖五大絕頂高手之一的「天王老子」齊放?!

    因為玲瓏姐妹和楊威的關係,我不由得對江湖上的那些高人們起了輕視之心,
此時卻有如醐醍灌頂,心下猛的清醒過來,這齊放的武功分明不比師父差,那鹿靈
犀排名尤在齊放之上,看來要完成師父的遺願還真要下番功夫了。

    「春水劍派王動見過齊盟主。」我深施一禮。

    記得這一年來我只有兩次這麼恭敬的施禮,一次是給過世的師父李逍遙,一次
是給新拜的座師王守仁。這一禮雖然有幾分不情願,倒也不是十分勉強。

    「賢侄少年英發,來日必有成就。請坐吧。」

    齊放的話雖然誠懇,我卻感到一股泊然的壓力,轉頭四下望了望,才讓我覺得
壓力小了些。看西側空著兩把椅子,一把就在齊放的旁邊,一把靠近門口,我就是
再不懂江湖的規矩,也知道那把客人中最尊貴的椅子不是留給我的,看議事堂裡的
格局,那應該是隱湖小築代表的座位,我不由對明天的壽筵產生了期待。

    走向門口那個座位,我坐了下來。上手是個四十多歲的精壯中年,瘦長的馬臉
掩飾不住幹練的神情,見我的目光停在他的臉上,便衝我微微一笑。

    「馬王神」韓元濟並不是江湖的絕頂高手,他在江湖名人錄裡也只不過排在了
第二十九,按照我的原則,他其實不應該出現在我的記憶裡。可他是離別山莊的總
管,蕭瀟就是從那裡出來的,我自然多了幾分關注,或許是愛屋及烏的緣故,他一
笑露出了滿口的黃牙,我也沒覺得厭煩,反而有些親切的感覺。

    「大少,您終於踏進江湖了。」

    他刻意壓低的聲音在我心中卻像驚雷一般響亮,在他的笑容裡也能看到幾分興
奮,我知道他已經瞭解了我的身份,可我踏入江湖真的讓他這麼期待嗎?

    「江湖?」我的眼中射出一道冷厲的光華,「我踏入江湖了嗎?」

    韓元濟一愣,剛想說什麼,齊放渾厚的聲音開始在大堂裡迴響。

    「齊某過個生日,引來這麼多的好朋友前來助興,近的不說,就連遠在蜀中的
唐門也有天行兄弟千里迢迢趕了過來,此等高義,齊某自是銘感五內。」齊放娓娓
道來,一時間不少人臉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然」,齊放的聲音猛的提高了八度,「就在今日,前來助興的齊某好友「鷹
爪門」掌門況天況兄被人狙殺在離江園十里的竹子壩!況兄何罪之有,竟遭此毒手?!
此人挑起事端,破壞江南武林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是何居心?!」

    說到這裡,齊放騰的戰了起來,腮下長髯無風而動,身上長衫獵獵作響,「況
兄為齊某而死!齊某敢不為況兄死!今日齊某在此立誓,大江盟頃全盟之力緝拿凶
手,不殺兇手,絕不罷休!也請全天下武林共討之!」

    我沒想到齊放看似粗豪,說起話來卻是滿嘴「之乎者也」,心中正有些好笑,
我對面一位三十多歲的高挑漢子已長身而起,這漢子隼目鷹鼻,只是面色蒼白,雙
眼紅腫,顯然悲憤已極︰「況師兄莫名被害,敝門上下莫不悲痛欲絕,還請在座的
武林同道主持公道,還敝門一個道理。」

    原來這小子是鷹爪門的,怪不得一臉的苦相。看議事堂裡大多數人臉上都現出
激憤的樣子,三個例外的就顯得很另類。

    我當然是其中的一個,況天跟我既不沾親也不帶故,他的死在我心裡泛不起任
何波瀾,雖然齊放的話在一瞬間讓我感動,可馬上我就冷靜了下來。

    另外兩人中的一個是我對面上首第三把椅子上坐著的慕容仲達,他臉上陰晴不
定,兩隻小圓眼睛四下亂轉,似乎在觀察各人的表情。

    而另一個竟然是韓元濟,他那張馬臉上看不出一絲悸動,只是在轉頭看到我的
表情後,臉上倒是流露出些些放鬆的神情。

    難道離別山莊和大江盟不睦?我暗自忖道。

    「司馬施主,追兇一事,敝寺願盡微薄之力。」那秀氣的和尚緩緩道,鷹爪門
的這位司馬仁兄臉上頓時浮出感激之色,深施一禮,「多謝木蟬長老。」

    他就是少林寺的第二高手、戒律院的長老,人稱「一歲一枯榮」的木蟬?聽玲
瓏姐妹說他的「枯木神功」已經練到了歲枯歲榮的境界,我不由得好奇的多看了他
幾眼。

    「只是方才看況施主的遺體,其中疑點頗多,倒不能莽撞行事。」木蟬執掌戒
律堂,凡事先講證據已經成了習慣。

    原來在我來之前,他們已經驗過況天的屍體了,那還叫我來幹什麼,他們願意
找誰報仇就去找誰,幹嘛非把春水劍派拉扯進來?

    「疑點雖多,仔細查證就是了。」木蟬對面的那個年輕劍士臉上閃過一絲輕蔑,
朗聲說道︰「司馬兄,在下在武當無職無權,不能承諾什麼。不過,況門主在江湖
上口碑甚佳,行俠仗義的好事作了不少,在下可不願意看到他含冤而去,司馬兄如
有需要,儘管知會一聲。」

    記得玲瓏說過武當少林面和心不和,這人的話句句頂著木蟬,看來玲瓏的話倒
是不假。

    「宮大俠願意出面,自是勝過千軍萬馬。」

    原來是武當的後起之秀「瀟湘劍雨」宮難,難怪口氣這麼大。

    緊接著,唐門的鷹堂堂主唐天行,排幫的付幫主司空不群都表明了立場,支持
大江盟和鷹爪門緝拿兇手,唐門看來和大江盟淵源極深,還當場決定調撥人手供大
江盟統一指揮。

    齊放的目光突然落到了我身上,按道理他應該先問慕容仲達或者是韓元濟,可
他偏偏越過了這兩個人,和顏悅色的問起我來,「賢侄,貴派一向主持武林公道,
想來一定會支持敝盟的行動了。」

    齊放上來就扣過來一頂大帽子,這讓我心裡暗自不爽,「對不起,齊盟主,這
件事在下作不了主。」

    我立刻收到了若干鄙視的目光,我知道他們都在想我是個沒擔待的孬種。只有
慕容仲達頗為意外的望了我一眼,韓元濟也投來讚許的目光。

    齊放沒想到我竟一口回絕,眼球不由一縮,「那齊某想請王少俠留下塤u ㄐA
貴掌門玉夫人那裡由齊某去說項,想必玉夫人會給齊某這個面子吧。」

    我一愣,齊放竟然打起我的主意來了,難道我擒拿楊威的事被他知道了不成?
轉念一想,不太可能,楊威一事只有玲瓏姐妹和楊威自己知道,玲瓏姐妹不會出賣
我,而楊威的人頭已經落地。這老小子究竟看中了我什麼還真費猜量。

    心念電轉間,我頗為誠懇的道︰「齊盟主吩咐敢不遵從。只是在下師父新近為
人所害,雖然兇手之一的楊威已然伏法,可另一兇手花想容尚逍遙法外,殺師之仇
在下豈能不報!這些日子在下要和師妹一道追拿花想容,怕是沒有時間幫助盟主,
一俟了結此事,在下立刻前來聽候盟主調遣。」

    說著,我突然捂著肚子,道︰「啊呀,對不起齊盟主,在下在知味觀吃壞了肚
子,好在這裡也沒敝派什麼事了,在下方便去了。」也不待齊放說話,轉身跑了出
去。

    我並沒有去想齊放的臉色會變得多麼難堪,也不知道齊放的眼裡突然射出耀眼
的光華。我只是春水劍派名不見經傳的小腳色,如果需要的話,玉夫人大可說我的
舉動並沒有得到她的同意,然後再把我開革了,那麼就絲毫不損春水劍派的名譽,
春水劍派依然還是春水劍派,這一點恐怕齊放也想的明白。

    回到內院,我逕直來到玲瓏姐妹的門前。這兩個丫頭連我都敢算計,自然要好
好教育一番。可拍了半天門,裡面也沒人應聲,倒是旁邊自己的房門打開了,「主
子,玲瓏姐妹在這兒呢。」

    我進門一看,玲瓏姐妹正俏生生的給我施禮,「師兄,您別生氣。」

    姐妹倆穿的還是上午的那件鵝黃色的綢緞衣裳,只是雪白的脖頸都多了件飾品,
玉玲是一條鑽石項鏈,而玉瓏則是那條檀珠項鏈,珠寶美人相得益彰,姐妹倆益發
嬌艷動人。

    姐妹倆的神色不再拘謹,只是有些害羞。我知道她們已經拿好了主意,心中那
點不高興便飛到了九霄雲外,臉上卻沒表現出來,瞪著姐妹倆道︰「好啊,齊放找
奶們去議事,奶們為什麼把我推了去?」

    玉瓏笑道︰「因為你是師兄呀。師妹自然要聽師兄的。」

    「我明明是冒牌的嘛。」

    「不對啊,師兄您可是宋師姑的關門弟子呀。雖然春水劍派從來不收男弟子,
可規矩是人定的,我們回去就跟娘說,正式把師兄您列入門牆。」

    這些話好像都是我說過的,看玉瓏一臉得意的樣子,我忍不住道︰「既然師妹
要聽師兄的,那好,玉瓏,奶給我過來,師兄要打奶的屁股!」

    玲瓏姐妹臉騰的就紅了,玉瓏扭捏道︰「不好嘛,師兄。」

    我說︰「不打也行,以後人前叫我師兄,人後不許叫師兄,要叫哥哥。」

    玉玲羞得背過身去,倒是玉瓏在寶大祥這麼叫過,眨眨眼小聲道︰「叫就叫,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一連叫了好幾聲。

    說說鬧鬧的,玲瓏姐妹就放開了些。玉玲問我齊放召人議事是不是為了況天遇
害的事,我便把當時的情形說了一遍,然後道︰「本來答應奶們去春水劍派見奶娘,
可現在得先去捉拿採花大盜花想容了。」

    「師兄,還是先回春水劍派吧,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玉玲還是惦記著把我
帶回春水劍派讓她娘玉夫人看一看。我說大江盟此次為了況天的事一定會把江南武
林拖進一個動盪的時期,結果如何,誰也估計不到,咱們現在不回去見奶娘,就是
怕萬一有事奶娘也好有個迴旋的餘地;就是回去,也得過個十天半個月的偷偷回去。

    玲瓏姐妹聽我肯去春水劍派,安心了許多,這倒讓我明白了她們讓我回去的真
正目的。

    「可師兄……」玉瓏剛開口,便看到我目光灼灼的望著她,忙改了口,「哥哥,
想進十二連環塢並不那麼容易,那可是個惡人窩呀!」玉瓏有些擔心。

    我記得楊威交待過花想容的藏身之地,好像是在無錫太湖水域一個叫「十二連
環塢」的地方,武林惡人榜上的惡人如果被人通緝的實在沒地方去了,最後都跑到
了那裡,惡人榜上前十位裡據說有六個躲在那兒,其中就有「花蝴蝶」花想容。

    「我沒說要去十二連環塢呀,咱們游遊山、玩玩水不挺好嘛,幹嘛要去十二連
環塢?」

    「可、可哥哥不是說要去捉拿花想容的嗎?」

    「是啊,不過我沒說非得明天就把他抓起來呀,等個一年半載的,花想容在十
二連環塢呆膩煩了自己出來的時候,我們再抓他,不更好嗎?」

    「妹妹,師兄……哥哥說抓花想容那是個擋箭牌。」

    玉玲總算明白了,可玉瓏還沒明白,「哥,我們不替宋師姑報仇啦?」

    我突然把臉一扳,「玉瓏,江湖風波險惡,人心叵測,不是奶武功高就能解決
一切問題的。再說,奶們武功高嗎?別以為殺了幾個淫賊自己就可以縱橫天下,誰
都不怕了。奶們冒冒失失的去抓楊威,知不知道冒了多大的風險!……不服氣呀,
蕭瀟,奶把楊威的扇子拿來。」

    玲瓏姐妹不知道我為什麼又發火了,有些緊張又有些委屈的望著我,想來從前
的那些武林俠少們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她們。

    蕭瀟找來楊威的那把扇子遞給我,我說︰「楊威綽號「蛇郎君」,毒蛇知道吧,
多狡猾呀。論武功奶們是和楊威不相上下,可論起江湖下三濫的玩意,奶們差遠了,
「蛇郎君」的名號豈能是白叫的?」

    我一按扇子的一個機關,「嗤嗤」兩聲,兩支扇骨就從扇子裡激射而出,釘在
對面的牆上,入牆三分,玲瓏姐妹都驚訝的叫了一聲。

    「這還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扇子裡還有一種迷煙,這種迷煙可是每個男人
都喜歡的。奶們若是聞了,殺楊威?恐怕就得求楊威把奶們奸了。要不要試一試呀?」

    我一邊說心裡一邊暗罵楊威,媽的,就是你們這些下三濫壞了我們淫賊的名頭!
楊威,你還是睜開你的鬼眼學學我是怎麼作淫賊吧,當然,你的條件太差了,到了
陰間你也只能作個下三濫。

    姐妹倆又吃驚又害羞,半天玉瓏才委屈的道︰「哥,我們知錯了。可娘現在閉
關修煉春水心法,李奶奶歲數又大了,我和姐姐再不出頭去找楊威、花想容報仇,
春水劍派可就要在江湖上除名了。」

    又滿臉渴求的望著我,「我知道,我和姐姐的武功不好,可哥哥你武功好呀,
又會教,我和姐姐這幾天都覺得進步飛快。有哥哥在,我們就不用怕了,不是嗎?」

    看著如花似玉的玲瓏姐妹,我色心大動,「蕭瀟,奶在床上加兩副鋪蓋,從今
天起,我要玲瓏寸步不離的跟著我。」

    玲瓏姐妹一下子跑得遠遠,「哥,你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淫賊哩。」

第六章

    等把玲瓏姐妹送走,蕭瀟就偎進了我的懷裡,輕輕撫摸著我怒目圓睜的分身,
知道我已經被玲瓏姐妹逗的慾火中燒,便膩聲道︰「主子,先洗洗好不好~」

    我是個愛清潔的人,想起中午那場盤腸大戰之後也沒清理戰場,便點頭默許。

    大江盟為內院的客人想的很周到。房間裡浴盆、暖爐一應俱全,不一會兒我就
舒舒服服的躺在浴盆裡讓蕭瀟搓著我的身子。

    「玲瓏來說什麼了?」

    蕭瀟抿嘴笑道︰「她們姐妹倆問了好多主子的事兒,就是戶部的官差也沒問得
這麼細緻。主子的父母做什麼的,有沒有兄弟姐妹,家裡有沒有妻室子女,就差問
主子能不能娶她們了。」

    我知道玲瓏想嫁給我,就算我是個淫賊也要跟著我,我微微一笑,「蕭瀟,奶
怎麼說的?」

    我說主子的父母都在京城裡作生意,姐姐妹妹都出嫁了,老家揚州只有主子一
個人了。

    師父在把我從老家帶到城裡的時候,就給了父親一大筆錢,資助他離開了家鄉,
在應天府開了個米行,父親是個誠實的人,米行很快就站穩了腳跟,母親和姐姐妹
妹隨即跟了過去。為了他們的安全,我一年只能有一個月的時間和他們偷偷團聚,
這也是我作淫賊的代價。

    每當有人問起我的父母妻子,我都像蕭瀟說的那樣回答。蕭瀟當然知道,只是
這次她稍稍更動了一下,「蕭瀟想主子是要娶寶大祥的二小姐作大少奶奶的,怕玲
瓏姐妹惦記著大少奶奶的位子,就自作主張說主子已經定親了。」

    她偷眼看我並沒有生氣,又道︰「那姐妹倆好像倒沒怎麼驚訝,只是說看主子
的年紀也該有少奶奶的了,還問少奶奶什麼時候過門,人漂不漂亮,性子和不和氣,
我說人很漂亮,也精明,只是家裡大事小情的都是主子說得算。」

    我不由樂了,說︰「蕭瀟奶膽子不小呀,還知道編排奶未來主母。」

    蕭瀟溫柔的將我身上的水珠擦乾,「蕭瀟沒有膽子,蕭瀟的膽子都是主子給的。」

    我裸著身子躺在床上,就著氣死風燈翻看著老師王陽明公的文集《傳習錄》。
拜在這位權臣門下也是機緣巧合,他本是路過應天府,正遇鄉試發榜,接見眾舉子
時不知為什麼看中了我,便收我作了弟子。不過他老人家文韜武略俱是一流,我這
個座師倒是拜的心甘情願。只是老師太講究文章道德,這《傳習錄》看得就難免有
些鬱悶。

    「蕭瀟,怎麼還沒好?」我聽浴盆裡還有嘩啦啦的水聲。

    「好了,好了。」,說話間,蕭瀟清涼的身子便偎進了我懷裡。

    七年裡我有過很多女人,天香樓的李玉、聞香院的孫碧、聽月閣的蘇瑾、碧濤
台的王曲,這些出類拔萃的人物曾經都纏綿在我的懷裡,蘇瑾跟我的時候還是處子,
不過她們都是師父為了增加我的經驗值而選擇的鼎爐。

    蕭瀟跟她們不一樣,不僅是因為蕭瀟更美麗、更溫柔、更體貼,而且她是我第
一個女人。

    就像女人忘不了第一個男人,男人也很難忘記第一個女人。我不清楚當年師父
和蕭別離之間的賭約到底是什麼,但我很懷疑師父的本意也是要把蕭瀟當作我練功
鼎爐的,只是他看出了我對蕭瀟的感情,只好讓她作我的女奴。

    蕭瀟吹滅了氣死風燈,紗帳裡泛起了晶瑩柔和的光芒,那是從她捧著的錦盒裡
發出的。

    師父的生活已經夠豪奢了,恐怕也沒看過十八顆夜明珠聚在一起的光華。在珠
光的掩映下,蕭瀟的肌膚更是欺梅賽雪。

    沒有人再比蕭瀟更懂我的心思了。我摟過蕭瀟,錦盒已被拋在一邊,一大一小
的兩串夜明珠正擠在我和她的胸前,從蕭瀟乳溝的縫隙放出毫光。

    輕輕抽出大的那串,溫涼的珠子在我的胸前滑過,竟有一種沁人心腑的感覺。
我用珠串挑逗著蕭瀟的乳頭,轉眼它就變得和夜明珠一樣圓潤動人。

    「磨蹭什麼呢?」我明知故問。

    蕭瀟不言語,只是吸吮著我的肩,腰肢緩緩的蠕動,已是粘濕一片的私處在我
的小腹上磨來磨去,弄得我肚子上涼颼颼的。

    還磨,我使勁拍了一下她白嫩的屁股,「啪」的一聲,在寧靜的夜晚聽起來異
常的清脆。

    從她十三歲和我關進了一間屋子裡之後,她就喜歡我打她,當然,並不是皮開
肉綻的那種。果然,她很享受的輕哼了一聲,軟軟的小手握住了我的分身,把它在
她冠絕天下的名器裡沾足了愛液,然後向後引去,「主子,蕭瀟都好了。」

    頂到柔軟的皺褶,我知道輕輕一送,就會進入一個滾熱的無底深淵。蕭瀟的後
庭雖然不是七大名器裡的玉渦鳳吸和水漩菊花中的任何一個,但因為蕭瀟修習的玉
女天魔大法有一章專門講解玉樹後庭花,她那裡不會比那兩大後庭名器差太多。可
我並沒有擺送腰肢,反而又拍了她的屁股一下。

  

    蕭瀟在我懷裡膩了兩下,才乖乖的從我身上爬下來,躺在床上把腿分開。

    在夜明珠的珠光裡,蕭瀟的私處一片水亮水亮的。名器朝露花雨正像清晨沾滿
露珠的鮮花一般綻放著,露珠不是通常的那種白濁,雖然也很粘,不過晶瑩的幾乎
透明,用夜明珠沾了沾,珠子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迷霧,可光芒並沒有黯淡多少。

    蕭瀟的花瓣已經完全張開,那個流著愛液的洞口裸露在我眼前。我拿起大珠串
往蚌口送去,開闔蠕動間,一粒夜明珠便被吞噬了進去。

    蕭瀟嗚咽了一聲,隨著珠子一粒粒的消失在她的體內,帳子裡的光亮一點一點
的變弱,她的花瓣也開始微微的抖動起來。

    「主子,蕭瀟好難受呀。」蕭瀟扭動著粉雕玉砌的軀體發出了誘人的歎息。

    當另一串的珠子進入了她的後庭,帳子裡已是一片漆黑。蕭瀟像八爪魚般的把
我死死纏住,呼吸已經失去了應有的節律,「主子,好主子~,蕭瀟,喔~」

    我不知道天下有幾個女人能抵擋夜明珠的魅力,特別是這些價值連城的珠子就
在自己體內最隱私的秘道裡充當著淫穢的道具。蕭瀟是個聰明絕頂的女人,竟也不
能免俗,我只是拉動了幾下留在外面的漢白玉的拉手,她的高潮便到了。

    接下來是一邊倒的征服。即便蕭瀟擁有名器朝露花雨,也只能在我身下婉轉承
歡。

    不知過了多久,帳子裡重新亮起了夜明珠的光華。

    「大少,離別山莊韓元濟求見。」

    算算他也該來了,真沈不住氣呀,只是蕭瀟……,我低頭看身下癱如爛泥的蕭
瀟,她的臉上依舊是一副嬌慵無力的樣子,只是眼中閃過幾道異樣的光芒,看來門
外的聲音還是讓她從欲仙欲死中活了過來。

    「韓叔叔?」

    蕭瀟跟我的時候已經十三歲了,離別山莊有她童年和少年的所有記憶。但這並
不妨礙她對我的那種特殊的感情,她每年都要秘密回山莊一次,每次也都比預計的
提前個五六天回來。

    「是他。」等我披上衣服開開門,蕭瀟也收拾利索,坐在床邊。

    看到蕭瀟,韓元濟那張馬臉上充滿了激動,「是、是大小姐吧,我是韓叔叔呀,
八年了,都八年了。」

    望著大步跨到自己面前滿臉唏噓的韓元濟,蕭瀟有些歉意的望了我一眼,這是
蕭瀟懂事的地方,看著自己長大的叔叔忽視了自己的主人,也只好自己來跟主人道
歉了。

    她深深道了個萬福︰「韓叔叔,是我。不過蕭瀟早就不是離別山莊的大小姐了,
蕭瀟只是公子的一個侍女而已,大小姐三個字韓叔叔千萬別再叫了。」

    韓元濟一聲歎息︰「我早知道了,開春的時候莊主已經告訴我了。」

    他轉過身來道︰「大少,韓某八年未見到我這個侄女了,失禮之處請大少多多
見諒。」

    賓主落了座,蕭瀟沏好了香茗,轉身進了裡間。韓元濟恢復了男人本色,笑道
︰「大少真是好手段,方纔這水雲閣的四周人可不少呀,可堅持到最後的可只剩下
俺老韓一個了。」

    身為一個淫賊,自然要有些手段,你當淫賊是那麼好混的嗎?「韓先生過獎了,
您恐怕也不是為了聽你侄女的一場床戲才來這水雲閣的吧?」

    韓元濟訕訕的笑了笑,「大少,令舅「鬼影子」任前輩過世後,敝莊蕭莊主就
曾對老韓說過,大少一定會踏入江湖,還吩咐我們幾個心腹留意大少的行蹤,畢竟
令舅和敝莊頗有淵源,只是大少怎麼會變成春水劍派門下了呢?」

    我一愣,師父不是叫李逍遙嗎?這個名字可是師父臨死前親口告訴我的,將死
之人,其言也善,何況我是他最心愛的也是唯一的弟子,他老人家絕對不會騙我的。
當然,揚州城裡有頭有臉的人會稱他一聲「介休公」,那是師父作為城裡的李大善
人面目出現時的名號,和什麼鬼影子還姓任的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處,這是怎麼回事?

    遇到玲瓏姐妹後,我特意提起過師父的名字,姐妹倆都很茫然,顯然師父並不
是一個江湖聞人。想起百曉生的江湖名人錄,玉瓏的話霎那間又在我耳邊響起。

    「任獨行,人稱鬼影子,江湖名人錄排名第六。輕功當世第一,為人亦正亦邪,
甚少在江湖露面,據傳已於去年故去。」

    任獨行、李逍遙,難道這個任獨行是師父的化身不成?

    「韓先生有所不知,在下本就是春水劍派門下,家師便是日前故去的「滌雨劍」
宋思仙子。」

    既然師父都能化身成為另外一個人,我也沒有必要非把我進春水劍派的目的告
訴韓元濟,雖然他是蕭別離的頭號心腹。

    韓元濟眉頭一皺,「大少,老韓原本以為您為了某個目的托身於春水劍派,看
來是俺老韓想差了。不過,今天拒絕齊放,恐怕是大少您自己的意見吧。」

    看韓元濟身上的衣服質地優良,粗大的手指上戴著一隻碩大的翠玉扳指,我就
知道玲瓏姐妹說的離別山莊乾著挖死人墳墓的勾當確實不假,我很懷疑那扳指也是
從死人手上摘下來的。

    「是,敝派不比了離別山莊,貴莊人手雖少,卻有強大的經濟後盾,想來況天
被刺一事當天就傳到了蕭莊主耳朵裡了吧。敝派掌門玉夫人清高的緊,在下的萬貫
家財在她眼裡有如糞土一般,自然也就沒有合適的管道把消息傳給她老人家了。」

    「那玉夫人要是決意幫助大江盟追兇呢?」

    「她老人家會嗎?」,我微微一笑,往窗外望去,月色映著池塘裡的荷花,泛
出玉樣的顏色。玉夫人?看玲瓏姐妹就知道身為母親的她一定也是絕色,還真想早
點會會她呢。

    「就算會,那也是一年半載以後的事了,眼下在下和玲瓏姐妹唯一的任務就是
擒拿花想容,拿不下花想容,在下師兄妹是絕不會返回師門的。」

    我意味深長的看了韓元濟一眼,「聽說花想容那廝藏身於十二連環塢,那可是
個惡人窩,想一年半載裡能拿下他,還真的有點運氣呢。」

    韓元濟是帶著怎樣的心情離開了水雲閣,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因為韓元濟的緣
故,蕭瀟看起來有些擔憂。

    我愛憐的把她摟進懷裡,心下一陣歎息,難道真的一入江湖就身不由己?

    「玲瓏,奶們給我過來。」

    早在我和蕭瀟巫山雲雨的時候,我就聽到了隔壁玲瓏姐妹散亂的呼吸聲,此刻
雖然沒了聲息,我也知道她們肯定還沒有入睡。

    玲瓏進屋的時候,看到的是精赤著上身的我翹著二郎腿舒服的坐在床邊的籐椅
上,蕭瀟只穿了件杏黃肚兜跪在床上替我搖著扇子,白嫩的胳膊揮舞間帶動著肚兜
上下左右的移動,不時露出一片動人的嬌膩。雖然不是第一次面對這旖旎的場景,
姐妹倆還是滿臉羞意,眼睛也不知道往哪裡放才好。

    「哥哥,你又來欺負我們了!」

    「天太熱了,妹子,奶們不熱嗎,要不要讓蕭瀟給奶們找件單薄點的衣服換上?」
看著玉瓏嬌嗔的模樣,我恨不得現在就把胯下的毒龍塞進她噘起的小嘴裡。

    玉玲誑u   F 話題︰「師……哥哥,任老前輩真是您的舅舅?」

    這小妮子聽得還真仔細,我大有深意的望著她。玉玲顯然也想到我目光裡的含
義,忙低下頭去。

    「任前輩一定是哥哥的舅舅吧,是不是呀,哥哥?」玉瓏上前搖著我的胳膊,
臉上一副怪不得師兄武功這麼好的恍悟表情。

    「這重要嗎?」

    「那當然啦!」玉瓏眉飛色舞,「任前輩是當今武林有數的絕頂高手,輕功蓋
世無雙,而我們春水劍派劍走輕靈,若是輔以任前輩上乘的輕功,就如虎添雙翼一
般,威力自然大了許多。」說著,俏麗的臉上頗有些期待。

    是呀。我心裡一動,春水劍法雖然以空靈飄逸見長,但身法上是有所不足。若
要把這姐妹倆收進帳中,她們的武功強一些自然有百利而無一害。

    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了。「妹子都傾囊而授,哥哥自然不會藏拙,只是現在
有更重要的事情。」

    玲瓏姐妹臉上都露出欣喜的表情,玉瓏更是笑顏如花,搬了椅子坐在我的身旁,
看蕭瀟的額頭有了細小的汗珠,便接過她手中的扇子,「蕭瀟姐姐,奶也累了吧,
我來替哥哥扇扇子吧。」

    「玲瓏,既然奶們已經聽到了我和韓元濟的對話,想必也猜得出來,韓元濟嘴
上沒說,事實上卻擺明了離別山莊根本不想參與「大江盟」的輯兇行動。至於蕭莊
主是不是也和咱們一樣不願趟這混水還是另有原因且不去說,單單韓元濟深夜來訪
必然會給春水劍派帶來總總猜疑。」

    「雖然我不瞭解江湖,但這幾天下來,我也知道春水劍派的口碑要比離別山莊
強不少,也知道春水劍派和離別山莊並沒有什麼交情。在「大江盟」像無頭蒼蠅似
的亂找殺人兇手時,兩個決定超然事外而又沒什麼交情的門派裡的重要人物突然聚
會,旁人該會怎麼想呢?」

    春水劍派和離別山莊不是沒什麼交情嗎?你是江湖人嗎?!那離別山莊的蕭莊
主很早就沒了夫人,而春水劍派的玉夫人也是寡居,兩人乾柴遇烈火的,哈哈,怎
麼能沒交情!來來來,讓俺偷偷告訴你,你可千萬別傳了出去!知道王動吧,就是
那個春水劍派二百年來唯一的男弟子,啊,你知道,可你知道他是誰嗎?不知道了
吧。告訴你吧,他就是蕭莊主和玉夫人的私生子!連玲瓏姐妹背後都叫他哥哥呢。
這下子不奇怪了吧,王動,那是韓元濟的小主子,要不,憑著韓元濟的名聲地位,
怎麼也得是王動去拜訪他呀!

    我不知道江湖會不會出現這樣的流言,雖然這流言漏洞百出,可人們會找出總
總理由來把漏洞堵死,然後這流言看起來就越發真實。當然,流言還會有其他的版
本,誰能禁錮一個人的想像力呢!不過,猜測的結果只有一個,春水劍派肯定和離
別山莊達成了某種協議,而協議肯定和況天的死有關。

    這是韓元濟想要看到的結果嗎?我一時還拿不清楚。

    「我們不能給別人口實,說我們不參加大江盟的輯兇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好
在我已經公開說要緝拿花想容,剩下的就是要把樣子做足。不過,緝拿花想容的消
息用不了幾天就會傳到那個淫賊的耳朵裡。既然他有膽量姦殺我師父,想來絕不會
坐以待斃。一明一暗之間,武功可就不是最主要的因素了,就像我師父宋仙子,她
武功比花想容差嗎?還不是死在了他們的陰謀詭計下!」

    玲瓏姐妹頗有同感的點點頭「是呀,宋師姑的武功比我們還高一點哪,要不是
中了迷藥,怎麼會讓花想容他們得手!」

    「所以我們也要隱匿起行蹤,化明為暗,一方面不給花想容可乘之機,另一方
面,也好擺脫「大江盟」的糾纏,齊盟主愛找誰拚命那是他的事兒了。」

    玲瓏敬畏的望著我,「那哥哥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女人通常會這樣,如果心上人比她強,那麼就算是再簡單的問題,她也不願去
思考。即便是蕭瀟,也常犯這樣的毛病。我也就見怪不怪了。

    「明天早晨壽筵開始之前,奶們就易容離開江園。那時候江園肯定忙亂,不會
有人注意奶們的。離開之後,奶們立刻誑u  泵{ ,在咱u 頹漲閬蕃 q 兩個上房
住下,我和蕭瀟參加完壽筵,就去蘇州與奶們匯合。」

    聽要和我分開走,玉瓏的小嘴便噘了起來︰「哥哥,奶不怕我和姐姐在路上出
事呀?」

    「十二連環塢在無錫的太湖,消息不會傳的那麼快,不過……」我沈吟了一下,
「如果路上真出現了情況,奶們不要和他們糾纏,直接返回應天找奶娘,我和蕭瀟
會在蘇州等三天,等不到的話,我們也去應天府找奶們。」

第七章

    第二天早晨,蕭瀟替玲瓏姐妹易容成兩個不起眼的姑娘,姐妹倆趁著江園人來
人往一片忙亂的當口,一前一後順利的出了江園。

    我原本也想一走了之,春水劍派的名聲對我來說並不十分重要,只是昨天晚上
在議事堂看到留給隱湖小築的座位,我心裡多了一份期待。在江湖裡浪蕩的時間也
不短了,這還是第一次有機會正面接觸到隱湖出來的人。

    日上三桿,柳元禮過來叫門。「王少俠,我家盟主壽筵的時辰快到了,請王少
俠和兩位玉小姐入席。」

    柳元禮的表情比昨天冷漠了許多,那雙小眼裡不再是那麼和藹可親,相反倒多
了幾分凌厲。我並不在意,他雖然和悅來客棧的那個曾富貴一樣都是個總管,但畢
竟大江盟不是悅來,曾富貴對待客人就像對待自己的老子,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不管出了什麼事,臉上都洋溢著憨憨的笑容;而他好歹也是名人錄中排名三十九的
高手,有點脾氣不足為怪,何況我還剛得罪了他的主子。

    不過,他的表情馬上變成了驚訝,看我一個人悠然的往議事堂方向走去,他忍
不住問道︰「兩位玉小姐哪?」

    「她們已經走了。」看柳元禮吃驚的張大了嘴,我又補了一句︰「敝派得到線
報,說發現了花想容的行蹤,敝師妹去查看一下線索是否屬實。好在這次賀壽以小
弟為主,少了她倆也不礙事。」

    柳元禮沒再說什麼便匆匆去敲另一間屋子的房門,看來客人們似乎起來的都晚。
我往議事堂走著,一路上碰到不少的江湖人,只是他們臉上的表情已經從昨天的好
奇變成了鄙夷。

    「消息傳的真快呀!」我心裡暗歎。

    議事堂外的院子擺了五六十多桌,壽筵還沒開始,這些江湖朋友們已經開始吆
五喝六了。議事堂裡就清淨了許多,座位的格局和昨天晚上的一樣,只不過是把椅
子換成了坐墊,前面分別加了一張擺滿了精美食物的矮几而已。

    一進議事堂,我的目光便射向上首最尊貴的那張短几。短几後面空無一人讓我
心裡有些失落。不過,壽筵還沒開始,想那隱湖小築位居十大門派之首,端端架子
也情有可原。一擺衣襟坐在自己的坐墊上,卻見韓元濟頗為詫異的望著我,又望了
望我身後空著的兩個座位。

    「玲瓏已經走了。」我笑道。

    韓元濟到底是老江湖,眉頭一皺,「貴派出什麼事兒了嗎?」

    一時間屋子裡的人都望著我,似乎再等我的下文。我不知道這些人是關心玲瓏
姐妹還是關心春水劍派,當然像武當宮難這樣的年輕俊傑出於「窈窕淑女,君子好
逑」的心理可能更多的是關心玲瓏姐妹,但干卿底事!難道非出事了才能離開這個
壽筵嗎?齊放是什麼東西?別看都叫他「天王老子」,可他並不真的就是天王老子。

    「是這樣,」我臉上帶著肅殺之氣,「敝派得到線報,說有花想容的行蹤。玲
瓏師妹前去查看線報的真偽。」

    宮難、唐門唐天行、排幫司空不群等大多數人都是一副心領神會的樣子,宋思
之死乃是春水劍派的奇恥大辱,得到仇人的線索焉能不查。倒是韓元濟眉頭又深了
一下才展開,而少林寺的木蟬和尚也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在議事堂裡招呼這幫重要客人的是大江盟的副盟主「小諸葛」公孫且,他是個
八面玲瓏的人,並沒有因洛u 災v 在名人錄裡高居第二十而有絲毫的傲慢,相反的,
他可以說太謙恭了,就連對我這個無名小卒也是一臉的和氣,這反讓我覺得後背有
些涼氣。

    「王少俠,貴派的消息還真靈通呀,敝派在江南有弟子千人,都沒有這個淫賊
的消息。」公孫且輕搖羽扇恭維道。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又都回到了我身上,我心裡暗罵,臉上卻笑道︰「公孫大俠,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在下家裡有錢,養得起線人。」

    不錯,一個門派想在江湖上揚名立萬,高強的武功和大把的金錢兩者缺一不可。
弟子的忠誠並不可靠,黃澄澄的金子才更有吸引力,畢竟大家都要養家餬口。看看
議事堂裡的這些江湖豪客,哪個不是衣冠楚楚的。

    聽玲瓏姐妹說,十大門派除了春水劍派,就算是實力最差的鷹爪門都開了三家
鏢局。春水劍派是個異類,它的弟子多是受盡欺壓的窮苦女孩,在門裡她們的心靈
得到了解放,因此才對門派極為忠誠。

    好在評定十大門派的武林茶話會並不是比那個門派錢多,春水劍派才得以留在
其中。不過,早有人發出了不滿,「我武功是不如玉夫人,」說這話的是漕幫的幫
主李展,「可我漕幫上千弟兄,要說真打,累也把春水劍派的人累死了。」

    線人是個賺大錢的職業,不過相比賺到手的銀子,他們的名聲就差了許多,在
很多人眼裡,他們和婊子沒什麼區別,因為他們信奉的都是同一條原則︰有奶就是
娘。

    賺大錢的行業都是高風險的行業,線人就經常莫名其妙的被人殺死。一些交遊
廣、消息靈通的線人便只為兩三個固定的客戶服務,當然消息的質量有保證,價錢
也就高了許多。

    江湖上大多數門派都是在需要的時候才向線人買情報,一把一利索也沒什麼負
擔。真正養的起線人的都是大門派,因為線人的成本實在太高了,一個用大把銀子
建立起情報網的線人很可能第二天就死在競爭對手的刀下,這讓大多數門派望而卻
步。

    我自然不明白買情報和養線人之間的區別,在我眼裡,線人和替我種田的雇農
一樣,都是替我創造財富的,所以也就不明白這些武林豪客的眼睛為什麼突然都變
得很異樣。

    「哈哈,花想容這個淫賊這次還真找錯了對象。」對面排幫的司空不群放聲笑
道︰「有王少俠加盟,春水劍派看來要有所作為了!」

    可能是常年在長江上活動的緣故,司空不群的聲音異常洪亮。

    「敝派沒有野心,但也絕不會任人欺辱。」我並沒有把司空不群放在心上,卻
因為他的話想起了師父和隱湖的齋主鹿靈犀。隱湖究竟會派誰來參加齊放的壽筵呢?
是隱湖在外面走動最多的長老「織女劍」辛垂楊,還是近來震動江湖的後起之秀
「謫仙」魏柔?這麼多年了,隱湖該為師父付出代價了。

    「花想容侮辱敝派,敝派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花想容失蹤了很久,是不是進了十二連環塢?」

    聽了宮難的問話,他在我心目中的份量稍稍提高了一些,看來武當的這個新秀
還不算太白癡。

    「宮大俠所言極是。」我恭維了他一句,然後把從楊威嘴裡得到的消息說了一
遍。

    議事堂裡的人臉上都多了幾分同情,宮難皺著眉,「王兄,要真是在十二連環
塢的話,事情就麻煩的很。太湖方圓千里,水道縱橫,十二連環塢究竟在什麼地方,
沒有人知道。」

    他停了一下,看大家都目不轉睛的望著他,臉上便流露出一絲得色,「因為根
據敝派的消息,十二連環塢根本不是地名,而是一艘船的名字,這艘船的主人就是
太湖黑道的現任仲裁人「屠夫」尹觀和「苦頭陀」高光祖,而這艘船停留的地方就
是十二連環塢,所以想去十二連環塢找人,就等於在太湖裡找一個人一樣,難得很
呀。」

    宮難在說道「苦頭陀」高光祖的時候,特意看了木蟬一眼,木蟬臉上還是淡淡
的微笑,只是眼中流露出一絲苦澀。

    也不知道這個高光祖和少林寺是什麼關係,我心頭閃過一絲疑問。看別人都在
聚精會神的聽宮難說話,想來大家對十二連環塢都瞭解甚少。若真是像宮難所說的
那樣,我這差事攬的還真不輕鬆。

    「公孫大俠,十二連環塢就在貴盟的眼皮底下,想來必有衝突,況大俠會不會
是他們殺的?」心念一轉間,我問道。

    沒等公孫且說話,宮難已然笑道︰「王兄很少在江湖上行走吧!」宮難看起來
不比我大多少,可已經是江湖有名的一流高手了,說話間便洋溢著一股優越感。

    「十二連環塢雖然是個惡人窩,卻也有自己的規矩。逃到十二連環塢的人,除
非你離開十二連環塢,否則是不准踏出太湖半步的,而一旦離開,十二連環塢就不
會再接收了。所以江湖上開始有十二連環塢的傳言已經快三十年了,仲裁人都換了
好幾任,但從沒聽說過它和武林其他門派發生衝突。而且,」宮難停了一下,「那
些惡人一旦進入十二連環塢,也極少有出來的,大多老死在太湖了。江湖朋友知道
他們也再作不了什麼惡了,除了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的,很少有人會去十二連環
塢去追兇。」

    山清水秀的太湖竟成了惡人們養老的天堂,這真讓我始料不及。看大家的表情
都不太自然,想來在沒有利益的驅動下,都是「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事情才演變成這副模樣。江湖公義?你講我講大家都講,只不過都僅僅是講講而已。

    「王兄有所不知……」宮難可能也想到了讓十二連環塢這個毒瘤生存了三十年
並不是武林白道的光榮,便解釋道︰「其實二十多年前,大俠蕭雨寒便傾快活幫一
幫之力,進入太湖圍剿十二連環塢,那時快活幫的實力絕不比現在的武當、少林差,
卻落得幫毀人亡;我武當也兩次與少林聯手進剿,只抓了些小蝦米,大魚全部漏網,
自己卻折了不少人手,太湖,實在是太大了。」

    宮難一向驕傲的臉上此刻竟有些痛苦,看來那兩次進剿讓武當吃虧不小,至今
心有餘悸。我也不想拿我的性命當兒戲,便準備修正目標,如果花想容真的一輩子
呆在十二連環塢,那就讓他在那裡善終吧。

    「師恩深重,此仇不能不報。」我心裡雖然動搖,卻不能給大江盟留下話柄,
緩緩的道︰「他花想容也不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總有爹有媽,有兄弟有姐妹的,
在下就不信他真的能把這一切都割捨了。」既然不能進十二連環塢去抓他,那只有
想辦法把他逼出來了。

    我不是江湖中人,所以也就不是什麼白道,白道江湖的規矩對我並沒有什麼約
束力,只有大明律法才能約束我的行為。

    眾人都吃驚的看著我,就連韓元濟也是滿臉訝色,他們的心裡都在盤算這個叫
王動的小子會把春水劍派帶向何方?

    一時間議事堂裡靜悄悄的,公孫且看氣氛有些尷尬,便笑道︰「王少俠的想法
也是另闢蹊徑……」

    我剛想說話,門口傳來一陣環沛的叮噹聲,隨著那悅耳的響聲,我心裡一陣鹿
跳,是隱湖的人到了嗎?

    不一會兒,門口出現了一個少女的影子,我的座位離門口很近,雖然背著光,
那少女的模樣依舊清晰可辨。

    「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那女孩一下子就讓我想起了江南女子
的嫵媚,蕭瀟、玲瓏姐妹,還有聽月閣的蘇瑾、碧濤台的王曲莫不如此。明媚的陽
光照在她臉上,讓笑容更加燦爛。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不是隱湖的人。師父說過,隱湖的武功清心寡慾,
旁人很難從她們的表情中看出她們心中的波瀾。而這少女滿臉的相思情意,顯然有
違隱湖的武學宗旨。

    果然,女孩的眼珠轉了半圈後一下子亮了起來,臉上洋溢著的歡樂讓議事堂裡
都似乎感染上了快樂的氣氛,她一提裙擺,一路小跑衝到了宮難的面前,興奮的道
︰「宮哥哥,你真的來了!」

    宮難連忙站了起來,英俊的臉上佈滿了紅暈,欣喜中也頗有一絲傲色。

    「齊師妹,奶回來了,練師叔可好?」

    「嗯,師父和我一起回來了。」說話間,她拉著宮難一起坐了下來,問公孫且
道︰「公孫叔叔,我和宮哥哥坐一起,行嗎?」

    這少女說話的神態沒有絲毫的矯揉造作,滿心的懇求都寫在了臉上,讓我都心
生憐惜。公孫且看那少女的表情也滿是憐愛,笑道︰「公孫叔叔能不答應嗎?」

    韓元濟把頭湊了過來,低聲道︰「大少,這個女孩是齊盟主的愛女齊蘿……」

    聽韓元濟這麼一說,我又仔細打量了一番,果然和齊放依稀有點相像。心裡正
琢磨她的母親該是怎樣的一個美人,耳邊又傳來韓元濟的聲音,「她師父是恆山派
的掌門練青霓,也就是武當掌教清風道長的俗家親妹妹。」

    哦?我看了韓元濟一眼,他那張馬臉上露出一絲絲的擔憂,是怕武當嗎?他離
別山莊和武當並沒有什麼利益衝突呀。難道是怕大江盟和武當的聯姻?

    「奇怪,齊蘿都回來了,怎麼沒看見齊小天?」韓元濟自言自語道。

    剛認識玲瓏姐妹的時候,聽的最多的,除了宮難、唐三藏,就是齊放的兒子齊
小天。就像男人的目光總是追逐著美女一樣,江湖上這三個英俊瀟灑、武藝高強的
年輕俠客自然也是少女憧憬的對像。玲瓏也不例外,當然,這是在遇到我之前。

    齊小天是去年才出道的,因此沒能趕上百曉生最新修訂的一期江湖名人錄。不
過,他甫入江湖便一舉擊殺了在名人錄中排名四十七的江南大盜張大澤,便立刻登
上了武林新人榜的首席,風頭之勁,一時無兩,就連杭州最大的賭場如意坊都開出
了三賠五的盤口,賭他在年底新一期的名人錄上能進入前二十名。

    叫韓元濟這麼一說,我也奇怪起來,父親五十大壽,兒子怎麼能不到場呢?我
眼睛向議事堂外看去,那裡忙忙碌碌的是大江盟的總管柳元禮。

    「不用看了,」韓元濟低聲道︰「齊小天不在外邊,這幾天我都沒看到他。原
來還沒在意,方才看到了齊蘿我才想起了他。好像最近也沒有聽到過他的消息,他
忙什麼去了,難道大江盟有事非要他出面,連他爹的壽筵都必須放棄?」

    我「嗯」了一聲,齊小天忙什麼去了畢竟跟我沒有什麼關係,想來也不會去忙
著對付春水劍派,我便不再言語,而且,齊蘿美麗的眼睛這時已盯在了我身上。

    「你怎麼坐在春水劍派的位子上了?李長老呢?玉妹妹呢?」齊蘿的眼裡滿是
驚訝,像看怪物似的看著我。

    我發誓下次加入一個門派時一定要找個像少林寺這樣的和尚窩,這樣似乎才不
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李長老病了。」我信口雌黃,春水劍派的長老李清波這時應該在指導我那些
未曾謀面的師姐師妹吧,不過既然我在齊蘿眼裡的份量不如李清波,那還是給她一
個不能來的理由好,這樣便不會傷了她的心。

    「玲瓏今天早上才走,因為得到了淫賊花想容的消息。」

    齊蘿「噗哧」一笑,議事堂裡滿堂生輝,「是呀,玉妹妹可是有名的淫賊殺手
呀,我在恆山都聽到她姐倆的大名。」

    我點頭表示同意,不過我也是個淫賊,而玲瓏很快就會成為我的女人。「而我,」
我上身欠了一欠,「春水劍派第十二代弟子,王動。」

    齊蘿滿臉詫異,回頭看宮難,宮難笑著點點頭,「師妹,王兄確是春水劍派的
弟子,他師父就是「滌雨劍」宋思宋仙子,可惜宋仙子被花想容和楊威害死了。」

    齊蘿「啊」的一聲摀住了小嘴,眼裡霎那間充滿了哀傷,那哀傷就連我在玲瓏
姐妹那兒都沒看到。一時間大家都被她流露出來的悲傷所感染,想起慘死在竹子壩
的況天,議事堂裡頓時瀰漫著一種壓抑的氣氛。

    是齊放的出場打破了議事堂裡的寂靜。他並沒有對我惡顏相向,只是淡淡的瞥
了我一眼。他的注意力都在寶貝女兒身上,看女兒坐在了宮難身旁,頗有深意的沖
宮難一笑。

    齊放落座,公孫且站在議事堂門口,一揮羽扇,高聲唱道︰「時辰到。」

    屋裡屋外的人都站了起來,端起了酒杯,「祝齊盟主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齊盟主萬歲!」、「齊盟主千秋萬載,一統江湖!」祝賀的喊聲此起彼伏。

    我心裡卻悵然若失,看來隱湖小築不會有人來了。隱湖這麼神秘嗎?連大江盟
盟主的面子都不夠大?這茫茫江湖還有誰能讓隱湖放在心上呢?

    議事堂裡杯盞交錯,卻是各懷心事。等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齊放端著酒杯准
備去院子敬大家酒的當口,我把他攔住了,「齊盟主,晚輩要告辭了。」

    齊放「哦」了一聲,臉上閃過一絲異樣後旋即道︰「也好,賢侄報仇之事要緊,
若需老夫協助,萬望知會一聲,你去吧。」

    韓元濟沒想到我這麼快就要走,甚至等不及喜筵的結束,便疑惑的望著我,欲
言又止。我告訴他要去太湖走一趟,便離開了議事堂。

    蕭瀟正趴在窗邊焦急的等著我,看我快步走來,才長吁了一口氣,「主子,齊
放沒難為你吧?」

    「他畢竟是一門之主,總該有些氣度。」我輕輕拍拍蕭瀟白嫩的臉頰,「再說,
他還有更煩心的事兒呢,春水劍派頂大了不起不幫他,又不會拆他的台,他為難你
主子也沒什麼意思,咱收拾東西走人。」

    「東西早收拾好了。」

    蕭瀟總是把事情想在前頭,也難怪我寵她。

    我把裝著我和蕭瀟換洗衣服的紫籐箱子橫在馬鞍上,蕭瀟牽著馬,問我︰「主
子,是不是沒有隱湖的消息?」

    只有蕭瀟知道我的心思,隱湖才是我唯一的目標。不過,她的聲音裡倒有一種
喜悅,因為她並不希望我和隱湖的人會上面,師父的心死如灰讓她心有餘悸,她害
怕隱湖把我也變成師父那個樣子。

    我沒有說話,抬頭看白雲蒼狗、變幻莫測。師父,你給弟子指個方向,隱湖,
它到底在哪兒?

第八章

    在杭州城也沒歇腳,我和蕭瀟便雇了一對夫妻的兩艘櫓子船,沿著京杭大運河
北上,去蘇州與玲瓏姐妹會合。

    蕭瀟喜歡江上景色,為了她,我曾經用了三天才過了長江。她也喜歡船上的生
活,其實我知道,她更喜歡的是在船上能安安靜靜的依偎在我懷裡的感覺。

    運河兩岸的景色很美,蕭瀟蜷在我的懷裡,透著窗格子興致勃勃的看著。

    「開飯嘍~」,船娘的吳儂軟語響過半天,才見布簾一挑,三十出頭的船娘端
著幾樣小菜笑盈盈的走了進來。

    她邊把盤子擺在小桌上,邊笑道︰「公子爺,別看我家小囡年紀小,手藝在河
道上卻是有名的緊……」外面傳來女孩清脆的聲音,「娘」

    我是個饕家,可能是小時候對揚州城山水閣的包子印像太深了──那次老爹在
城裡賣完菜之後,花了十文錢給我買了一隻,從那以後,我就喜歡上了吃。

    看桌上的幾樣小菜鹹肉春筍、火丁蠶豆、春筍步魚和燉菜湯都色香味俱全,我
就知道船娘說得不假。嘗了一下,鹹肉春筍裡的春筍鮮鹹合一,春筍步魚裡的春筍
則是清鮮無比,我不由輕咦了一聲,杭州湖上和城廂兩幫菜都這麼出色,我心裡頗
有些驚訝。

    大姐,可否把令嬡叫來?

    「小囡──」,船娘知道我吃的中意,臉上都是自豪。

    隨著船娘的喊聲,進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模樣很乖巧,只是長年在水上,
皮膚曬得黝黑。烏亮的眼睛滴溜溜的亂轉,沒有絲毫的扭捏。

    小姑娘,這幾樣菜是和誰學的?

    是樓外樓的宋大叔,他回老家坐我家的船,娘沒要他的錢,讓他教我做了幾手
菜。公子爺,您沒看見宋大叔,他可胖了,門都差點被他擠破了呢。小姑娘回憶著
宋大叔的模樣,咯咯笑著。

    我不由敬佩起她母親的眼光來,這真是一筆一本萬利的好買賣。「回頭有機會,
我還坐奶們家的船。」

    蕭瀟拉過小姑娘,不知從哪裡變出一隻銀簪子,細心的紮在女孩的頭髮上。女
孩不好意思的扭著身子,她母親卻笑道,「小囡,還不快謝太太的賞。」

    大家都覺得親近了許多。小姑娘看著蕭瀟,艷羨的道︰「姐姐,奶真好看。」

    恭維的話從純真的孩子嘴裡說出來,蕭瀟心裡自然高興,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小姑娘看得目不轉睛。好半晌才道︰「前幾天也有個公子爺和一個小姐包我家的船,
那個小姐生的特別好看,我還以為以後再也看不到那麼好看的人了,沒想到又看到
了姐姐。」

    是嗎?我眼睛一亮,蕭瀟是絕色,那個小姐自然也是絕色。這幾天老天好像特
別眷顧我,那玲瓏姐妹和殷二小姐俱是絕色,她們都將臣服在我的胯下,不知道這
小囡嘴裡的小姐有沒有緣分?

    小姑娘看我似乎不相信,臉上有了急色,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翠玉牌子遞給我,
委屈的說︰「本來就是嘛。他還給我一塊牌子,說有什麼事兒可以拿這塊牌子去大
江盟找他,他姓齊。」

    「奶知道大江盟?」,接過牌子,我隨口問道,腦子裡卻浮現出齊蘿嬌美的容
顏,原來小姑娘遇到的是她,怪不得她驚艷。

    「怎麼不知道大江盟!大江盟的人都是英雄好漢,沒有他們,我們可受氣了。」,
小姑娘的臉上滿是感激。

    我沒想到大江盟的口碑倒是這樣好,心裡對大江盟的看法便有了些變化,雖然
販私鹽違法,但這年頭,誰還不幹點違法的事呢!只要老百姓受益就好。

    咦,不對,齊蘿應該是和她師父練青霓同行的,怎麼會出來個男的?看翠玉牌
子一面雕的是明月當空,大江洶湧;另一面龍飛鳳舞的「大江盟」三個字下面是個
古篆的「齊」字,刀法細膩,做工精良,我知道這塊牌子絕對是大江盟的信物。心
中一動,問︰「小囡,這牌子是那位公子給奶的,還是那位小姐給奶的?」

    是那位公子爺呀。

    齊小天?竟然是他?!這麼說他幾天前已經離開杭州了。那個讓他拋下老父壽
筵的絕色美女又是誰呢?

    「原來是齊大少,他是哪天坐的船?」

    船娘的臉上有些猶豫,小姑娘卻滿是欣喜的道︰「真的是齊少爺嗎?我還有些
擔心他騙我呢。三天前我和爹娘送客人去松江,齊少爺和那位小姐要回杭州,就正
好坐我家的船回來了。」

    我一愣,齊小天不是離開杭州而是回杭州?那他為什麼不參加他父親的壽筵呢?
我原本對他並沒有什麼興趣,此時倒有心探究一番了。

    把牌子還給小姑娘,我問道︰「那位小姐生的什麼模樣?」

    小姑娘臉上露出嚮往的神情,「她很好看,真的很好看,就像……對,就像畫
裡的神仙一樣好看。」

    小姑娘不知道怎麼形容那個美女的容貌,但我的心卻猛的一陣悸動,蕭瀟的臉
上也現出訝色。

    「謫仙」魏柔。

    我見過的美女有很多種,蕭瀟沈靜,玲瓏活潑,齊蘿可愛,蘇瑾冷艷,每個人
都會給我不同的感受。但僅僅用一個名號就給我神仙感覺的,卻只有那個未曾謀面
的隱湖傳人──「謫仙」魏柔。

  

    玲瓏姐妹說過,江湖上極少有人看過魏柔的真面目,甚至有可能一個也沒有。
「謫仙」的名號是從百曉生那裡傳出來的,據說百曉生和隱湖小築有著深厚的關係,
才得以一睹魏柔的芳容。不過百曉生並不是江湖人,他是南京翰林院的編修,喜歡
結交三山五嶽的朋友,也正因為他的身份獨特而又中立,他編撰的江湖名人錄公正
無私,才被江湖人奉為金科玉律,由此想來,魏柔自然應該配的上這謫仙的名號。

    隱湖的傳人除了她們的武功之外,美貌也是江湖人津津樂道的。鹿靈犀是絕色
中的絕色,這是師父說的,他老人家見過的美女比沈園的僕人都多,自不會看走了
眼。辛垂楊聽說也是絕色,織女劍的外號並不是僅僅頌揚她的劍法如織女穿梭,密
不透風,也是讚美她的容貌如同天上的織女一般美麗。所以當江湖朋友得知隱湖的
新秀魏柔的名號時,誰也沒有生出懷疑之心──「謫仙」,那肯定又是一個絕色的
美女。

    當隱湖成為我的目標時,我就一直在琢磨,隱湖為什麼都是美女呢?難道只有
美女才能把隱湖的武功發揮到極致?還是隱湖把美貌也當作了一種武功?所以玲瓏
第一次提到魏柔、提到她的名號「謫仙」的時候,我本能的就想到了她出塵的、不
食人間煙火的美貌會不會變成對付我的利器?

    然而若和齊小天同行的女子真的是她,那她真的變成被打落人間的謫仙了。這
種烏篷船,本來就是情侶常用的,看來她和齊小天的關係已經非同尋常了,那樣的
話,她的心劍還能保持如一嗎?

    不過這念頭並沒讓我開心,我心裡反覺一陣煩亂。我已經不自覺的把隱湖看作
自己的後宮,把隱湖的女人當作自己的禁臠,雖然我還沒征服她們。魏柔和齊小天
的親密讓我覺得自己的頭上似乎戴了一頂綠帽子。

    「主子,也不一定是她。」,蕭瀟看我的臉色不對,小心翼翼的道。「像唐棠、
慕容芷還有練無雙據說都是絕代佳人……」

    我知道蕭瀟在開導我,可聽到這些陌生的名字,我不由的疑惑的望著她。

    蕭瀟的臉上掛著歉意,緩緩偎進我懷裡,撒嬌道︰「好主子,蕭瀟下次不敢了。」

    我隔著衣服拽了一下乳環,道︰「死丫頭,到底怎麼回事?」

    蕭瀟臉上多了些紅暈,「都是主子說自己是淫賊,玲瓏姐妹臉皮薄,又怕主子
知道江湖上其他的美女,動了壞念頭,便不敢和主子說。」

    我輕揉著她嬌膩的乳,笑道︰「奶是不是也怕奶主子身邊一堆女人呀?」

    「蕭瀟只要主子對我好。」,蕭瀟媚眼如絲。「其實,百曉生除了江湖名人錄、
武林新人榜之外,還編撰了一個江湖絕色譜。」

    我精神一振,百曉生竟然也是同好!看那幫武林中人對名人錄的執著,想來這
個江湖絕色譜也不會讓我失望。

    上面是不是有玲瓏?

    是,玲瓏姐妹是第四,所以她們姐妹也不好意思和主子講這個絕色譜。

    玲瓏姐妹只排在第四,讓我對絕色譜產生了好奇。「第一該是魏柔吧?」

    「主子猜錯了。魏柔是第二,榜首是唐門家主唐天文的大女兒,人稱「憐花公
主」的唐大小姐唐棠。」

    我一愣,唐棠、齊蘿加上蕭瀟,這些武林大豪的後代怎麼都是美女?轉念一想,
自古美女愛英雄,想當年這些武林大豪年輕的時候必是江湖美女追逐的目標,他們
娶回家的必然也是美女,就像我的五位師娘,無一不是絕代佳人。之後,美女生美
女也就順理成章了。

    想通這一點,我不由得對江湖多了一分期待。

    「排在第三的是慕容世家家主慕容千秋最小的妹子慕容芷。」

    我見過慕容千秋很多次,因為慕容世家的總舵就設在揚州城裡,離沈園只隔了
兩條街。當然那時我以為他不過是個揚州城裡有名的大富商;而他一定也認為我只
是沈園的少主人,一個經常出沒勾欄院的秀才──因為我們碰面的地點通常是在聽
月閣,而慕容千秋正是聽月閣的老闆。

    聽玲瓏解說江湖名人錄的時候,我就暗自吃驚。淫賊需要一雙銳利的眼睛,讓
你發現一個美女的優點缺點,當然用在別人身上,就會發現許多不被人注意的東西。
我知道一個練武的人如果不運功的話,看起來和常人沒有什麼區別,不過你仔細觀
察,就會發現很多蛛絲馬跡,眼中無意閃過的精光,佈滿老繭的虎口,粗細不一的
胳膊都會瀉露你的底細。然而這一切在慕容千秋身上都看不到,臃腫身子的每一次
移動我都替他喘兩口氣,而正是這個胖子,就是和大江盟的齊放齊名的慕容世家家
主慕容千秋。

    「有沒有搞錯?慕容千秋還有妹妹?」,我在揚州生活了十七年,認識慕容千
秋也有五六年了,從沒聽說他還有妹妹,他有個弟弟我倒是知道,慕容萬代,那也
是在江湖名人錄裡高居第十六的一流高手。

    「再說,就那個死肥豬的妹子又能漂亮到哪兒去!」

    「主子,我也奇怪。不過,聽玲瓏姐妹說,百曉生做武林各種排行榜,從來沒
有出過錯,想來慕容千秋真的有個妹妹,而且還是個漂亮妹妹。」

    看來慕容家最擅長的是扮豬吃老虎和扮老虎吃豬,他能變出個妹妹也不算太奇
怪。

    「在玲瓏後面排第五的是大江盟齊盟主的女兒齊蘿。」

    我笑了,今天早上我看到她了,果然是個絕代佳人,可惜名花有主,如果沒發
生況天被刺一案的話,我想齊放很可能在自己的壽筵上宣佈自己的女婿人選了。

    「是嗎?」,蕭瀟頗洛un奇,「這個幸運兒是誰?」

    「武當宮難。」,說話間,我想起了韓元濟擔 的眼神,兩大門派聯姻是好是
壞,我一時也分辨不清。

    「咦?」,蕭瀟一愣,「是嗎?玲瓏姐妹還說宮難和唐門的唐三藏、大江盟的
齊小天都是武林中的單身貴族呢。」

    「齊蘿是恆山派掌門練青霓的弟子,聽韓元濟說,練青霓是武當掌教清風真人
的親妹妹,而宮難是清風最得意的弟子,他們之間很可能早就認識了。」

    蕭瀟驚訝道︰「齊蘿是恆山派的弟子?玲瓏怎麼沒說。不過,恆山派還真出人
材,排名第六的練無雙也是恆山派的,據說她是練青霓的侄女,算起來還是齊蘿的
師姐哪。」

    等了半天,蕭瀟沒再言語。我問,「下面呢,誰排第七?」

    蕭瀟一攤手,「主子,蕭瀟也不知道了,那天正說到這裡,就聽到您拍門聲。」

    我「噢」了一聲,心思轉到了和齊小天同行的美女身上,會是唐棠嗎?有可能,
昨天晚上唐門對大江盟全力支持,顯然兩家有不同尋常的交情;慕容芷?不可能,
看慕容仲達的模樣,兩家並不和睦,再說都是販私鹽的,難免磕磕碰碰;練無雙?
很有可能,練青霓親自來賀壽,說明恆山派和大江盟的關係也相當緊密,齊小天應
該有機會認識練無雙,而且恆山派的武功講究凝神靜氣,氣質上和隱湖就更為相近。

    蕭瀟看我半晌沒說話,問︰「主子,我們乾脆掉頭回杭州?」

    我搖搖頭,心中泛起一股無奈,我是個淫賊,但不是個小人,說過的話總要兌
現,特別是對美女說的話。我豈能讓玲瓏姐妹在蘇州空等?緝拿花想容也需要作些
樣子。「去蘇州吧,真是魏柔的話,現在回去也於事無補,以後盯住齊小天就是了,
他的目標總大些。」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漿聲沽──沽的響起,小船載著我滿心的思緒向蘇州駛
去。

第九章

    第二天傍晚,我們才到蘇州。和船家告別的時候,那個小姑娘還依依不捨,
「公子爺,大姐姐,記得坐我家的船喲,我家的船頭插著一幅孔雀旗,好找的緊哩。」

    到了西江閣,我正問帳房先生有沒有姓玉的姑娘訂房,卻聽樓梯那邊有人喊我
︰「師兄──」,抬頭一看,正是玉瓏滿臉欣喜的衝我擺著手。

    「這姑娘不是姓王嗎,怎麼又姓玉了?」,帳房先生奇怪的嘟噥了句。

    蕭瀟迎了過去,「玉玲呢?」

    「姐姐病了。」,玉瓏的臉上有些焦慮。練武之人極少患病,可病起來卻很纏
人,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江湖兒女怕的就是疾病纏身,也難怪玉瓏著急。

    玉玲躺在床上,見我進來,便想起身,我連忙按住她的雙肩,一日不見,她好
像就清減了許多。頭髮因為出汗全粘在了一起,嘴唇乾的龜裂了好幾處,明亮的眼
睛也失去了光澤,只是蒼白的臉上多了幾道紅暈。

    「妹子哪兒不舒服,看過大夫了嗎?」,我一臉的關切,看玉玲的模樣,我知
道她病的不輕。

    玉瓏搖搖頭,玉玲扯出一個笑容,「沒事兒,哥哥,我吃過藥了。」

    「胡鬧!」,我一皺眉,卻也不忍心責怪她,回頭讓蕭瀟跟店家說塤u ㄖ 茼
n大夫,診金加倍。轉過身來,卻發現玉玲的頭偏向了一邊,晶瑩的淚珠從臉頰滑過。

    我聽玲瓏說過,她們離家行走江湖快半年了,半年裡白天追擊淫賊,晚上防備
敵人偷襲,本就費心費神,玉玲又是姐姐,還要分心照顧妹妹,身心更是疲憊。而
她只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少女,她也想有人疼有人愛。此時,我的呵護關愛自然讓她
感情激盪,不克自制了。

    「此乃陰璁,這位小姐體質虛弱,風邪內侵所至,靜養一段時日就好了,不打
緊。」,老郎中隨即筆走龍蛇開了一張單子,「這裡的店家都備著藿香正氣水,晚
上先吃點,明早去回春堂抓藥。」

    玉瓏一臉的疑惑,大夫剛走,她便道︰「哥哥,這郎中是不是個庸醫呀?我們
春水劍派的內功心法最是固本培元,他怎麼說姐姐體質虛弱呢?」

    「內功能當飯吃嗎?」,我瞪了她一眼。玲瓏姐妹在遇到我之前,手裡拮?,
常常風餐露宿,要不是春水心法真有些奇妙之處,姐妹倆恐怕早病倒了。

    蕭瀟喂玉玲服下藿香正氣水,又端來了一碗參苓粥,玉玲坐起來,低低說了聲
謝謝,便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起粥來,眼淚也一滴一滴的掉進碗中。

    玉瓏這才發現姐姐哭了,慌忙上前搖著玉玲的胳膊,急切的問︰「姐姐,奶怎
麼啦?」看姐姐哭得越發厲害,轉頭問我道︰「哥──」

    我正欣賞著玉玲欺梅賽雪的肌膚。玉玲只穿了件月白小衣,那小衣比肚兜大不
了多少,只堪堪把胸前重要的部位遮住,珠圓玉潤的臂膀和胳膊都裸在外面。看玉
玲的神態雖然羞澀,可更多的卻是發自內心的喜悅,我知道她對我已經不設防了。

    壞哥哥,玉瓏打了我一拳,嗔道。

    蕭瀟在一旁偷笑,少爺他真是有諸佛庇佑啊。她想起了聽月閣的蘇瑾,那個名
動江南的歌伎原本也是賣藝不賣身的,少爺就是趁著她去南昌寧王府獻藝病在路上
的當口大獻慇勤,才打動她的女兒心繼而失身於他的。

    店小二把熱水壺放在了門口,我看蕭瀟正調著水溫,便對玉瓏道︰「妹子,以
後和奶蕭瀟姐多學學,伺候人那也是一門學問。」

    玉瓏頓時緋紅了臉,一扭蛇腰,我才不學哪。眼睛卻忍不住往蕭瀟那裡瞟去。

    我留下蕭瀟照顧玉玲,玲瓏姐妹是一路騎馬過來的,又趕上玉玲生病,玉瓏便
忙了一天,雖然不得要領,身子卻是乏透了,不像我和蕭瀟坐船悠哉游哉的並沒有
耗什麼體力。

    西江閣外月光如水,沿著前面的大街向西,就是蘇州最熱鬧的神仙廟,廟前南
浩街的小吃曾讓我和蕭瀟流連忘返。沿街納涼的人三五成群的聚在樹下,下棋的、
嗑著毛豆喝酒閒聊的、拉著胡千自拉自唱,看著是那麼的悠閒富足。江浙富甲天下,
從蘇州城裡老百姓的生活便能管窺一斑。

    進了南浩街,逛夜市的人更多了。我記得在這條街的中段有家叫老三味的小鋪
子,雖然只作雞絲餛飩、南瓜糰子和鴨血羹這老三樣,卻是有祖傳的秘方,平平常
常的三樣小吃叫老闆做的是鮮美異常,便直奔而去。

    鋪子裡都是人,早就沒了座位。老闆眼觀六路,看我有些猶豫,忙揮手招呼我,
「公子,您到後院吧,我給您送上南瓜糰子和鴨血羹。」

    我詫異的望了老闆一眼,「你記得我?」

    「怎麼不記得!太太那天還賞了弔錢哪。」,老闆憨憨的笑道,手裡卻沒停下,
麻利的兜了一勺滾燙的雞湯澆在餛飩上,那皺紗似的皮透著肉色的餛飩,頓時便一
只只張開羽翼在碗中漂浮起來。

    我笑笑,這樣的老闆想不掙錢恐怕都不容易。按著老闆指的方向,我側身在人
群中擠了過去。

    眼看到了櫃台旁的小門,我正想彎腰進去,卻覺得側後有股冷冽的寒氣直刺我
的後腰。

    有刺客!

    我身子的反應幾乎和我大腦的思維一樣迅速,在腰上感覺到有尖銳物體刺破我
衣服的那一霎那,我身子突然向右平移,以致我旁邊端著一碗餛飩正吃得津津有味
的漢子一下子被我撞的飛了出去,「哎唷」一聲連人帶餛飩砸在一張小桌上。

    「殺人啦──」,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小鋪頓時炸了營,那些吃
飯的人扔下手裡的飯碗,「轟」的一聲朝門口湧去。

    我躲過那暗中凌厲一擊的同時,已經看清了刺客的面目。那是一個幾近四十的
瘦小漢子,手裡提著一尺多長的三 刺,臉上一片茫然,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十拿
九穩的一刺竟然落了空。

    在明亮的氣死風燈下,三 刺發出冷厲的光芒,兩道深深的血漕說明這是一把
殺人的利器。我心頭火起,一抬手,一道劍光刺向那漢子的脖頸。

    自從我變成了春水劍派門下弟子王動,我腰間便多了一把精鋼劍。春水劍派是
以劍法出名的,我只好讓我心愛的碎月刀暫時隱居起來。

    「殺!」

    我並不想殺他,他是誰?為什麼來暗算我?我總得問個清楚。劍花雖然指的是
那漢子的脖子,但春水劍法的這招「雲破月來花弄影」重點是在那個「影」字,他
的肩胛骨才是我的最終目標。

    那漢子看到劍光才醒悟過來,身形一銼,三 刺朝我小腹刺來。

    在老三味老闆的眼裡,那漢子的動作快得幾乎可以和自己舀雞湯的速度相媲美,
可在我眼裡,他的動作就像是八十歲的老太太一般緩慢,我劍勢隨之一變,挽起的
那朵劍花正好點在三 刺的護手上,只聽鐺的一聲,三 刺便被擊的飛了出去,那
漢子更是「騰騰騰」的倒退了好幾步,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子敢爾!」

    我上前一步,手中長劍堪堪刺入那漢子的身子,就聽身後有人低聲喝道,在眾
人的驚叫聲中,我聽到兩種兵器裂空而至的聲音,其中的一件還頗為迅捷。

    在霎那間我便算好了其中的時間差,身形一動,手裡的劍突然快了幾倍,一道
血光隨著「嗷」的一聲慘叫從眼前漢子的肩頭噴灑而出,我踢出的一腳在把他踢飛
的同時也封閉了他下半身的三大穴道。等我轉過身來的時候,和我距離最近的一把
像是獵戶用的叉子離我足足還有一尺遠。

    看到同伴受了傷,叉子的主人頓時紅了眼,叉子的速度似乎又快了那麼一點點,
旁邊那人也咬牙切齒的把一口長劍的速度運到最快。而他們的身後還有兩個人因為
鋪子狹小無法從正面攻擊,正向兩邊散開。

    洞悉了他們企圖,春水劍法中對付群毆的殺招登場了。

    「迢迢不斷-如-春-水──」。

    隨著我的漫吟,那兩個漢子的眼前出現了一面劍光,那劍光就像迢迢不斷的春
水,一波比一波洶湧,那把叉子只和我的劍交錯了兩次便飛上了屋頂,而另一把劍
更是在第一波劍光中便隨著一隻手落在了地上。

    當眼前的兩人發出滲人的慘叫,那兩個準備夾擊我的漢子也同時「嗷」的叫了
起來,兵器鐺的掉在地上。

    我當然看得清清楚楚,老三味老闆的大湯勺在咕咕冒著熱氣的雞湯鍋裡快速舞
動了兩下,兩道銀光便飛了出去,準確的擊在了那兩個漢子握著兵器的手上,眼光
之準,力道之足,決不輸於一個暗器好手。

    老闆憨厚的臉上洋溢著一股豪氣,我的劍再度閃過兩道寒光後回到了腰間,然
後把手伸給了老闆,「揚州王動。」

    老闆的手粗糙而有力,「老三味的南元子,公子叫我老南、元子都成。」

    我掏出李之揚給我的捕快腰牌,心頭響起李之揚的話︰「兄弟,江湖險惡,官
家的身份總有用的著的時候。」,卻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老南,大恩不言謝。
我是浙省捕快,還有同伴在西江閣,我得立刻誑u^去。」瞥了一眼在地上呼號慘叫
的刺客們,「這些人就交給地保送官吧,衙門裡的人若是有事,在這等我或者去西
江閣都成。」

  

    南元子憨笑道︰「公子言重了,哪裡來的什麼大恩不大恩的。這幫毛賊,我告
訴老魯送他們見官!」,心下卻一陣奇怪,這文雅的公子哥怎麼會是個捕快呢?

    我點頭,身子已衝出了老三味。

    老三味離西江閣並不太遠,我卻覺得路似乎變得很長,暖風從我身邊呼呼的掠
過,路上不時傳來女人的驚叫,而那聲音眨眼間就被我拋在身後。

    那個使獵叉的是什麼人?他叉子上的力道著實不小,還接下了我半招「迢迢不
斷如春水」,雖然他的武功比楊威差點,差的也有限。使三 刺的家夥也有些功底,
這都是些什麼人?

    我知道在江湖上,我的名頭遠遠比不上玲瓏雙玉。這就意味著如果西江閣也遭
到攻擊的話,攻擊的力量一定比攻擊我的強很多。這讓我心急如焚,玉玲的病讓玲
瓏姐妹武功的威力至少損失了三成,蕭瀟也從來沒有和人真正動過手。唯一讓我覺
得安心的是蕭瀟和她們在一起,她的六識甚至比我還要敏銳,絕不致於讓偷襲得了
手。

    還在院子裡,我就聽到了兵器交錯的叮噹聲,我心裡頓時一鬆,看來回來的還
算及時。

    點倒一個在屋頂上望風的嘍囉,我翻進了天井。狹窄的二樓過道上,蕭瀟以一
敵二,兀自站了上風,而樓下玲瓏姐妹聯手對付一人,卻處境堪 ,旁邊的地上躺
著三個人,渾身是血,看模樣已經嚥了氣。

    「老烏,別磨蹭了,我這兒快頂不住了,這小娘們扎手的緊。」,和蕭瀟打在
一處的一個漢子不滿的沖樓下喊道。

    玉玲身上還是那件月白小衣,只是上面多了幾處破損、幾朵醒目的血花。長劍
揮舞之際,春光不住的外洩。那老烏使著一對鐵鉤,好整以暇的抵擋著玲瓏姐妹的
進攻,嘴裡嘖嘖有聲︰「好,再刺一下……,哇,嘖嘖,他奶奶的真挺呀。」玉玲
臉上滿是羞憤,劍法更顯散亂。

    我看了一眼就知道老烏是一個高手。師父說過,鉤是最難練的兵器之一,能把
雙鉤使好的武功都不會差到那去。這個老烏的雙鉤雖然不是爐火純青,卻也頗為可
觀。他的武功明顯高出那個使叉子的漢子許多,甚至比楊威還要高一些。

    他左手鉤快速的遞出,正是玉玲玉瓏移形換位的當口,玉玲身子虛弱,動作稍
慢便露出了破綻,鐵鉤又帶回了戰利品,「嘶啦」一聲,玉玲的小衣又被扯下了一
塊,露出一片雪白的後背。

    我急悼u  U ,「昨夜西風凋碧樹」半空中我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

    話音甫落,玉瓏手裡的劍光便突然大盛,玉玲卻身子一軟,我正好趕到,手一
抄,玉玲便倒在了我懷裡。

    抱著玉玲,我手裡的劍已後發而至。還是那招「雲破月來花弄影」,卻因為含
憤擊出,劍勢更強了幾分。老烏的臉上有了驚容,雙鉤左支右擋,卻怎麼也鎖不住
我的劍,反而被我手中的精鋼劍屢屢彈得倒捲回去,最後前胸洞開,只聽「噗哧」
一聲,玉瓏一劍將他刺個對穿。

    老烏臨死的慘叫就像一個信號,樓上被蕭瀟刀光困住的兩個人此時也顧不得逃
跑會給對手留下空門,一左一右同時往外逃去,顯然對於逃跑來說,他們之間的配
合還算默契。不過蕭瀟並沒有遲疑,刀一圈,左邊一個人的腦袋便沖天而起,身子
卻奇異的扭了幾扭,然後摔下樓去。

    蕭瀟一下子呆住了,血噴在了她臉上,她都忘記躲閃。當那顆腦袋砰的一聲落
了地,蕭瀟開始吐了起來。

    這是蕭瀟第一次殺人,當她使出那招「殺豬」,我就知道那頭豬的腦袋要搬家
了。

    我暗歎了一聲,雖然在教蕭瀟武功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早晚有一天會用我教的
刀法把敵人的頭顱砍下,但我並不希望她真的去殺人,包括玲瓏。我寧願她們拎著
刀──不過是菜刀鑽進廚房,把刀法劍法用在那些雞雞鴨鴨身上。

    然而人在江湖走,豈能不殺人!我的願望也就僅僅是個願望而已。我甚至還在
隨口指點著玉瓏該怎麼去殺死那個一心想要逃跑的漢子,那漢子如同瘋了一般,玉
瓏的武功明明高出一塊,可在那漢子瘋狂的每每像是要同歸於盡的招式下,玉瓏竟
有些支持不住了。

    最後玉瓏的劍還是如春水般溫柔的劃過他的喉嚨,她也累得靠在牆上不停的喘
著粗氣。

    我抱著昏迷的玉玲飛身上了樓,把蕭瀟摟在懷裡。蕭瀟的臉色有些蒼白,嘴角
還殘留著嘔吐的汁液,「主子,我……我殺人了。」說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蕭瀟,如果有人要欺負奶,我不僅會殺了他,還要把他大卸八塊,然後剁成肉
泥。

    真的嗎?蕭瀟止住了哭泣,揚起臉望著我,淚眼婆娑的星眸中閃動著令人心醉
的光芒。

    把玉玲弄回床上,掐了一下仁中,玉玲幽幽的醒過出來。她先看了妹妹一眼,
輕喘著問︰「妹妹,傷沒傷著奶?」玉瓏使勁咬著嘴唇搖搖頭,眼淚卻不爭氣的流
了下來。

    「妹妹,別哭,姐姐這病沒事兒。」玉玲輕笑了一聲,又對蕭瀟道︰「蕭瀟姐
姐,多虧了有奶,我和妹妹才沒落到烏承班的手裡。」

    蕭瀟笑道︰「妹子,咱一家人可別說兩家話。」

    出乎我的意料,玉玲竟然應了一聲「是」,然而接下來的事更讓我驚訝,連蕭
瀟和玉瓏都吃驚的摀住了小嘴。玉玲一欠身,白嫩的手臂圍住我的腰,上身偎進我
懷裡,用細的只有我一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哥,別離開我們,我害怕。」玉玲的
聲音既羞澀又大膽,「我想一睜眼就能看到……哥哥的身影,這樣我才安心。」

    我懷裡的玉人身子火燙,我知道那不光是因為發燒的緣故;她的心臟劇烈的跳
動,同樣也不是僅僅因為剛經歷了一場劇鬥。生死一線的巨大刺激讓她放棄了所有
的顧慮和矜持。

    「玉玲,我答應奶。」,我在她耳邊的細語帶給她莫大的喜悅,她不知從哪裡
來的力氣,把我的腰箍的死死,轉眼間小腹一片冰涼。

    這丫頭倒真是水做的,這麼愛哭,我心裡泛起一股柔情。看蕭瀟正含笑望著我,
而玉瓏滿是紅暈的臉上羞澀中又帶著一絲狐疑,我又低頭小聲道︰「玉玲,讓我看
看奶的傷。想抱,等奶養好了身子,哥哥再好好的疼奶。」

    「討厭!」,玉玲畢竟還是個未經人事的處子,羞得放開了我。

    她的傷並不重,鐵鉤在她右臂上留下了一道寸長的傷口,因為傷的很淺,血已
經凝固了。不過蕭瀟還是用鹽水把她傷口洗淨,細心的包紮好。

    她的小衣上都是敵人的血,加上被鐵鉤扯的七零八落,已經沒法穿了,蕭瀟和
玉瓏身上也是血跡斑斑,我便讓她們把衣服換了。

    趁著她們換衣服的當口,我把屋頂那個被我點倒的小嘍囉拎進了閣裡。

    老闆聽沒有了打鬥聲,從櫃台後戰戰兢兢的探出腦袋,一眼便看到了委頓在地
上的那個小子,兩眼頓時冒出火來,翻身從櫃台裡轉出來,衝他的腦袋就是狠狠的
一腳,嚎道︰「王八犢子,我和你秦江有何冤仇,你這般害我!」

    看老闆的模樣恨不得打死那小子,我只好一把拽住他,「你認識他?」

    「撥了皮我也認得!」,老闆氣哼哼的道,旁邊有個夥計搭言,「他是城裡有
名的潑皮無賴,喚做秦江。」

    秦江看滿地的死人,早沒了潑勁,一個勁兒的磕頭討饒,「大俠饒命,曾大爺
饒命。不關我的事兒啊,他們給我五兩銀子讓我在屋頂看有沒有衙門的人來,我哪
兒知道他們是來殺人的?!"

    我看秦江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知道從他嘴裡得不到什麼消息。此時,蘇州府的
總捕頭魯衛也到了,我亮了身份,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他。

    魯衛看來是老江湖了,他一面翻看著地上的屍體,一面似乎漫不經心的問道︰
「老孫的腿好些了沒有?」

    我不知道老孫是誰,聽魯衛的口氣我就知道他對我的話並不全相信。「魯大人,
老孫是誰我不知道,杭州府衙我只認識李之揚李大人,我直接受他的指揮。」

    「哦?」魯衛一愣,回頭看了我一眼,「李大人家裡可好?」

    我笑了,多虧李之揚和我推心置腹,「他新添了個公子,小家夥壯著呢,剛生
下來就八斤九兩。」

    魯衛點點頭,「老弟,不是做哥哥的多心,幹我們這行,凡是要小心。」說話
間,他翻過烏承班的屍體,突然輕「啊」了一聲,眼光左右轉了兩下,落在了一旁
的鐵鉤上。

    他眼睛一瞇,似乎有些不相信的自語道︰「烏承班?」

    我聽玲瓏說的就是這個名字,便點點頭。

    「閻王鉤烏承班?」

    我聽魯衛仍是將信將疑,心中便有些不耐,「魯大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叫閻
王鉤,既然你認得在下倒要請教一二了!」

    「老弟,烏承班是個江洋大盜,老哥我豈會和他相識,只不過我這兒有他的畫
影圖形和案底資料罷了。」魯衛先看了胸口致命的劍傷,再看他虎口全是血絲,顯
然是被我震裂了。「老弟,你真是一身好武功啊!敢問師門是哪一派?」魯衛並沒
有因為我語氣不耐煩而不高興,反而頗感興趣的望著我。

    「在下乃春水劍派門下弟子。」我隨口道,既然從秦江嘴裡得不到消息,聽魯
衛的語氣似乎也並不太瞭解烏承班,我還是去老三味審審那幾個刺客吧。

    魯衛動容道︰「玉夫人收男弟子了?」

    「是。不過,我準備退出春水劍派了,」我望了一眼滿臉迷惑的魯衛,「每個
人都在問我這個問題,我已經厭煩了。敢問魯大人是何門何派,能不能收我這個弟
子?」

    樓上的玉瓏不知什麼時候出了房門,聽到這兒忍不住笑了起來,師兄把改換門
派看得和換件衣服一樣簡單,也不知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魯大叔,別聽我師兄胡說。」,玉瓏嗔道,隨即又笑說道,「魯大叔是少林
寺的俗家弟子,師兄你不會想去當個和尚吧?」

    看來兩人很熟悉,魯衛看到玉瓏,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原來是奶這個調
皮鬼。烏承班倒也死得不算冤枉。」

    「魯大叔你真是洛u  ㄣL ,」玉瓏臉一紅,「若不是師兄逼住他的雙鉤,侄
女也殺不了他。」魯衛笑道,「我知道,奶手上沒那麼大的力道。」問︰「玉玲那
丫頭呢?」

    姐姐病了。三人邊上樓,玉瓏邊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和我想像的一樣,蕭
瀟聽到了異樣的動靜,然後就發現了窗戶紙伸進了冒著青煙的銅管。玲瓏和蕭瀟突
然出手,蕭瀟抵住了兩個武功高的,而玲瓏則在轉眼間便殺了三人,這時烏承班才
從外面撲了進來。玉瓏心有餘悸的說,若是烏承班一開始就加入戰團,結果可就不
堪設想了。

    師兄,你回來的太及時了。是不是也碰上偷襲的人了?

    我點點頭,沖魯衛道︰「魯大人,我在南浩街老三味那兒制住了幾個人,是不
是現在就審審他們?」

    魯衛點頭,「我就是從老三味那邊過來的,刺客我已經吩咐人帶回府衙了,老
弟和我一起回去審審他們吧。」正說著,樓下有人喊道,「老總,魯老總──」。

    我回頭一看是個衙役,似乎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魯衛一皺眉,「什麼事?」

    衙役看了我一眼,吞吞吐吐的道︰「老總,那幾個人都……都死了。」

    我心裡一急,魯衛也是一愣,旋即冷靜下來,「大有,到底怎麼回事?」

    「我們走在半路上,那幾個人便一個接著一個倒下去了。看臉色像是吃了毒藥。」

    「叫忤作驗屍。」,魯衛沈著臉吩咐一聲。進屋見玉玲委頓在床上,便安慰了
幾句。看屋子裡打的亂七八糟,他轉頭對我道︰「這兒不能住了。老哥我後院還空
著幾間廂房,那裡清淨,來往的人少,不像客棧這麼雜,老弟若不嫌棄,搬過去住
如何?」

    我心裡暗讚了一句,魯衛他不愧是老江湖,待人接物一點不走板。他雖然和玲
瓏姐妹很熟,可聽她們叫我師兄,便問我的主意。

    「那就多謝魯老哥。」經歷了這麼一襠子事兒,我也覺得客棧不太安全,便不
再客氣。

    玉瓏撅起小嘴,「師兄盡佔便宜,我都叫魯大叔的。」魯衛像是洞燭了她的心,
笑著說了句各交各的,不妨事,沒準兒奶這個小丫頭以後也叫我魯老哥呢。說得玉
瓏一陣臉紅,卻不肯反駁。

第十章

    替玉玲叫了輛馬車,一行人跟著魯衛向西而去。拐進南浩街北面的一條街又走
了一會兒,魯衛停在了一處大院前。

    我看院子的方位好像離老三味很近,便笑著問是不是。

    「老弟好眼力,這可是咱做捕快的基本功,上哪兒都得先摸準地形。」魯衛一
邊叫門一邊道,「我和老三味老闆南元子老南是鄰居,兩家院子正好背靠背,還打
通了一道門走著方便。」

    我恍然,怪不得他這麼快就到了西江閣。想起南元子憨憨的笑容,我不禁贊
「老南是條好漢!」

    魯衛也深有同感,「老南是南浩街的奇人,他要是行走江湖的話,名人錄裡少
不了他的位子!」

    魯衛的渾家並不是練武之人,卻極是好客。加上兩口子無兒無女,內心可能早
把玲瓏姐妹當女兒看。蕭瀟也是個乖巧的人,相處下來很是融洽。

    安頓好三位姑娘,魯衛叫來了南元子。院子裡籐蔓架子下的石桌上,擺著魯大
嫂煮的一大盆鹽水毛豆和切的整整齊齊的鹵口條、醬牛肉,南元子也帶了七八隻酒
糟蟹來,魯衛把一壇珍藏了好幾年的特釀女兒紅敲開,三人把酒言歡。

    「老弟,你一出手就不簡單。」魯衛呷了口女兒紅,「你還不知道吧,那烏承
班在江湖名人錄裡排名四十四,是武林的成名高手,就算貴派的李清波長老來也未
必能留下他,嘿嘿,卻叫你們師兄妹給殺了。還有你在老南鋪子裡制住的那個使叉
子的叫錢江,靠著那把裂虎叉也擠進了名人錄。好麼,名人錄裡的人一下子死了倆,
你們春水劍派這回可是大大的風光了。」

    南元子插話道︰「老魯,我可沒聽說烏承班和錢江有什麼交情,他倆一個江南
一個江北的,走到一塊可不是什麼好事。」他嘴裡塞滿了毛豆,話聽起來就不太清
楚,而就是這短短兩句話的時間,他面前又多了一小堆毛豆皮。

    市井多奇士。從南元子甩出那兩道雞湯開始,我就知道他絕對不僅僅是個賣餛
飩的,他憨厚的外表下隱藏著怎樣的實力恐怕連魯衛也弄不清楚。「老南,你說得
不錯,我雖然不知道烏、錢之間有什麼關係,但從我和師妹身處兩地卻同時遭到攻
擊,而錢江被擒後服毒自盡這兩件事看,他們恐怕有嚴密的組織,背後很可能有更
厲害的角色在指揮策劃。」

    魯衛讚許的點點頭,「老弟說的有理,不過,你們春水劍派到底惹了何方神聖,
讓人使出這麼大的手筆來?」魯衛的話雖然有些調侃的味道,可臉上卻現出一絲憂
色。

    「難道是花想容?」,我頭一個便想到了他,張口就說了出來,卻立即暴露了
我江湖知識的貧乏。

    「我怎麼看老弟都不像是個江湖人」南元子歪著腦袋看我,「也不像捕快。我
總覺得第一次到我鋪子裡的那個公子哥的樣子比較適合你。」旁邊魯衛提醒道,
「老南,他的腰牌可是真的。」

    「不是老弟你偷的?」看我搖頭,他歎了口氣,「這烏承班也死的糊塗。論江
湖地位,花想容差閻王鉤不少,花想容不過是個淫賊,烏承班手下可是有一群牛頭
馬面的很有些實力,花想容指揮不動他。」

    聽到淫賊兩個字我心裡一陣犯忌,「老南,拜託你以後形容花想容的時候在淫
賊前面加上下三濫三個字,這樣我心裡才能平衡,因為我也是個淫賊。」

    南元子和魯衛都是一愣,繼而又都哈哈笑了起來,「難道淫賊也分三六九等嗎?」

    那是,就像大家都賣雞絲餛飩,你老三味的就比別人高一籌。

    「是這樣啊。」南元子有些明白了,「看你小子領著三個花不溜丟的大姑娘,
就知道你即便不是淫賊也好不到哪兒去!」,南元子笑道。

    「南大哥!」正巧玉瓏端著一盤炒泥螺出來,聽了不由大發嬌嗔。

    南元子的嘴裡立馬塞滿了豆子,魯衛替他解圍,「玉瓏,奶來得正好,大叔問
奶,這半年奶們玲瓏雙玉惹了什麼厲害仇家了嗎?」

    花想容!不是我惹了他,而是他惹了我們春水劍派!師兄和我就是在找他替宋
師姑報仇!

    魯衛和南元子忍不住對視而笑,你們師兄妹還真是心有靈犀呀。除了他,還有
誰?

    「能算個人物的,「銀燕子」董長海這個壞蛋算一個,不過他已經被我和姐姐
殺了。」玉瓏乘機拉了個板凳坐在我身後,「還有前幾天在杭州才伏法的「蛇郎君」
楊威,那是我師兄擒住的,其餘的都是些小毛賊,不值一提。」

    董長海是祭「玲瓏雙玉」名號的第一個成名武林人物,不過那已經是半年前的
事了,魯、南二人都很清楚,但聽到楊威的名字,臉上都有些訝色,「楊威已經伏
誅了?那小子可滑得很。」看玉瓏點頭,南元子笑道,「好家夥,轉眼間惡人榜上
就少了三。老魯,我看你這江南第一神捕該拱手讓賢了。」

    雖然杭州和蘇州相距不過一天的腳程,卻因分屬浙江、南京兩大布政使司,情
報交流便不那麼通暢。我看楊威的消息都還沒傳到這裡,心中一動,「魯老哥,鷹
爪門掌門況天在杭州被人暗殺了,您知道嗎?」

    魯衛正端起酒杯往嘴裡送,聞言手驀地停了下來,酒頓時漾了出來;南元子一
下子把嘴裡的豆子全吐了出來,失聲道︰「什麼?」

    看到他們震驚的樣子,我才知道我低估了況天的份量和事情的嚴重性。在江園,
似乎每個人都比我先知道況天的死訊,他們在面對我的時候,已經消化了況天死訊
帶給他們的震驚,玲瓏如此,議事堂裡的那些人也如此,這就讓不瞭解江湖的我產
生了錯覺。

    在我眼裡,百曉生的江湖名人錄裡那一百個江湖名人的名字不過是一個個的符
號而已,我並不知道每個名字後面的故事,也不清楚為了在名人錄上能提高一級江
湖上會流多少血、死多少人。

    排名四十四的武功肯定比排名六十四的高,烏承班就比楊威費了我更多的力氣,
不過,在我心目中,這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對於這些用不了五招我就可以解決的
所謂高手,我實在沒有興趣去瞭解他們,就像已經站在了泰山之巔,誰還會關心山
下那些小山包的高高低低呢?

  

    我見到的唯一高手是大江盟的盟主齊放,他只用目光就讓我感到了諾大的壓力,
自然是高手,也讓我知道江湖名人錄並不是一堆廢紙。木蟬和宮難的武功看起來也
很好,木蟬枯榮相濟,精華內斂,而宮難銳利的如同一把出鞘的劍,可我知道,真
的打起來,我有七成把握擊敗他們。

    魯衛和南元子的表情一下子讓我想起了我一直忽略的一個事實,擊敗一個人和
殺一個人是決然不同的,齊放可能會擊敗我,可他絕對殺不了我;我能擊敗木蟬和
宮難,但要殺他們也很困難,因為逃跑總容易些。

    「能把況天這樣的好手殺死,要麼是名列十大的武林絕頂高手,要麼是像今天
這樣的暗殺,而暗殺者也要有相當的實力。」,南元子斟酌著詞句道。

    「是暗殺。」魯衛從最初的震驚中清醒過來,很快得出了結論,「十大中沒有
人有理由殺況天。鷹爪門是開鏢局的,和幾大門派的關係都很融洽,又沒有什麼野
心,不會引起十大的殺機。」他停了一下,苦笑道︰「如果連況天這樣的高手都能
被暗殺的話,我看江湖上恐怕要人人自危了。」

    南元子歎了口氣,「如果況天的死和今天的暗殺有關聯的話,那就更可怕了。」
南元子顯然明白了我提起況天的目的。

    「師兄,他們真的會有關係嗎?」玉瓏把身子靠近我,聲音裡頗有幾分擔 ,
我知道今晚的暗殺讓她有些恐懼,心裡一陣憐惜,便輕輕一帶,讓她靠住我的後背。

    魯衛和南元子看在眼裡,卻都作出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在他們眼裡,我和玉
瓏是很匹配的一對兒,雖然那個蕭瀟似乎和我更親密,但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份
屬平常,南元子自己就一妻一妾,對我的行洛u 鮚M 不會在意。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可惜沒看到況天的屍體,要不對比一下殺人者的手法,
倒是能看出很多問題。」,魯衛手一揚,杯中的酒已化作一道銀光飛灑出去,「唉,
可惜了一條漢子!」

    魯衛臉上流露出來的滄桑讓我對江湖的殘酷又多了一分認識。江湖歲月催人老,
如果江湖都是風花雪月,人又怎麼會變老?

    「哼,肯定是十二連環塢!」,我背後玉瓏忿忿道。

    「不會的,」還沒等我把從宮難那裡得到的情報告訴玉瓏,魯衛已經斷然否認
了這種可能性,而理由竟和宮難的一模一樣,我這才想起來,最後兩次對十二連環
塢的進剿本來就是少林和武當聯手做的,魯衛出身少林,又是太湖屬地蘇州府的總
捕頭,對十二連環塢的瞭解恐怕更為詳盡。

    「人死在大江盟的地頭上,又是齊盟主的摯友,大江盟恐怕要傾全幫之力緝拿
兇手了。」

    我應道,「不錯,齊盟主還遍邀武林各大門派協助追兇,不過我拒絕了。春水
劍派人丁單薄,經不起折騰。」

    魯衛的臉上有些不以為然,南元子卻讚許的點點頭。

    玉瓏小聲道︰「師兄,會不會是大江盟因為咱們拒絕了它而下殺手?」可能她
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沒等說完就咯咯笑了起來。

    魯衛哈哈一笑,「奶這丫頭倒也敢想。齊盟主好面子,奶拒絕他,他肯定不高
興。不過,如果因為這點事兒,大江盟就下了殺手,那它離滅亡也就不遠了。齊盟
主是聰明人,怎會幹這樣的傻事!他要是知道你們遭人暗殺,心裡恐怕比誰都著急
呢,沒準兒還惦記著派人保護你們哪。你們要是不明不白的死了,大江盟說不定還
要背上黑鍋呢,江湖人言可畏啊。」

    玉瓏有些不好意思,「我也知道不可能是齊盟主,可究竟是誰呢?」

    敵人把活的線索都掐斷了,對手究竟是誰,就連魯衛這個經驗豐富的老江湖兼
捕頭都毫無頭緒,「等我手下弟兄的消息吧。烏承班和錢江好歹是個成名人物,走
到哪裡都會引起別人的注目,就先從他倆身上找線索吧。」魯衛解嘲的笑了笑,
「不過,這幾天大家倒是可以睡個安穩覺了。因為不管對方是誰,一下子折了烏、
錢這兩把好手,不僅要心痛一陣子,而且絕對出乎對手的意料,沒有萬全的計劃他
們是不會再出手了。再說調整新的攻擊部署也需要時間。只是,」魯衛歎了口氣,
「到底能好好的睡幾天,只有天知道了。」

第十一章

    魯衛家真是個好住處。和南浩街中間只隔著南元子的院子,去街上和神仙廟是
異常的方便,卻沒有南元子那裡的人聲鼎沸,相反安靜的許多。兩天下來,我自是
大快朵頤,玲瓏姐妹在吃過南元子精心烹製的老三味之後也開始變成了美食家。

    老郎中的方子十分對症,玉玲的病已好了大半,只是因為身子虛,我便不准她
隨意走動。玉瓏閒著沒事,就纏著我教她武功。

    哥哥,為什麼你使的那招「雲破月來花弄影」威力那麼大?我內力是比哥哥差,
但也不至於差這麼多呀?

    玉瓏很困惑。一個人的內功修為是很難投機取巧的,好的內功心法加上靈活的
頭腦可能會讓練功的進境更快一些,但僅此而已。沒有日積月累的艱苦磨練,想要
有高強的內功那是癡人說夢。那些百年人參、千年靈芝雖然可以固本培元、補陰還
陽,卻增加不了一絲內力。

    對練武的人來說,三十歲是道分水嶺。絕大多數人到了這個年齡內力修為就停
滯不前了,因為這時人的肌體已經開始慢慢的老化,而一個人的內功是高是低此時
便有了分曉;極少數天才依靠優異的先天資質和玄妙的內功心法,可以再進境數年,
正是這幾年使他們成為了一流高手。之後,對一個武林中人更重要的變成了精妙的
武功招式和豐富的對敵經驗,修煉內功的目的只是將內力維持在一個水平線上。過
了六十歲,內力便會快速的衰退,所以在百曉生的江湖名人錄裡六十五歲以上的武
林前輩鳳毛麟角,而且大多是保有童子身的出家人。

    女孩子發育的早,在練內功的前期便佔了很大的便宜。「謫仙」魏柔以花信之
年便位列江湖十大高手,這樣的榮耀從來沒發生在男人身上。玲瓏不過十七歲,內
力也頗為可觀,可相應的對敵經驗就差的太遠。

    我也沒有江湖經驗,擒拿楊威是我第一次正式是和江湖人交手,可我有個好師
父。

    我不想否認我是個天才,因為師父經常說,阿動,你是個天才,你連內功練的
都比別人快,不過,師父講的可都是至理名言,你要仔細聽著。

    玉瓏,春水劍法是好劍法,每一招都經過了先人的千錘百煉。可臨敵之際用那
一招,怎麼用卻是大學問。

    玉玲半躺在躺椅上,小聲跟蕭瀟笑道︰「蕭瀟姐,很少看到哥哥這麼嚴肅啊。」

    「鉤有鎖拿兵器的妙用,特別是雙鉤配合,威力更盛。不過,使雙鉤容易傷到
自己,招式不免凝滯,對付它,就要發揮劍輕靈的優點,「雲破月來花弄影」是春
水劍法中最靈動飄逸的一招,用它對敵正是以我之長,攻敵之短。」

    玉瓏好像明白些什麼,不住的點頭。我接著道︰「不過,奶們女孩子天生氣力
弱,遇到烏承班這樣的硬點子就不能死拼,這時就要講究出招的時機了。」

    我拿了一塊木頭,站在了玉瓏近前一尺,「玉瓏,能刺穿這塊木頭嗎?」,玉
瓏搖搖頭,太近了。我退後了三尺,現在呢?玉瓏抬手一劍,劍一下子洞穿了整個
木頭,倒嚇了我一跳。沒想到她手裡的劍看著不起眼,卻是把利器。

    「這是春水劍派的鎮派之寶春水劍。」玉瓏看出我的疑惑,解釋道。

    我恍然,身子又退後了兩尺,這一次,玲瓏往前跨了一步,才堪堪刺著木頭。

    「看明白了嗎?」我仍掉木頭,「每一種兵器、每一個招數都有它的攻擊範圍。
超過了這個攻擊範圍,對敵人就沒有什麼傷害力了,所謂「強弩之末,不足以穿縞
素」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在對手的招式用老之際再進行攻擊,即便內力差些也不會
吃虧。」

    「要等對手招式用老,就要保持一定的距離。可劍和鉤的攻擊範圍相差無幾,
鉤威脅不到我,可我的劍同樣也失去威力了呀!」玉瓏有些開竅,可關節處還是不
明白。

    聽玉瓏這麼問,我知道她在練武上倒真有些天賦。「玉瓏,奶問到了點子上,
這就是高手和俗手的一個顯著差別。要想把每一招的攻擊範圍最大化,就需要身法
和步法的配合了,如果還能保持招式的連貫性,那麼高手的寶座就在向奶招手了。」

    我不禁想起了師父,雖然我是個天才,但沒有師父的嚴格訓練和諄諄教誨,我
可能正為實現了兒時的夢想而沾沾自喜,盤算著開個私塾或者做個師爺也算光宗耀
祖了。

    我指點著玉瓏,她進步的很快,起先她的劍怎麼也碰不上我的劍,我有意放慢
了速度,她七八招中便有一招能封住我的劍,再後來,五招之中能封住一招,偶爾
還能反擊,最後她一劍擊在我的劍上,只聽鐺的一聲,我的劍斷成了兩截。

    玉瓏這招正是把握到了「大軍渡河,擊其中流」的大好時機,我不由讚了讚好,
玉瓏卻滿臉歉意的跑過來,「哥哥,我忘了春水劍是寶劍了。」

    「玉瓏,不關奶的事兒。」,我知道這劍十有八九是在和錢江交手的時候留下
了暗傷,那錢江似乎沒練過內功,卻是一身的蠻力,裂虎叉又是把重兵器,加上這
柄劍本身鋼質就不純,劍質恐怕早被破壞了,春水劍又是寶劍,便經不起它的擊打
了。

    「陪我買把劍去。」

    玉瓏頓時歡天喜地,玉玲則頗有些艷羨。我吩咐蕭瀟照顧玉玲,玉玲便囑咐快
去快回,免得心裡掛念。

    蘇州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民間頗有收藏武器之風。遠的不說,本朝太祖立國
之時,最大的對手吳王張士城就是以蘇州為根據地的,張士城敗滅後,不少神兵利
器散落民間,我腰間的碎月刀就是師父從蘇州民間購得的,據說還是張士城的弟弟
張士信的佩刀。我也想試試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把趁手的兵器。

    蘇州城裡的兵器鋪子大都集中在玄妙觀後面的太監弄,走了幾家,沒看到好劍,
倒是在一家鋪子裡發現了上好的鹿皮手套,江湖人行走於不毛之地是常有的事,有
了鹿皮手套便不懼毒蛇蚊蟲的叮咬。這東西在北地尋常的很,不過到了江南就成了
稀罕物,六副手套竟要了百十兩銀子,這還是玉瓏伶牙俐齒討價還價了半天老闆一
臉大出血的模樣才買到了手。

    玉瓏迫不及待的把手套戴上左看右看,「哥,你不知道,我和姐姐早就想買一
副了,可惜一直沒碰到。」又嘻嘻笑道,「不過那時就是碰到了也買不起。」

    我應了一聲,注意力卻被前面一家鋪子傳來的「叮噹」聲所吸引。其實弄堂裡
鍛造兵器的聲音此起彼伏,不絕於耳,我都沒太在意,只是這鋪子裡的聲音節奏異
常的分明,我好像看到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站在我面前一下一下的錘打著燒得通紅
的兵器,便不由得停了下來。聽了一會兒,數十下錘打間節奏絲毫不變,我起了好
奇之心,邁步進了這間鋪子。

  

    鋪子很大,一屋子刀槍劍戟明晃晃的閃人眼目。不過,我的目光還是轉向了牆
角那個大漢,那大漢正專心致志的砸著一副粗大的鐵鏈,通紅的爐火照在他赤裸著
上身,盤結的肌肉顯得異常的強壯。

    玉瓏啐了一聲,把頭扭了過去。旁邊轉出個矮胖的漢子,看起來似乎是鋪子的
老闆。他笑容可掬的道︰「這位公子,可是要買兵器?」說著,遞過一把劍,「小
店質量上乘,價格公道,公子看看這把劍,多好的手藝呀,小店只賣二十兩銀子。」

    我接過一看,劍身細長,裝飾華麗,分明是一把文士用的佩劍。看大漢把鐵鏈
扔進水缸,一陣青煙過後,烏亮的鐵鏈已經打造完畢,我便用力將佩劍斬向鐵鏈,
只聽鐺的一聲,佩劍一折兩段。

    老闆「啊」的一聲,那模樣既心痛,又尷尬;那漢子也是一愣。我讓他再拿把
劍來,使了個眼色,玉瓏撅著小嘴不情願的把二十兩銀票遞給了老闆。

    老闆頓時眉開眼笑,連說,沒看出來,沒看出來,這位公子文縐縐的,力氣這
麼大。吩咐夥計,「拿幾口松紋劍來。」

    「慢!」那漢子望著斷劍,緩緩的道︰「松紋劍不夠份量,拿那口龍紋劍。」
老闆怔了一下,忙改口讓夥計去拿龍紋劍。

    看小夥計提劍的樣子,我就知道這口裝飾古樸的劍份量不輕。可接到手中,我
還是吃了一驚,這劍竟比我先前用的那一把重了兩倍有餘!

    什麼材料做的這麼重!我迫不及待的一按機簧,只聽「滄啷」一聲,劍猛地彈
出半尺,一道寒氣刺骨而來。

    好劍!我心中念頭一閃,手握住鯊魚皮包裹的劍柄,緩緩將劍抽出。劍身通體
烏青,隱泛毫光,上面密佈著細小的圓紋,圓紋大小如一,緊密無間,彷彿蛇鱗一
般;劍脊高聳,上面罕見的刻有一道血漕;劍脊完美的展向兩刃,刃鋒薄如蟬翼,
只是一面是劍刃,一面竟是刀刃。

    「劍莖五寸,劍身二尺五,劍重七斤三兩,鞘重八兩。劍鋒刀鋒各一,是謂劍
刀。」大漢眼裡充滿了感情,顯然這柄劍刀是他得意的作品。

    我心中大喜,師父的武功以刀法為主,可現在我變成了春水劍派的門人,只能
棄刀用劍。有了這把劍刀,是劍是刀便隨我所欲了。

    「先輩匣中三尺水,曾入吳潭斬龍子。」我吟道,龍紋劍已斬向鐵鏈,一陣火
花四射,劍不卷刃,鐵鏈也無缺口。

    果然是好劍!這劍可有名字?

    大漢披了件葛布小褂,笑道,「俺是個粗人,想不出好名字,方纔那幾句還是
俺爹教俺鑄劍刀的口訣。拜託公子給它起個名吧。」

    李長吉的詩句又在我心頭流過,「斬龍刃如何?」

    大漢撫掌笑道︰「就依公子!這劍今天算是遇到主人了,公子若是喜歡,八百
兩銀子成交。」,說話間頗有些不捨。

    原來這漢子才是鋪子的主人。玉瓏看我的表情便知道了我的心思,點了八百兩
銀票給那漢子,挑了一副上好的銅製劍鏈將劍細心的繫在了我的腰間。

    我一拱手,「還未請教掌櫃的怎麼稱呼?」

    大漢一笑,「俺叫何定謙,祖祖輩輩都是打鐵的,別的不敢說,打造個鐵器兵
器的,俺決不含糊,公子若有需要,俺定給你用心。」

    我看了鐵鏈一眼,那鐵鏈承受了斬龍刃一擊,竟是毫髮無損,看來這何定謙打
造的時候也是十分用心。

    何定謙注意到了我的目光,笑道︰「這是一家珠寶行要用來鎖金庫的鎖鏈,關
系到人家的身家性命,俺老何豈敢不用心!」

    正說話間,兩個人走進了鋪子。何定謙笑道︰「說曹操,曹操到,還真準時。」
說著迎上前去。

    那兩人中的一個帳房先生模樣的拱了拱手,「何師父,敝號定制的鎖鏈打造好
了嗎?」

    何定謙一指鐵台上的鏈子。帳房先生背後的粗豪漢子也不搭言,驀地從腰後拽
出一把斧頭用足了力氣朝鐵鏈劈去,叮噹響過之後,鐵鏈安然無恙,倒是斧子捲了
刃。

    帳房先生眼睛一亮,脫口讚道︰「好!何師父不愧是江東名匠。」,那粗豪漢
子上前摸了摸鐵鏈,也是一臉的興奮,「好家夥,連個缺口也沒有,鎖咱霽月齋的
大門最合適了。」又跑到兵器架前左看右看,嘴裡還嚷嚷道︰「李先生,這兒的兵
器也好得很,咱買些回去吧,原來的不太趁手。」說著,把卷刃的斧子在那個李先
生眼前晃了晃。

    霽月齋?我心中一動,和寶大祥競爭的珠寶行就叫霽月齋,莫非是他們?不過,
當初殷二姑娘說霽月齋只在應天、杭州和揚州開了三家店,在蘇州並無分號,難道
霽月齋生意擴張的這麼快?

    「霽月齋?好像在哪兒聽過?」我故意皺著眉對玉瓏道,似乎正為想不起來霽
月齋是做什麼的而苦惱。

    李先生看了一眼衣著光鮮的我和玉瓏,看到玉瓏脖子上掛著一串價值不菲的項
鏈,馬上堆笑道,「敝號是做珠寶首飾生意的,公子可是聽過敝號的名字?」

    我恍然大悟似的道︰「噢,霽月齋,我想起來了,貴號開張的時候曾給在下發
過一張帖子,只是我遊學在外,未能到賀。」

    李先生頓時改容,霽月齋開張時送出的帖子無不是當朝權貴、豪門巨賈,這少
年若是收到了帖子,定是非富即貴,於是恭敬的問道︰「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我姓王,王動。

    李先生立刻滿臉欣喜,「莫非是揚州沈園的王公子?」

    「正是在下。」,我心裡暗歎,霽月齋能把寶大祥擠兌的如此不堪,果然有些
本事。我和師父在寶大祥花了上百萬兩的銀子,寶大祥有我的資料自然不奇怪;而
在霽月齋我沒花過半文錢,這個看似帳房先生的人竟能一聽到我的名字就知道我的
出身,顯然對潛在客戶的掌握十分到家。

    玉瓏一吐舌頭,寶大祥知道師兄,這個霽月齋的人也知道師兄,師兄他還真有
名哩。

    李先生誑u ㄓW 前一步,拱手笑道︰「敝號揚州店恭候公子大駕四月有餘,卻
不見公子蹤影。還是李某有幸,得見公子。」他深施一禮,「在下李寬人,承蒙蔽
號宋當家的提攜,前來蘇州組建分號,就定在本月二十八日開業,公子若有閒暇,
務必賞臉。」

    「那還有十來天的工夫就開業了,恭喜恭喜。」我漫應道,心裡卻在盤算。我
原本想走一趟太湖作作追殺花想容的樣子就回應天府,一方面回家看看爹娘,另一
方面拜會玲瓏姐妹的母親玉夫人,把我和玲瓏的親事敲定;之後回杭州調查和齊小
天同行的少女究竟是不是隱湖的魏柔,順便替殷二姑娘打探一下霽月齋的消息。然
而在蘇州意外遭襲讓我的計劃發生了變化,魯衛那裡至今沒有兇手的線索讓我心裡
很是 慮,我甚至想就在蘇州等敵人的第二次攻擊。不過,既然霽月齋是新店開張,
霽月齋當家的和店裡重要的人物肯定都會參加,這是瞭解霽月齋的大好時機,我可
不想讓那些兇手攪了局,如此算來,我這幾天離開蘇州把對手的視線引到別處才是
正理。

    「在下最近也沒有什麼大事,貴號新店開張,在下一定拜訪,也略補前次的失
禮。」

    李先生大喜過望,「公子說得哪裡話。敝號屆時恭候公子大駕光臨。」他身上
沒帶請柬,怕下人不認識我,還給我一張名刺權充請帖。

    回到魯衛家,魯衛已經在等著我了,看他臉上的表情,我知道案情並沒有什麼
進展。

    「這兩天老哥我手下的弟兄旱路水路的驛站碼頭查了個遍,卻沒有一絲烏承班
和錢江的消息,這兩個人怎麼進的蘇州城,莫非是幽靈不成?」

    我歎了口氣,「老哥,他們和玲瓏一樣,都是易容進來的,查起來不容易。」
玲瓏姐妹是易容離開杭州的,到了蘇州才恢復了本來面目,又因為玉玲生病,兩人
在客棧裡根本沒有出去過,不可能被人跟蹤。顯然賊子是在杭州盯住了我,一路從
杭州跟著我和蕭瀟來到蘇州的。可當時在杭州的江湖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想查
也是大海撈針一般。

    「等玉玲的身子一好,我們就離開蘇州回應天府敝門總舵。老哥方便的話派個
得力的人跟在後面,看看有沒有賊子跟蹤。」

    「引蛇出洞?好!」,魯衛笑道,「正好老哥我也想活動活動筋骨,就我跟著
你們吧。」

    魯衛走了,玉瓏拉著蕭瀟去院子裡練劍。玉玲半臥在榻上,巧笑盈盈的望著我。

    我坐在她身旁,拉過她一隻細嫩的小手輕輕撫摸著。玉玲嗔了我一眼,卻沒縮
手,小聲問道︰「哥,真的回總舵嗎?」

    我笑道,我能和魯大哥說謊嗎?!玉玲面有喜色,眼一垂,「那,見了我娘…
…」

    「自然是讓她老人家確認我這個春水劍派的弟子嘍。」我知道玉玲並不是想知
道這個,卻有心逗逗她。

    「那……還有呢?」玉玲滿臉的冀望讓我看了心生憐愛。我摟過她,她下意識
的看了一眼窗外,玉瓏和蕭瀟正專心致志的練劍,便身子一鬆,星眸緊閉,軟軟的
倒在了我懷裡。

    看玉玲嬌艷欲滴的俏臉橫在我眼前,我色心大動,忍不住俯下身去,一口噙住
了她鮮紅的櫻唇。

    玉玲「嚶嚀」一聲,身子一下子繃緊起來,連呼吸都停了下來。我在她柔軟乾
燥的唇上輕啜了幾下,她才彷彿活過來,身子微微的發抖,鼻裡也發出急促的呼吸
聲。「還有,」我的手在她的白玉似的脖頸上滑來滑去,「還有就是奶娘要捨得奶
和玉瓏作小,因為我家裡已經有正妻了。」

    「作小……就作小。」玉玲微張雙眸,小聲膩道,看來蕭瀟的話讓她姐妹心裡
早有了準備。她身子向我靠了靠,把我的手拉到她的胸口,那裡嬌膩凸起下是怦怦
亂跳的心,「只要哥哥對我和妹妹好。」玉玲媚眼如絲的呢喃道。

    沒想到玉玲人前端莊,人後竟是如此妖媚。隨著我虎掌前後左右的搓揉,她胸
前的凸起不斷變換著形狀,愈變愈挺拔。

    與此同時,在應天府的某個僻靜的宅子裡,坐著五個鐵面人。五個人都是同樣
的一身肥大青袍,看不出各人的胖瘦;每個人的雙手都縮在了袖子裡,似乎在遮掩
著什麼;面具的式樣也是一模一樣,只是主位上那人面具的眉心處比旁人多了一隻
黑寶石,看起來倒像是二郎神的第三隻眼。

    「已經兩天了,蘇州那邊還沒有消息,虎殺組也沒有回到指定地點,看來行動
失敗了。」,下首一個矮個子緩緩說道,他嘴裡彷彿塞滿了棉花,使說話的聲音聽
起來就像是從極遠的地方傳過來似的。

    「我看未必吧。玲瓏雙玉和王動的武功會有這麼強嗎?要知道虎殺組的實力只
比潛龍組、鷹擊組稍遜一籌而已,對付春水劍派的三個弟子應該不會出錯。莫不是
魯衛發現了什麼讓虎殺組心有顧慮,以致延誤了行動的時間?」,矮個對面的高個
有些疑問道,說話的聲音竟和方纔那人一模一樣。

    「那也該傳個消息回來!」矮個道。

    「現在蘇州被魯衛經營的有如銅牆鐵壁一般,各大門派的勢力基本被驅逐的一
乾二淨,線人根本不敢輕舉妄動,深怕暴露自己的身份。特別是這兩天氣氛異常,
驛站碼頭充斥著捕快衙役,虎殺組即便想聯繫也要考慮後果。」,高個說罷,轉過
頭來對主位上坐著的人道︰「門主,屬下以洛u 野痍n 改變目前的聯絡方式,以免
發生類似的情景。」

    「我自有主張,」那個被稱作門主的人道,他沈吟了片刻,「虎殺組凶多吉少。
不過,即便虎殺組全軍覆沒,本門的決心也不會動搖。而且,從應天府目前的情況
看,對手包括魯衛並沒有發現什麼線索。飛燕組即刻兵分兩路,一路無錫一路常州,
監視蘇州通往應天的官道,發現玲瓏雙玉的行蹤不要打草驚蛇,立刻上報。我們就
再等一天,後天拂曉四更,開始執行「斬草計劃」!」

    隨著冰冷的話語,一道冰冷的目光從面具中射出,剎那間屋子裡的空氣彷彿都
被凝結了。

    (第一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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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9 23:25:49 | 显示全部楼层
the story is nice, but I can't find the 2nd chap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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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11 16:50:19 | 显示全部楼层
t m b too l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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