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歌：老外不懂的中国移民心灵慰藉方式

千寻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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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加拿大什么样的卡拉OK店会提供18种珍珠奶茶，却只有一首Abba(编者按：瑞典最出名的流行乐队)的歌?
　　如果你是居住在温哥华的中国移民，那么你不仅知道，更可能已经去过了：没错就是亚洲连锁卡拉OK店“钱柜”。
　　来自中国沿海广东省的Karns You是钱柜的常客。不久前一个周五的晚上，染了金黄色头发的他站在包厢里，闭着眼睛，高唱香港流行歌手陈奕迅的歌。
　　他的女友坐在旁边，聚精会神地玩儿手机。这倒没什么关系，因为他去那里就是为了唱卡拉OK。在中国，卡拉OK又叫KTV。Karns You通常一周来四次，每次都能体会一种夹杂些许愧疚的快乐感。
　　“有时候只想唱歌，唱完接着再唱，”，他唱完一首歌后说。30岁的 Karns You在亲戚的建筑公司工作。“KTV是排解压力最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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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柜曾是中国卡拉OK行业的翘楚。列治文的这家钱柜提供数千首普通话和粤语歌曲、大盘腌牛肉。里面排列着迷宫一样的包厢，来客全是中国移民。
　　华语KTV是加拿大迅速变化的城市文化景观的缩影。
　　2016年的人口普查显示，列治文的人口中，华裔占54%，非白人和土著的比例达四分之三。与25年前白人占近70%的情况截然不同，如今中国几乎每个省的菜式都能在列治文街头的餐馆里找到。在这里听到普通话和中国各地方言的可能性远高于英语。
　　城市的人口结构变化也加剧了族群紧张，有时甚至导致邻里矛盾。多年来，一些居民抱怨太多商店招牌上只有中文。列治文市议会在今年秋天采取了一项政策，鼓励企业在至少50%的招牌上标注英文。
　　12月，卑诗省人权法庭同意审理一宗由共管公寓业主提起的诉讼。他们称遭到了公寓委员会的种族歧视。该委员会的成员都是中国人，开会时只用普通话，拒绝使用英语。
　　尽管很多列治文居民为当地的族群多样性感到骄傲，但在川普当选美国总统后的几天里，一些人在邮箱里发现写着“白鬼靠边站!中国人接管!”的传单，敦促白人“拯救列治文”，加入所谓的另类右翼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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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钱柜里传出的歌声显示，各种文化在这里和谐共存。列治文有几个卡拉OK厅，专门满足大温不断扩大的华人娱乐需求。钱柜是其中之一。
　　“KTV乐趣多多，因为大家可以一起傻乐呵的感觉很不错，”UBC的学生、20岁的Jeffrey Hou与一大群朋友等待包间时表示。和他一起的朋友都是亚裔。
　　Jeffrey Hou说他每几周就要唱一次卡拉OK，有固定曲目，要唱的歌都已经练得很熟，其中还包括Eminem、泰勒·斯威夫特和林肯公园的歌。
　　可惜的是，中国卡拉OK的黄金时代已过，连同KTV提供的丰盛的免费自助餐，以及或华美或酷炫的私人包间，一切都已芳华不再。
　　近年来，随着社交媒体和手机卡拉OK应用程序的诞生，以钱柜为代表的大陆KTV连锁品牌生意大幅下滑，大量门店关闭。时至今日，KTV这一业态即便算不上昨日黄花，也是流水无情，风光不再。
　　与此同时，对于许多列治文钱柜的顾客来说，在沙发上以每小时18元的价格浅吟低唱，是难得的怀旧机会，也是释放自己内心歌星梦想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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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上的女皇厅是一个有巨大投影屏幕、装饰着紫红色的水晶灯、备有大量酒和好多卡座的包间。四名做手机销售的人在里聚会，喝酒、唱歌。“我们来这里是因为在这里可以喝酒，”25岁的 Jiang Ben说。他是一名中国移民，父母在六年前将他送到加拿大上大学，他经常唱卡拉OK。“一个月两次肯定有，不骗你。”
　　坐他旁边的是28岁的Wang Yang，中国河南省人，都叫他Sonique。“这是法语，”他说。然后他就唱起王力宏的一首普通话热门歌曲，听起来朗朗上口。王力宏是美籍华裔流行音乐巨星，在纽约州北部长大。
　　中国人喜欢伤感的独唱，而西方人喜欢喧闹的团体表演(比如Neil Diamond的 “Sweet Caroline.”)，对比很鲜明。王阳对此给出了自己的解释：“亚洲人内向，”他说。“我们会把感情藏在心里，所以KTV能让我们找到哀伤情绪的出口，比如表达与高中情侣分手的伤感。”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起来有些惆怅。“让我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那天晚上的大部分时间，23岁的Qi Qi，他们的一个女同事，一直都很安静。她来自中国沿海省份江苏。“我很害羞，”她说。
　　不过，即便是害羞的Qi Qi也没法抵抗在钱柜唱两嗓子的诱惑，尤其是当席琳·迪翁的《泰坦尼克号》主题曲响起时。她一听到前奏就抓起了麦克风，旁若无人地尽情歌唱，释放自己，其他人则侧耳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