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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旦那里老光景——国权路和政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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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3 14:32: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万维博主玉米穗:国权路和政肃路是上海的两条路。在复旦大学主校区那里。复旦大学主校区盘坐在邯郸路旁(邯郸路现与中环路之一段相重叠),政肃路与邯郸路平行;国权路与邯郸路垂直,头顶邯郸路腹部,好像一个T字,上面一横是邯郸路,下面竖着的就是国权路。说起来,复旦大学原来就一处,无所谓主校区分校区,后来如北极熊俄罗斯似地,将版图扩大了好几倍,现在就有了好几个校区,分布在上海的不同地方。国权路政肃路那里的那个是老复旦。
  上海的路名多以国内各省市名命名。比如南京路北京路四川路延安路等等。偶尔也有以人名命名的,比如中山北路。五角场那里有一条黄兴路是后来改名的,原来叫做宁国北路。像国权路政肃路这样的路名在上海是比较少见也比较有特色的。事实上老复旦那一带的路名多以“国”字或“政”字当头。南北向的路“国”字当头,与国权路平行的有国年路国顺路国定路等;东西向“政”字当头,与政肃路平行的还有政修路和政熙路。横竖交叉仿佛坐标似的国字路与政字路让我想到经纬度,也想起蒋经国蒋纬国的名字。那两个名字用意深远透着蒋中正对两个儿子的厚望。倘若追根寻源,老复旦那里的那些国什么路政什么路的路名正是从前蒋中正的国民政府遗留下来的。据说蒋中正的国民政府原计划要在五角场一代经营建设市政府的,所以那一代的路名都被冠以“国”字或“政”字。复旦地区地处五角场附近,这便是国权路政肃路的历史来源了。
  国共相争,蒋中正打不过毛泽东,带着国民政府跑去台湾岛,从此“中华民国在台湾”了。大陆这里是新中国——中华人民共和国。新中国的上海要有新路名。于是从前的霞飞路变成了淮海路,贝当路变成了衡山路,福熙路变成了延安中路和金陵西路,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唯独复旦那里的那些“国”字路“政”字路依然沿用“民国”时期的原名未作改变。文革期间,上海的和平电影院改叫做战斗电影院,国权路上的店铺也都纷纷易名,改为红星理发店红旗煤球店向阳饭店等等富于时代特色的名称,即便那时候,国权路政肃路等也未受影响,并未更改路名成为解放路之类,现在想起来可算是一个让人意外的奇迹。
  对于国权路和政肃路,但凡在复旦那里生活过的人想必都留有印象。不同年代的人印象有所不同。比如现在复旦的学生看到的国权路是这样的:道路平整宽阔笔直,沿路人行道上有梧桐树(靠近复旦那一段),交通方便,除了通行公交车外还有地铁站。国权路邯郸路口有带花园草坪的复旦大学美国经济研究中心,隔着国权路对面是豪华的复旦皇冠假日酒店,还有复旦大学出版社和近在咫尺的文化街,街上书店一家挨着一家,并有许多装潢考究气氛温馨的咖啡店和不同口味的小饭店,男男女女的大学生在那里来来往往进进出出。政肃路上则有正大集团体育馆,复旦大学体育场馆设施管理中心等等。总之那一带现在的景象看去繁华气派又不失大学区特有的文化气息。
  早十几二十年那两条路的景象便不同。我在微信里看到“扒一扒从前国权路上的夜宵”之类的怀旧文章,是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写的,回忆他们当初读书时跑去国权路上住户开的各类小饭店吃夜宵的情形,还附有一些当时的像片,由那些像片看,年代的差异也是一目了然的。
  我还看到过回忆更早年代国权路政肃路那一带景象的文章,都是复旦大学的老教师或老干部职工写的。从前老复旦的教职员工几乎都住在复旦家属宿舍里(王沪宁在复旦做教授时也住在复旦宿舍),而那些宿舍就分布在国权路政肃路和国年路上。许多复旦的教师职工在那里生活了一辈子,子女也是在那里读书受教育长大成人的。他们目睹国权路和政肃路的变化,自己也由青壮年变成了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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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己童年乃至整个少年时期也是在复旦宿舍度过的,入过位于政肃路上第七宿舍里的复旦幼儿园,上过位于国权路上的复旦附中和复旦附小(旧址在国权路邯郸路口,就是如今的复旦皇冠假日酒店那里),直到八十年代初才离开那一片。当我读复旦老人家们的怀旧文章时,眼前也会浮现出国权路政肃路的旧日景象并想起那里的种种人和事。我想起当初的国权路是一条土路(政肃路一样),泥土里嵌着碎砖石,路面坑洼不平,偶有卡车经过,车后会扬起一串尘土。想起路边常停着手推粪车,一些红漆剥落的旧马桶倒扣在边上的路上;还常常看到鸡鸭在垃圾桶附近用脚扒拉着垃圾寻食,公鸡公鸭会突然袭击将母鸡母鸭压在身下耍流氓。想起连绵雨日,路边低洼处会变成一片泥水塘,鸭子在里面悠然浮水,而浸了水的路边那些紧挨着的低矮破旧小屋里的住户则卷起裤腿忙不迭地用破旧的脸盆向外舀水;还有国权路的住户将煤球炉子拎到屋外路边生火时,烟雾缭绕熏得行人涕泗横流。还想起合作社(百货店)边上的公共用水处,国权路的居民在那里淘米洗碗洗衣刷马桶,夏天大人孩子(男的)接跟橡皮管光着上身穿条裤衩在那里冲凉水澡。想起曾见到两个妇女为了用水相互扯着头发在那里边打架边大声叫骂不停。
  位于国权路上的百货店酱油店和政肃路上的菜场和米店也是至今记得的,那些店除了附近居民更担负着所有复旦家属宿舍男女老幼日常生活所需的供给大任。合作社是那一带最大的百货店,除了糖果肥皂草纸之类,还有棒冰雪糕卖,是满足孩子贪吃欲望和幻想的最佳去处。有一回我同班一个叫某健康的同学在路上捡到半张一角纸币,将纸币折小,跑去合作社想浑水摸鱼买两包咸萝卜干,被店员识破,从里面冲出来一把逮住,问出名字,说他是名字健康身体健康思想不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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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酱油店是一间光线暗淡的黑屋子,烂泥地上放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坛坛罐罐,里面装着酱油麻油菜油和醋及酱菜之类。那时“打酱油”要自备酱油瓶(买油买酒也一样),店员拿个上大下小的漏嘴,将漏嘴细小一端伸入瓶中,用勺子去坛子里舀了酱油从漏嘴灌入瓶中。放到秤上称,秤杆颤抖,倘若微微向上翘起,店员会将瓶里酱油倒回少许,使秤杆向下微倾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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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场是个热门地方。去晚了就只有烂茄子烂番茄之类了。那时买肉凭肉票,鸡蛋每户有定量。早上五点之前赶去菜场,外面一片黑暗,菜场挂着几盏昏暗黄灯,不见几个人影,以为到得早,可以排个好位子,不料走近一看,卖肉蛋的那里地上放着好几排破篮子,中间还夹杂着砖头。六点开卖时,一下便不知从哪里冒出许多男男女女来,都是附近政肃路国权路上的住户,声称早用那些破篮子破砖头排了队,推搡着拥挤着叫喊着,轻而易举便将起大早赶去菜场的复旦教职工赶到人群后面去了。
  米店买米凭购粮证和粮票。大米限购,每人每户有定量,大米之外是籼米,籼米不限购,只要有粮票。籼米烧饭明显不好吃,卖相也难看,碎米多,色黑而且小石子多。吃饭时常听得“嘎嘣”一声,就是咬到石子了,舌头在嘴里拨弄半天也未必能从满嘴饭里剔除干净咬碎了的小石子来,只好连饭一起一口吐掉。籼米便宜,一角四分三一斤。大米通常一角六分四一斤。米价都写在小黑板上,若大米栏处出现0.169元/斤的字样,大家就会互通信息:今日有好米。如果到了0.171元/斤,则无需奔走相告,买米的队伍会一直排到店外。与打酱油自备酱油瓶一样,买米自备米袋,店员用米筐盛了米,过称后倒入漏斗,顾客从外面将米袋套在漏斗口上接米。我第一次去买米时,大约十来岁,接米不得要领,米袋滑落,米撒了一地。
  关于米店还有一个记忆是门口马路对面的一株柳树上经常系着一头羊,周围稀稀落落的草丛里散点着棉花籽似的黑色的羊粪,不止一次看到有小孩两手把住羊角低头撅着屁股使劲与羊角力,那羊并不肥大,却寸步不退。我觉得那些小孩无能,有一次学样也去与那羊角力,结果发现那羊真的很有力,不仅毫不后退,而且当我休战,放手直起身来时,那畜生竟然一头向我顶了过来,惊得我狼狈后退不迭,若不是绑在树干上的绳索拉住了它,我早遭了那畜生的“毒手”。
国权路上的向阳饭店也是不可以忘记的,那里的大饼油条激活了本人儿时的味蕾记忆,使得自己一辈子走到哪里都对油条念念不忘。如今身在温哥华,去当地上海风味的新瑞华饭店吃饭,还时常忘不了来上一根油条。
  还有爆米花,我们那时叫做炒米花,也是儿时的美好记忆。当初每隔三四个星期,逢星期日,便有个爆炒米花的来到国权路复旦四舍门口,将家什放置停当,先跑到四舍院子里转一圈,边转边拉长了声音吆喝:爆——炒米花。等他一圈吆喝完毕回到原地,爆炒米花的家什前面孩子大人已然排起一溜队伍了。爆米花的人气倒未必是因为多么好吃,可能更多的是仿佛比较划算,八分钱“爆”一份(玉米花好像是一角),半碗米可以爆出满满一脸盆或大半米袋的炒米花来。这种低投入高回报的感觉大概使炒米花平添了不少人气和魅力。那个爆炒米花的将葫芦形状的黑色小锅炉竖起,打开盖子,倒入小半碗米,加入几粒“糖精片”,放平锅炉,然后坐在小木凳上,左右开弓,一手呼哧呼哧拉风箱,一手摇转着黑色小锅炉,锅炉下面的火苗随着风箱的一推一拉忽高忽低串上串下,时有火星溅出落到地下。大约十来分钟,那人停下活计,站起身来,将小锅炉口朝下斜着竖起,套上一个黑乎乎的麻袋,然后就见他用膝盖顶着麻袋里的小锅炉入口处,用手利落地一板,就听“砰”地一声闷响,接着盖子打开,小锅炉里的炒米花便倾泻到麻袋里。那人再拎起麻袋将炒米花倒入孩子们(也有少数大人)的脸盆或米袋里,眼看着半碗米不多会儿魔术般地变成了哗啦哗啦流入脸盆或米袋里的炒米花,孩子们欢天喜地幸福溢于言表。爆炒米花生意兴隆,每次正午稍过就听到“爆——炒米花”的吆喝声,到了晚上八九点钟还听到外面“砰——砰”的爆破声响,倘若出门去看看,夜幕中远远就能看到摇曳的火光中那爆炒米花的依然坐在小凳上一手拉风箱,一手转动小锅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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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权路之一段与复旦四舍只一墙之隔(政肃路与那条路上的五六七宿舍也同样),那里的居民却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我们既不知那里的人来自何处从事何种职业更不知他们姓啥名谁;但上学生活工作,宿舍里的大人孩子每日往返经过国权路,总会与那些熟脸照上几回面,无意中对那些陌生人似乎又很熟悉。国权路上的人不分大人孩子一语不合便挥拳相向,打架的事是经常发生的。我曾见到那里两个拖家带口的兄弟相互大打出手,老婆孩子也都拖着棍棒挥舞着板凳加入群殴。也常见到那里的大人打自己孩子如打野狗,劈头盖脸拳打脚踢,孩子被打得鬼哭狼嚎抱头鼠串。兴许是那种“腥风血雨”环境所致,那里屁大的孩子都会争强斗狠,打架十分野蛮。他们经常欺负宿舍里的孩子,抢他们的零食吃。宿舍里的孩子多是教师子女,性格老实懦弱,被屁大的野孩子如鬣狗掏肛似地在屁股后面撵着追打只有拼命逃跑的份儿。那情景后来我看国共内战史时还时常想起,解放战争时共产党大字不识一筐的泥腿子也是打得儒雅的国民党将军没有还手之力,论玩命,文化人总是玩不过亡命徒。文化越多越懦弱越不经打。
  话说那帮国权路的野孩子里有两个最爱寻衅挑事,一个外号“薄卵蛋”,另一个叫做“狗卵子”(他们称作“薄驴蛋”和“狗驴子”,那是上海话的发音,国权路政肃路的人说上海话)。那两个是堂兄弟,就是上述大打出手的兄弟俩的儿子。薄卵蛋和狗卵子最爱欺负人,全无理由,只为开心。我读中学时,有一天晚上,薄卵蛋狗卵子等四人在国年路政修路口遇到我的中学同学阿宏,上去寻衅,用肩膀撞阿宏。那个阿宏是附近铁路新村的,当时正在练习“十大形”(一种实用武术套路),正想找人过两招,看看是“十大形”厉害还是“攻守道”厉害。阿宏无端被撞,回身一把掐住薄卵蛋脖子,照面就是一拳。那天晚上阿宏一打四,虽然吃了些亏,却仿佛使得薄卵蛋和狗卵子受到不小震动,事后到处打听阿宏是哪里的,说那人功夫了得。谁料无巧不成书,数年之后,阿宏中学毕业,分去宝山水泥厂食堂烧饭,在那厂里竟然遇到了薄卵蛋。阿宏与薄卵蛋不打不相识,后来竟成了朋友,他告诉我薄卵蛋在厂里被称作“小摸子”(上海话“小个子”意),没人知道他还另有一个别开生面的生殖器外号。另外“小摸子”也并不知道当初一打四与薄卵蛋等人大打出手的“功夫高手”就是阿宏。我九十年代中期从日本回国时曾去过国权路,看到那里开了很多小饭店,当中夹杂着几家做复印打印和冲洗彩照的小商店。从前四舍对面的薄卵蛋狗卵子的旧居那一片也有几家小饭馆,门口马路边摆着几张四方桌,桌旁几条旧长凳。不知为什么那景象让我想到母夜叉孙二娘的人肉馒头店。前一两年当我在微信里看到上文提到的“扒一扒从前国权路上的夜宵”时,就想起那些小饭馆,忽然想到:兴许那些大学生当年也曾品尝过薄卵蛋狗卵子的“人肉馒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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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肃路上有个“小剃头”是值得一提的人物。他是那一带的名人,在复旦地区家喻户晓人尽皆知。“小剃头”是诨号,虽被冠以“小”字,其实当年就已是一个中年人。“小剃头”是职业剃头匠,属于“小手工业者”范畴,凭剃头手艺养家糊口吃饭。“小手工业者”就是若干年后的“个体户”,当初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年代,小手工业者在中国大地上几乎像恐龙一样频临绝灭。但小剃头适者生存,小心翼翼把资本主义小尾巴夹在屁股缝里幸免于被割掉。小剃头上门理发,当初总见到他骑一部哐当哐当乱响的破自行车,穿行来往于各宿舍。复旦宿舍里的男人,无论大人孩子,无论教授教师或看大门的校工,经小剃头打理过的脑瓜不在少数。当初国权路上有一家红星理发店,原本许多复旦家属都跑去那里理发的,可是一则收费贵,二则要排队,后来红星理发店的生意就被小剃头抢走了一多半。小剃头服务热情,手艺也好,他剃头只要一把剪刀在手,剃个头三下五除二,五六分钟就搞定。他记性好,记得啥时候打理过哪些脑瓜,估摸着那些脑瓜上又将杂草丛生时,他的哐当哐当响的脚踏车就会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正确的地方。小剃头在复旦宿舍虽然广为人知无人不识,却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名字,只隐约听说他姓张,与张思德同志五百年前是否一家不确定,但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和态度是一脉相承的,这是他在那一带人气常年不衰的主要原因。此外,小剃头性格和善,情商颇高,他总是笑口常开,笑时露出嘴里一颗明晃晃的大金牙。他常年戴一顶捏不拉几瘪塌塌的干部帽,帽子的颜色形状与赵本山头上那顶一摸一样。他骑自行车时总不忘先用晒衣夹将两只裤脚从外侧夹住,说是以免裤脚粘到车链上的油腻。八十年代处,小剃头逐渐退居二线,他的儿子子承父业成了二代小剃头。二代小剃头在家里开了理发店,并且将业务扩大到烫发。不仅给女的烫,也给男的烫。八五年时我也曾去烫过一回,二代小剃头一边替我烫发,一边啧啧称赞说:侬头发不要太好哦,像小弹簧一样,烫了马相(形象的意思)不要太好哦。但我烫完后看镜子,横竖看不顺眼,感觉浑身不自在,只想赶紧恢复原样,将小弹簧重新拉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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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1987年出国,在国外呆了近二十年后,于2005年回国工作了几年。期间曾去过老复旦那里几次,感觉这些年来那里的变化真是天翻地覆,如今国权路政肃路早都已经面目全非,旧时的景象已淹没在历史尘埃之中。但不知为什么当我在那里溜达时,于现实中眼前的繁华气派景象之后似乎又总能隐约看见从前那里的景象和人物,好像电影里的重叠画面,比如《建国大业》里就有这样的镜头:唐国强假装毛主席,一脸庄严站在吉普车里检阅气壮山河的解放军,在解放军山呼海啸的致敬声中,眼前就飘过了早年红军爬雪山过草地的情景。从前的国权路政肃路那里自然没有雪山草地,不过却有使人难以忘记的市井风情和气息,真实生动仿佛清明上河图,对于在那里度过童年少年时光的我这个年龄段的人来说,即便那里脱胎换骨面目全非,只要提到国权路政肃路,从前那里的市井气息依然会扑面而来的吧。(完)(插图 皮卡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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