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伦多的冬天即将结束,枫果旅游想起在去年的夏天,枫果客户给我们发来去Wasaga Beach的旅行原创文章。文章即是对一路随行的心情描述,也是对来加留学一年心路历程的回想。在枫果的官方微博上也引起了很大的反响。除了对作者酣畅淋漓的文字功底多一分赞许之外,相信更多让每一个读过此文的朋友更加感触到的是一份真实。真实和真诚,这也是枫果旅游希望和一直在努力呈现给大家的。 这两天看到多伦多沿路厚厚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春暖花开的日子还会远吗? 我到加拿大已经整整一年。
一年前,我带着两个四十斤的箱子,一个背包,一台手提和一副网球拍,辗转在三个国家四个机场之间。忘不了入关时紧张到听不懂检察官问话,以及一直说pardon的那张红到耳根的脸,也仍然记得温哥华机场登机前的满员通知,留下我一人在候机厅,目送飞机带着我的行李,缓缓地,缓缓地,移动到我看不见的地方,然后轰轰加速,冲破云端。于是多了6小时的百无聊赖,最后到了埃德蒙顿,行李丢了,接我的车没影了,一切似乎也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后来,喜欢上了陈绮贞的一首歌《失败者的飞翔》,她唱,你承认吧/你也想要体验/英雄般的夸张悲壮,我会忽然看见自己在深夜11点的机场里狂奔找行李,然后拨着学姐登机前塞给我的号码,恳求电话那头的老太太开30公里到机场接我。那时,我还在担心住所是否可靠,那时,我不知道学校不愿让我入学。
奇怪的是,比起日日如一的平淡,我似乎更向往一波三折的剧情。即使,我偶尔也当回狗血励志剧的女猪脚。
我总有一种悲剧情结,古希腊英雄的悲剧在于命运与个人意识的冲突,而人生的悲剧在于理想与现实的矛盾。这并不是说,人生的底色就是灰黑,而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们对抗个人悲剧的方式就是去冲刷漂白这一层原色;而是说,人的痛苦来自于个人的选择,顺应命运或是违背,安于现状或是去超越,而悲剧来源于最深的痛苦。当然,痛苦不是罪恶,很多时候它使人领悟生活,正如悲剧是比幸福快乐的童话高太多等级的生命体验。
一年后,我在去往Wasaga Beach的400高速公路上。不会开车,所以永远是坐车的闲人,眼中不曾有行车驾驶的危险,总是风光大好,绿意无限。更多的时候,我戴着墨镜,歪在朋友租来车的后车厢里睡意正浓,偶尔醒来揉揉眼,金黄色的麦田在阳光灿灿里一直燃烧到天边。从前不知道,麦子竟然这样高,似乎有长长的腿,追着风跑,于是滚滚麦浪,此起彼伏地扑向田垄。我仿佛看见,密密的麦林之后那永远叛逆16岁的霍尔顿,抓住每一个跑向悬崖的孩子,守望着文明弄丢的温情。
Wasaga Beach位于多伦多以西1小时车程的休伦湖畔。而休伦湖是美加五大湖中的第二大湖。据说,五大湖由圣劳伦斯河由西向东相连,最后河水汇集在圣劳伦斯湾,流入大西洋。
那天我们沿着安大略湖开到休伦湖,头顶上方似乎总有几浮浅云,替我们挡去了三分夏暑。怎料想,刚达湖边,白云顿失缱绻之意,却是风骤急,乌云迫顶,雨稀稀落落而下,一丝阴郁也从墨绿的浪尖里渐渐逼过来,文青的兴致尽失。幸而茶果已备,我们在车里,隔着濛濛细雨,远远看着浅沙斑驳,休伦湖波澜层起,愀然而坐。
此行我既没有征服休伦湖“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少年壮志,此刻也未有历经沧桑后“一蓑烟雨任平生”那样的旷然洒脱,大脑一路放空,恍然有点宁静致远的感觉。加拿大的一年生活,远比想象中平淡,却让我磨练出了几分平和态度。
后来朋友日观天象,断定斜风之后,云散,雨定,天晴。湖面浮起些许水气,阳光才露头角,烟雾便淡去,天地又清朗起来,湖水也渐渐分出了浅,匀,深的三个蓝色调。我大摇大摆地朝着湖奔去,当脚掌陷入过于细软的淡黄沙滩里时,竟疑心这些沙都是空运过来的。大概是因为我在爱屯里过了冬天,见过太多空运过来的蔬菜水果,它们都标着肉的价格,残害着我小小的肉做的心;而加拿大的火车很少,车运不便,航空制造业据说挺厉害,飞机无论大小,设施都很齐全,每个座椅都带有看电影玩游戏的屏幕,货机运细沙肯定不成问题。当然,这些理由经不起推敲,湖光水色,美景在前,思维也开始天马行空。
还有湖形成一事,也是友人间谈笑的话题。作为一名理科生,我从不正眼看地理,当然根据能量守恒定理,地理老师也从没拿正眼看过我,但俗语云“水往低处留”,由于活湖的湖水皆会汇集,最后流入与水平线基本持平的海洋,反推之,湖中的水应当来自海拔更高的水源,比方说山间的小溪,一路向下,离开没有山的世界,成就海洋的浩瀚无边。友人讲到水循环系统,除了有势差,还有水蒸气,也顺便解释我忽略的山涧小溪里的水从天来这一问题。不过,传说中的地下水会不会也流到湖里呢?
我常见的安大略湖是五大湖中最小的一个,但它是最令我侧目流连的,大概因为我领略过尼亚加拉大瀑布的雄浑奔涌,隔着湖光遥望过多伦多塔剑指苍穹,也曾经暗叹起风时它壮美似海涛浪汹汹,又或者沿着多伦多Bay st穿过混凝土丛林去寻找城市遗失的心灵花冢。
而休伦湖予我的,却是一片静谧中的深情,像脉脉无语的爱人那深沉灵动的眼睛。于是执手相看泪眼,于是无语凝噎,于是我且用指尖勾勒她模样,弯弯如月的是湖湾,纯纯如雪的是湖浪,风斜云起是她在调皮撒娇,雨过天晴时她便笑靥如花。
我过去只会爱安大略那般极端奇异精彩万分,但如今也略略领悟休伦的宁静温润平而不凡。我曾听人说,成熟的人总是在大胆行事的同时又考虑到别人的感受。稍作调整的话,可否说成熟的人在追求炙热梦想时也懂得生活的本真是平平淡淡从从容容。
我认识一位朋友,他初来加国时到Wonderland的一辆模型车前照过像,而五年后他又到了相同的地点摆了相同的pose,然后把两张照片发上微博,回首一下他在加国的五年时光。而我与加国的一年缘分,来往在两次出行中,一次是逐梦初到枫叶国,一次是结伴游至休伦湖,我不敢说加国一年生活就让我成熟,但我总在远行中了解自己,也偶尔遑论下人生。
未来还长,希望远行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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