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愤怒的葡萄”The Grapes of Wra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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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1940年约翰福特John Ford导的黑白片，电影改编自美国著名作家约翰史坦贝克John Steinbeck的同名小说。其实原著比电影更出名。
        史坦贝克得过普里兹文学奖，后来又得到诺贝尔文学奖。他的著作多数都很灰，针对的是美国社会的贫穷，不公平。他的许多名著都被搬上银幕，包括1939年的电影Of Mice and Men人鼠之间，同样的看了令人很不舒服。还有1955年的孽债(East of Eden 伊甸园东)。
        至于这本书的名称，出自圣经启示录，原文是：“天使用镰刀割取葡萄藤，大力抛进上帝的愤怒的造酒槽。”我不是教徒，不懂里面的意思。但圣经的文字很多时不能照字面解释。因为割收葡萄本来也不用镰刀。做葡萄酒时也不会将整个葡萄藤都丢进酒槽。而且为什么上帝有一个造酒槽，又为什么是愤怒的？
        有人这样解释：葡萄藤代表地球上邪恶的人，他们都被镰刀切割，受到上帝惩罚。而葡萄酒就在尊贵的仪式中代表血。
        这小说在1939年出版，电影在1940年就推出了，可见好莱坞的不浪费时间。导演是约翰福特，一般人都知道他擅长导西部片，他和约翰韦恩John Wayne合作的21部电影中不少经典作品。而他的 电影How Green Was My Valley 翡翠谷 更是经典名作。然而他成功的导演这一部意识形态极端左倾的电影，却也意外的成功。让人觉得他有点石成金的天份。而且这电影也让他获得一座奥斯卡最佳导演奖。
        电影是由Nunnally Johnson改编剧本，如果你看过原著，会觉得电影非常忠于原著，不过导演福特天性右倾，他将书中很多灰色部份淡化，最后还以让人乐观的希望收场。也许是使得电影卖座的原因。谁愿意到电影院看一部批斗社会，愤世嫉俗，让人灰心的电影。
        剧情：
        故事背景是大萧条时期的美国中西部，自1934年开始的连年天旱，人民生活苦不堪言，是美国少有的经济萧条期。中西部很大一部份农田都成为干沙地，因此有Dust Bowl之称，很易就有沙尘暴。
        主人翁一家姓约德Joad，一个出自圣经的名字，也是虔诚基督徒。故事刚开始，汤姆约德Tom Joad (亨利方达饰) 刚自奥克拉荷马的监狱中被假释出来。他因为在酒吧喝醉酒与人打架，杀死了人被判谋杀罪，判刑七年，坐了四年监出狱后，他在回家途中遇见一个小时候就认识的牧师凯西Jim Casey，因此结伴一起回去。
        这里书及电影都交代了汤姆的性格，他个性暴燥，跟陌生人说话非常具挑战性。像他在公路上搭便车时，就跟好心载他的司机说：“你一直左探右探，想打听我是做什么的吧？为什么不问呢？我告诉你，我刚从监狱出来。”后来下车时又说：“我满足你的好奇心吧，我是因为谋杀罪坐监的。你满意了吗？”本来这不是一个值得同情的角色，但是作者有心将他描述成为令人同情的受害者。(下：汤姆与父母。)

       

        那牧师(John Carradine饰)，也是归了俗的牧师。他对汤姆说，过去他受上帝感召，对于自己职业非常尽忠。但是后来他被发现引诱教会的女信徒，此外又好杯中物，已经脱离教会很久了。(作者暗示这是他后来变成共产党的因素。)
        但是到了家，却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而且家徒四壁，非常荒凉。他们见到一个老邻居，一个佃农Muley，他说约德一家人都去投靠附近的伯父约翰一家了。邻居又说，这一带的农人的房子及农田都被银行没收了，他是唯一的一个不肯离去的人。
        Muley将过去几年的事滔滔不绝说了很多。他说除了天气干旱之外，另一个原因是机械代替了人力，“一个人和一个拖拉机可以做十几个农地的事，农场主人不再需要几十个佃农，因此大家都要失业。”成百成千的家庭被赶出家园，前景看来很灰。
        汤姆跟凯西躲在自己原来的家中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去伯父约翰家。这时他见到自己一家人正在将仅有的财物都装到一辆改装的货车上，原来伯父约翰的农地也被没收，而他们都见到宣传单张，指加州的农场在大量请工人，而且工资不错，还供吃住，因此都想到西部去闯闯运气。汤姆因为在假释期，不能离开奥克拉荷马州，但因为留在当地一些希望都没有，因此决定冒险一起去。
        他们一家三代12口人，包括祖父母，上了改装的破烂货车Hudson走上了66号公路，梦想到了加州，都可以在葡萄园，橘子园里工作。上路之后才发现，中西部那些像他们一样没法过日子的农民，原来都听说了西部有工作，都参加了走向西部的潮流。一辆又一辆的汽车，开向加州。夜晚，他们住在路边的临时帐篷里。电影及书中介绍了三个这样的帐篷城市，在这里他们听到不好消息。很多由加州回来的农民说，原来加州不是遍地黄金。他们说，那些承包商在中西部广发传单，欺骗大家到加州去，这样工人一多，他们就可以杀价，取得廉价劳工，因此最终，多数人还是失业。
        但是他们回头也无路，就硬著头皮继续走。一路上的艰苦自不在话下。大家身上都没钱，多数时间是饿著肚子。他们全家经常用一毛钱买一条过期面包过一天，连三明治都吃不起。而一些小店或是加油站的店员，时不时就嘲笑他们这些贫穷的，土里土气的Okies (奥州佬)。不过也有好心店员会便宜的将过期食物卖给他们。
        在每一处营地见到的都是贫穷的农民，儿童面黄肌瘦，营养不良。很多营地都发生过偷窃抢掠，最糟糕是时常发生打斗。不时还有警察前来挑衅。(史坦贝克的作品中，对于有钱人及警察都是负面描写。)一次汤姆忍不住打了警察，是牧师帮他顶罪。因为他在假释期间，如果被发现离开本州不说，还打警察，一定要再入狱。
        这样不堪情况下，家中的爷爷先是病饿而死，就草草的葬在路边田野里。随行的牧师凯西主持了简单的安葬仪式。
        另一次，前来营地招聘的承包商将工资由每小时五分钱减到两分半，民众就群情激昂，大家要汤姆出面组织工会，在母亲劝阻下，汤姆拒绝了。不过牧师凯西成为工人领袖，他们参加了一个秘密的工会组织时被发现了，冲突中牧师被一名警卫打死，而汤姆就杀死了那名警卫。
        之后警方多次来营地搜查杀死警卫者的凶手的下落，约德一家人担心汤姆的身份很快会被发现，而此时，汤姆觉得受到感召必须做出大事。他说他要实现凯西的遗愿，要领头争取社会改革，为每一个受压迫的人争取公义。因此向母亲道别后，自奔前程。在这里史坦贝克藉汤姆的口，长篇大论讲出他对社会主义的向往。：
        我会在黑暗中出现，我在所有你望向的地方出现。只要是为争取人们吃饱肚子的战斗，我都会参加。只要是有警察殴打百姓，我就会出现。人们愤怒时叫嚣，我一定出现。饥饿的孩子知道有晚餐时露出笑脸，我会出现。……

       

        快到加州边境时，老祖母也病死了。过边界时，加州巡警要他们将车上货物卸下，但是约德妈妈说，车上的祖母病重，要赶去看医生，州警才放行。但其实这时祖母已经死在车上。雪上加霜的是，汤姆的一个妹妹生下一个死胎，而她的丈夫也因为没有工作抛弃了他们。
        但是在进入加州边界时，约德妈妈的心态是乐观的，她对约德爸爸说，前途应当是美好的，没有人可以夺取他们的意志。她还说，做为一家之主妇，她有信心将家人团结起来，面对未来。她认为过去这一段艰辛，反而会使一家人更坚强：
        “这才让我们坚强，有钱人来来去去，他们也会死，有钱人的孩子也会死，我们却源源不绝。他们不能把我们怎样。我们会持久…因为我们是人民。”(在原著中，约德妈妈的这一段话是在书的三分之二处，当牧师被打死时说的，但导演约翰福特用来做结论，明显是要将史坦贝克的灰色故事，变得更为积极乐观。)而此时他们就来到一个由联邦农业部负责的营地，一切都那么干净进步，连室内厕所及浴室都齐全，前途看来一片光明。
        制作与卡司：
        史坦贝克的书将美国萧条期中西部农人生活做了详尽的描述。这本书出版时间也正好在中西部干旱时期的后期，因此他可以有第一手资料。但是很多细节，他做了相当的夸大，特别是描述资本家及警察方面，明显夸大了他们的恶劣嘴脸。
        电影的情节大部份都很忠实于原著。但就淡化或是取消了很多宣道式的言论。史坦贝克立场明显左倾，而导演约翰福特就明显右倾，因此他将原著的内容次序做了些调动，将带有光明的一段放在最后。也将原书的灰暗面调低。但是一般说来，这电影还是要比多数的好莱坞电影要灰色。
        电影的摄影非常棒，虽然是黑白片，主题又黑暗，但是摄影师用拍纪录片一类的手法，经常用低光，表达黑白对照的主题，以及突出主题，同时好多地方让人注意到主题。例如说，很多突出中西部干旱的dust bowl场景，就让人感觉到当时的萧条景象。负责摄影的Gregg Toland在这一年前是 Wuthering Heights 咆哮山庄的摄影，再过一年又是大国民Citizen Kane的摄影。绝对是一流摄影师。
        而电影中一再出现Red River Valley的配乐，也在很多场景带出气氛。也是约翰福特的画龙点睛作风。
        这电影获得七项金像奖提名，获奖其中两项，即最佳导演约翰福特，及最佳女配角(饰母亲的Jane Darwell)。其他五项提名是：亨利方达的最佳男主角，最佳剪辑，最佳电影，最佳录音及最佳改编剧本。此外本片多次获得全美历史上100部最佳影片中的排名第20-25位左右的排名。
        原文链接：http://www.ritagiang.com/article.php?id=6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