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叔叔的小屋”是美国一部划时代的小说,很早就被搬上银幕,而这部1927年推出的默片,是最后一次拍默片,后来则拍过彩色有声片四五次之多。虽然是默片,但剧情丰富,看的时候不觉得好像一般默片,甚至忘记是默片。
电影很长,原来的版本有144分钟,几乎两个半小时。后来推出的影碟有的缩成一个半小时。这电影主题虽是有关黑奴在美国的一段历史,但除了饰演汤姆的黑奴之外,所有主要角色都由白人饰演。有的是原来肤色较深,有的则利用化妆。故事是要显示这些片中的主要黑人角色都是经过多次混血,所以皮肤近乎白皙。
这电影基于女作家Harriett Beecher Stowe于1852年推出的小说改编,作者是一名废除黑奴推动者,她以强烈反对黑奴的立场写这小说,将几个黑奴主人描述得非常凶残。这书出版后极大影响了美国民众对黑奴的看法,一直都被认为帮助美国解放黑奴有很大推动作用,甚至被后人说成是推动南北战争的一个因素。
剧情:
在1856年的肯达基州,一个姓薛比Shelby的白人农场主人拥有很多黑奴做田里工作。他太太手下有一名心爱的女黑奴伊莱莎Eliza,电影开始时,薛比太太正为伊莱莎筹备婚礼,她照足为自己女儿婚礼的仪式,为伊莱莎办婚礼。新郎是附近另一个白人拥有的黑白混血黑奴乔治George Harris,但乔治的主人就拒绝让他们结婚,薛比是私下为他们举行婚礼。
婚礼中,很多黑奴都有参加,白人跟黑人分别在不同的范围跳舞。乔治和伊莱莎还弹琴唱歌。这时有另一个白人农庄主人要薛比去北方取钱,薛比派了他信任的黑奴汤姆,对方怀疑这样做是愚蠢的。因为北方那个州是所谓的Free State,就是奴隶可以获得自由的州分,担心汤姆去了就不会回来,何况身上还有一大笔钱。但薛比坚持,说汤姆十分可信。不久汤姆果然回来了,而且取来的钱一分不少。
汤姆是第三代奴隶,他回到家后回到自己的小木屋,他有一个妻子,两个儿子,家庭生活非常温馨。
这时乔治的主人来吵架,他说乔治瞒着他结婚,他强行要将乔治带走。Shelby希望用钱收买乔治,对方也不同意。结果打了一架之后,强行将乔治带走。
后来伊莱莎生了一个儿子,几年后薛比遭遇经济困难,没钱还债,考虑要将汤姆卖掉。这时乔治也偷跑过来见伊莱莎,原来他那个黑心主人黑利Haley要将他卖到别处,而且还要逼他娶另外一个女奴隶。乔治和伊莱莎商量一起逃走。
乔治见到这时已经五岁的儿子哈里Harry非常开心,但在乔治跟伊莱莎亲热的谈天时,Harry却溜出房门,他跑到客厅去见到薛比正在跟乔治的主人黑利谈天,他们见到哈里跳舞,跳得非常有趣,黑利就说他要连哈里一起买下。薛比起先拒绝,后来因为经济困难,迫切需要钱,就同意将汤姆跟哈里都卖给他。
这时乔治跟伊莱莎商量,要伊莱莎带着孩子逃到加拿大,他们就自由了。以后乔治再来找她。但这时却听见主人要连他们的儿子都卖掉。惊慌中,伊莱莎趁主人没注意,抱着儿子就离开家门逃亡。她先去敲汤姆的门,告诉他主人就要将他卖掉,要他跟自己一起逃走。但是汤姆不肯,他忠于主人。伊莱莎只有自己逃亡。(下图:伊莱莎抱着儿子逃亡)
当时正在下雪,她和儿子只包著一张毯子在雪地里跑。但这时黑利的手下也追来了,他们骑着马,还带着狗。后来伊莱莎逃到一间客栈,本来以为安全,客栈女主人也想帮她,但是客栈中有几个邪恶律师,他们专门以逮捕逃走的黑奴赚钱。这时偷偷的将伊莱莎以一百元卖给当地一个黑奴主人。但是伊莱莎这次又逃走了,中间还经过一条河,她游到对面,却又有一个瀑布,她踩在冰块上到对岸,对岸是奎克教徒地盘,到了对岸她就自由。拯救他的奎克教徒对她也很好,她甚至在街上见到乔治,两人短暂团聚。但开心的时间很短,因为他们又被一个律师发现,找了士兵来追逐,结果他们都被捉,还见到汤姆也在被捉之列。他还被戴上脚镣,跟其他黑奴一起运到船上带走。
在密西西比河上,他们都被分开。汤姆在下层做手工,想念家人。乔治也被关在下层,伊莱莎和儿子和其他女奴隶在一起。这一次他们的主人是圣克莱Augustine St. Clair,他不主张黑奴制度,但在当时环境下,成为奴隶主人。他的女儿伊娃Eva心地很好,经常拿食物给奴隶吃。因为见汤姆作的手工好,成为汤姆的好朋友。
当船开到目的地新奥尔良New Orleans,小女孩伊娃叫父亲把汤姆买下,于是圣克来买下汤姆,全家一起回到新奥尔良的家里。
这时乔治跳入河中逃走,伊莱莎就和儿子排队,等著被送到另一个地方。排队时伊莱莎也设法逃走,并计划与乔治在河边会合。但逃跑时却被一个专门捉拿逃走的黑奴猎头族见到,用糖果引诱哈里,结果儿子不见了,伊莱莎也被带走。
这时(1861年)在国会,正在辩论有关黑奴的问题,双方争论十分激烈。而在圣克莱家中也为了奴隶制度经常辩论。圣克莱本人反对奴隶制度,但在当时的南方,广大田庄需要用人,而当时的黑奴没有其他工作技能,也没有受过教育,他不认为自己使用奴隶有什么不对。
汤姆在圣克莱家住了两年,和伊娃互相关爱,有着父女一样的感情。不幸两年后伊娃患重病,她的遗言是要父亲释放汤姆,父亲也答应了。但伊娃死后不久,圣克莱自己遇害,他的妻子又将汤姆转售给别人,这一次汤姆的主人又是一个凶残的白人Simon Legree。他要汤姆管理其他黑奴时,要他鞭打那些人,汤姆拒绝,因此他痛恨汤姆,他也痛恨汤姆经常向身边人传授基督精神,最终将他射杀。(下图:汤姆在一次奴隶拍卖会中)
而伊莱莎经过辗转,也被卖给Legree,他见伊莱莎秀色可餐,决心向她下手。但他有一个忌妒心非常强的同居女人Cassy凯西,其实凯西也是他当年买下的一个黑白混血奴隶,现在凯西见他有了新欢,就发很大脾气,要阻止他接近伊莱莎。不过凯西的举动就让丈夫很开心,觉得她在乎自己。但很快凯西就发现,原来伊莱莎是自己当年逃走时失散的女儿,于是她决定誓死保护女儿,在阻止丈夫接近伊莱莎时,将他杀死,然后要女儿逃走。
最终伊莱莎与丈夫会和,他们也找到了儿子哈里,全家都逃到加拿大,他们最终的目的地是非洲利比里亚。
制作与卡司:
电影与原著有很多地方不同,原著中非常强调基督教精神。好像汤姆与伊娃的感情,就奠基于两人对于上帝的强烈信仰,对于天堂的渴望。还有汤姆死时不仅原谅主人,还重申自己对上帝的爱,这个在电影中就没有。还有很多配角人物,在电影中也删除了,或是淡化了。但即使这样电影已经很长了。
书中的结局是,乔治和伊莱莎,以及乔治的姊姊最后经由加拿大,逃到法国,转往利比里亚Liberia,那是专为美国黑奴在非洲创造出来的一个新国土。而薛比就回到原来的农庄,释放了所有奴隶,并且对他们宣扬汤姆的自我牺牲精神,以及他对基督信仰的伟大。
前面说过,这本书的目的就是要宣扬奴隶制度的邪恶的一面,因此将几个奴隶主人都描述得没有人性,而黑奴都非常正面,当然我们都知道,这只代表很少一部份的白人农场主。事实是像薛比一类的农场主占大部分。
这是最早一本探讨美国黑奴制度的,所谓的自由派理念书籍,但是到了今天极端政治正确环境下,作者Stowe居然受到批评,说她书中有几个人物还是犯了对黑人stereotype的错误。比如说在圣克莱家中,有一个黑奴女孩Topsy,她很会偷东西,也爱撒谎,同时她很喜欢跟伊娃比较,觉得全家人当伊娃公主般,她就希望自己也是那样。她觉得原因就因为自己不是白人,因此经常偷了白面粉将面孔涂成白色。作者Stowe后来就被批评,将黑人描述为小偷,骗子,及说没文法英文的黑人小孩。(下图:片中伊娃生病时,Topsy陪伴她。)
此外Stowe也被攻击太过推崇基督教精神,特别是显示在汤姆身上的宽恕,仁爱精神。Stowe原意是要把汤姆描述为一个英雄人物,但是现代的自由派不仅不认为这是汤姆的优点,甚至将汤姆当作是将自己出卖给白人的叛徒。
Stowe所以推崇基督教思想,是因为她基本上认为基督教的基本精神是不会允许奴隶制度的。但是在后来的自由派心目中,基督教本身就代表邪恶,需要被打倒。这可能是作者最初没有预料到的。
就是因为这一类偏激思潮的出现,所以好像乱世佳人Gone with the Wind一样的书籍及电影,后来都被批判成为拥护奴隶制度的文学,都被打倒。
据说这本书中多数人物都是虚构的,但是伊莱莎的角色就有可能是基于一个真实人物加以改编,据说Stowe的丈夫听过一段故事,说有一个黑奴为了逃避奴隶生活,抱着儿子度过俄亥俄州一条冰冻的河流逃去北边。
书中很多辩论黑奴制度的片段,在电影中都简化了。好像在圣克莱家中,时常辩论黑奴制度。圣克莱有一个堂姊妹欧菲尼亚Ophelia,她非常反对奴隶制度,经常与圣克莱辩论。但她基本上却又认为当时的黑人确实是比不上白人,认为他们的生活习惯不可接受,甚至表示厌恶。这就代表当时很多北方人及白人的看法。
Uncle Tom’s Cabin原来只是刊登在一份鼓吹废除奴隶制度报刊的连载小说,原本只计划写成一篇短篇小说,但刊出后因为广受欢迎,被出版人要求越写越长,才成为一本长篇小说。所以看得出来没有完整的结构,长处是人物丰富,性格鲜明,所以可以捉住读者的心。
而Stowe的历史地位,则因为当时美国自由派酝酿要废除奴隶制度,他们需要一本像这样通俗的著作,帮忙推动,因此这本书适时的被利用。
在电影来说,特别是默片,这电影真的很成功,一点都不觉得闷,虽然后来觉得有些长,但都愿意看下去。
这电影多数演员都是默片时代演员,女主角Margarita Fischer也是其中之一,这部片是她最后一部电影。她演这电影时40岁,但仍非常美丽。唯一后来稍有名气的是饰演小女孩Eva的Virginia Grey,她拍这部片时十岁,这是她第一部电影,后来演过将近一百部电影,很多是大片,但很少饰演主角。可以说是星运不佳。她最为人知道的是,曾经与男星克拉克盖博Clark Gable (奇勒基宝)拍拖很长一段时间,但Gable始终没有娶她。
片中黑人女孩Topsy的角色非常讨好,将一个顽皮活泼的小女孩演活了,但后来发现,这角色却也是由一个白人女童星Mona Ray饰演。只能归功于化妆得好,以及她的演出非常好,她演出这角色时12岁。(下左为饰演Topsy的Mona Ray,右为她在片中的造型。)
至于饰演伊莱莎儿子Harry的却是一个女童星Lassie Lou Ahern,拍这电影时她不到七岁,她后来一直演电影,甚至演电视,1920年出生的她今年(2018)二月才去世,享年9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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