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孩子的心理健康吗？还真不一定

麒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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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德·卡钦斯基(Ted Kaczynski)是一个天才， 他16岁考入哈佛大学，25岁成为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数学系副教授，是该校历史上最年轻的教授。但我们后来知道，他是一个心理不健康的人， 即使他的弟弟大卫也总是感觉到他的“不太对劲”，从而向美国联邦调查局提供线索，发现他就是臭名昭著的“大学炸弹客(The Unabomber)”。他于1996年被捕，被判处终身监禁。
　　穆雷·盖伦(Murray Gell-Mann)也是一个天才， 他15岁进入耶鲁大学，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他通晓的学科极广，他被称为是一个“百科全书式的学者”，“20世纪后期学术界少见的通才”，除数理类的学科外，对考古学、动物分类学、语言学等学科也非常精通。他在加州理工学院与理查德·费曼一起共事时所发生的一些逸闻趣事，更是常为人们所津津乐道。不像泰德，穆雷在心理上也适应得很好，取得了非凡的学术成就。
　　泰德和穆雷都是天才，他们长大后也成为有天赋的成年人，取得了非凡的成就。 但是，他们所取得的成就非常不同，后果也完全不一样。
　　哪个故事版本在天才儿童中更常见?
　　问题是，几乎所有天才孩子都不会取得像诺贝尔奖那样非凡的成就，或者成为像“大学炸弹客”这样臭名昭著的人。 事实上，这两个故事是极端的例子，展示了智力超常的人在成年之后所取得的成果存在显著的差异。总体而言，综合研究表明，天才儿童的心理调适能力和所取得的成就相对较高。
　　刘易斯·特曼(Lewis Terman)基于他著名的天才儿童的追踪研究，他认为，智力超常的孩子和资质一般的孩子相比，不太可能患心理问题。 但是低年级的智力超常孩子呢?
　　由Evelyn Kroesbergen领导的研究(2016)在《天才儿童季刊》 ( Gifted Child Quarterly)上发表，她在荷兰针对一年级和二年级的学生进行调查，比较了35名天才学生和34名普通学生的心理健状况。尽管研究结果有差异，研究者总结说：
　　“一般来说，结果显示，低年级天才儿童与同龄人相比，他们的心理健康水平不一定更低或更高。然而，有些特殊类型的天才儿童，由于老师没有能识别他们(属于智力超常)，或者教育环境无法满足他们的需要，比如创造力，从而使得他们更容易面临心理健康问题的风险。“
　　尽管样本很小，但是这项研究有意思的地方是，它考察了低年级智力超常孩子的心理健康状况。这与有些家长来找我的原因非常接近，他们发现自己的孩子被老师认为是“问题孩子”，因为孩子上课讲话或者不遵守课堂纪律，在他们询问孩子之后，“孩子抱怨在学校学不到东西”，“觉得非常无聊”。所以，有些看似 “问题孩子”，他们很可能是“天才”，只是他们的认知需求没有得到满足而已。
　　那么，也有的人会说，当这些天才孩子长大时，他们的心理健康状况和幸福指数会是什么样的状况?是否会像有的人所说的，“上天是公平的，如果你的孩子特别聪明的话，一定在有些方面特别不聪明”，比如说情商很低，让我们看看心理学研究的发现。
　　智力超常儿童长大之后的心理健康状况
　　除了前面提到的特曼的纵向研究结果，我还将分享两项关于天才学生心理健康状况的纵向研究。第一个是对早期进入大学的天才学生的追踪研究，就像本文开头提到的泰德和穆雷这样的少年大学生，对他们后来的生活继续进行跟踪调查。第二个研究是针对13岁时经过智力测试确定属于智力超常的学生进行研究，同样也是对他们后续的生活进行随访。
　　华盛顿大学的Nancy Hertzog和Rachel Chung调查了从华盛顿大学毕业的192位校友，他们都是在12-15岁就进入该大学的少年班(early entrance to college program)。他们毕业35年之后会是什么样的状况呢?他们的调查研究发表在Roeper Review(2014)中。
　　调查发现，在教育，职业和社会情感结果方面，这些学生的总体表现都很好。例如，受访者表示，他们在学业成就(97.4%)、家庭(93.2%)、友谊(87.9%)、工作(87.4%)，财务(82.7%)和浪漫关系(77.2%)都感到“非常满意(very happy)”或“相当满意(fairly happy) ”。由此可以看出，整体而言，这些受教育程度较高的优秀学生的心理健康状况相当高。
　　David Lubinski，Camilla Benbow和Harrison Kell对杜克大学259名智力超常的青少年(Talent Identification Program ，TIP)进行追踪研究，这些学生在认定为“天才”时的年龄是13岁，并在40年后进行了随访，这项研究发表在《心理科学》 (Psychological Science, 2016)杂志上。他们发现，有天赋的学生在后来的生活中所取得的成就也非常高，在调查的这一人群中，37%取得博士学位，9%的人获得专利，7.5%的人在学术上取得终身成就。研究者还得出结论，在心理健康，适应和满意度指标方面，男性与女性之间没有显著的差异。
　　总结
　　总的来说，智力超常的孩子在进入成年之后，也能够继续成为高成就、心理适应良好的个体。然而，正如Sidney Moon指出的那样，这并不意味着天才学生不会面临问题或挑战。如果没有接受适当的学业挑战，他们很可能会面临心理问题，并因此带来潜在的伤害。
　　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在这里所讨论的每个研究，都只是针对某一整体进行研究，但是每一个个体的情况可能有很大的不同。在这些研究中，研究者只关注他们的智力，但是他们每个人的人格特质、兴趣、以及所处的环境都是不一样的，所有的这些因素都会影响到一个人所取得的成就以及心理健康状况。
　　对于许多智力超常的学生，由于他们的认知能力超常，因而可能无法适应一般的人群能够适应的问题，所以，有的人可能会认为他们“很怪”。根据定义，这也容易理解，如果一个人在各种特征(包括智力和社交技能)和其他人都相似，那么与其他人的相处自然更容易。因此，对于智力超常的学生来说，别人有时候不能理解他们是他们要面对的生活的一部分，“怪”并不一定就是不好，作为父母和老师，最重要的是要去理解和识别他们的天赋，并把他们放在合适的环境当中，就不会成为“怪人”。
　　正如Leta Hollingworth(在天才儿童的识别和教育方面做出许多开创性的工作)所指出的，“天才孩子的问题主要是在十二岁之前这个阶段，因为随着年龄的增大，他们可以独立地使用他[或她]的智力来控制自己的生活，所以天才孩子在12岁之后的问题往往不太多。” 也许这有助于我们理解为什么智力超常的孩子，在他们步入中年之后，他们的心理健康和幸福指数都比较高，这也与前面的几项研究结果不谋而合。
　　本文的开始提到了两个极端的例子，借用这两个鲜明的对比，我希望更多的父母能够明白，拥有智力超常孩子，对父母来说意味着更大的挑战，因为这是上天给格外礼物，这也是“天才班”(gifted program)的原意。尽管科学证据表明，总体来说，“天才”孩子从小到大，他们的心理健康状况往往与同龄人没有显著的差异，他们所取得的成就也往往相当高，但是作为父母在早期的投入和关注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