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 Oil for the Lamps China 煤油灯

黄小艾

这是华纳电影公司于1935年推出的黑白片，背景完全在中国，所以虽然不是成功的大片，也值得介绍。
        电影剧本是基于一本1933年推出的畅销小说改编的，著者是女作家Alice Tisdale Hobart (艾丽丝贺巴特) 。书的内容在当时可以说非常的exotic，因为当时的中国在西方人眼中还十分神秘，也没有几个人去过中国，因此增加了书的戏剧性。
        书的时代背景是二十世纪初的中国，推翻满清的国民革命正在进行，一个年轻的石油公司职员被调往中国内陆，希望在那里奠立基地。表面上说要将煤油灯带到每一个中国人家中，事实当然是要占领这个广大的煤油市场。但是一方面由于公司的无情，一方面中国的内战，对他的公私生活都造成巨大的动荡。(下为当时出版的书的封面)

       

        著者的丈夫是标准石油公司Standard Oil的高层，因此她对石油公司作业有些了解，而她的书某一个方面是说美国大公司看准了中国这个庞大市场，有意去抢滩，占据地盘。这情况跟前一阵西方公司纷纷到中国开发市场的情况有些像，因此出版公司在2002年时将这本书再版。
        电影导演是Mervyn LeRoy，男主角是当时红小生派特‧奥布莱恩Pat O’Brien，他演过上百部电影，但自称这电影是他最喜爱的电影之一。
        剧情:
        电影是说美国一个具理想主义的青年史蒂芬且斯Stephen Chase，加入一间石油公司工作后不久，就被派往中国内地一个乡下工作。在当地他只有一个主管“头号上司”，他们两人相处不坏，因此当工作一安定，他就安排在美国的未婚妻到日本跟他见面及结婚。
        但在日本横滨，他没见到未婚妻，只收到她的一封电报，说无意到中国那样落后的地区去生活。失望之余，他却在日本遇到一个美国女子海丝特Hester Adams，她原本和研究亚洲问题的父亲一起要前往中国去见识，没想到父亲在旅途中突然发病去世，剩她孤单一人。他们间聊得很好。史蒂芬跟她说起自己的雄心大志，要让每一个中国家庭都能点上灯，这一点让海丝特很感动，因此当史蒂芬向她求婚时，她答应了。
        回中国后不久，头号上司却因为被调职及降职，忿忿不平自杀了。新调来的上司人比较冷酷，一上任就将史蒂芬调到一个偏北的更荒凉的工业小镇，因为与西伯利亚接壤，可以说冰天雪地。史蒂芬无法不接受，但他要妻子留下，因为海丝特当时已怀孕，他担心妻子到了北边没有医院，生产会困难。但海丝特坚决跟他一起去，说只有在他身边她才感到安全。
        到了北边，正当海丝特要生产时，油田大火，他拖着一直陪伴妻子，直到火势越大，他必须离去时，妻子还未生产。等他救完火回来时，医生说海丝特平安，但孩子没了。
        虽然他感到庆幸，但海丝特变了另一个人，她痛恨丈夫在她最需要他时离开，她悲哀失去的胎儿，两人之间关系像冰一样。
        好的是，此时他被派到南方一个较大的城市朝阳，住的安适些，还有了一个下手唐Don。唐跟他的太太爱丽丝Alice与他们年纪相当，还有一个四五岁大的儿子Bunsy，海丝特因为自己没孩子，因此对他非常疼爱。一时间她的情绪也改变了，恢复了原来的热情。但那几年中国广大地区遇上干旱，大批饥民涌到镇上。加上霍乱流行，中国的局势一片混乱，最后连Bunsy也染了病，是海丝特镇定的照顾他，使他避过了死亡关口。不过因为Don具有西方人的优越感，得罪很多中国人，他们都拒绝跟他做生意，因此上司迫使他将Don调职。新调来的同事叫做麦加格McCarger，但史蒂芬及海丝特都难过失去一对好朋友。
        尽管中国局势混乱，史蒂芬工作热诚，日夜奔波，特别是对顾客的收帐毫不含糊，因此业绩高居全中国各分区之冠。此外他发明的一种煤油灯特别适合像中国这样普遍收入不高的地区，使到公司可以将煤油灯在中国大大推广。但妻子海丝特就一再抱怨，他永远将公司放第一位，家庭和妻子份量永远比不上公司。
        不久共党作乱，游击队进入朝杨镇，一个军官闯入石油公司办事处，要对方交出保险柜的金条。史蒂芬跟对方谈判，要先将自己人都疏散，只留下他自己跟麦加格，等家人都离去后，他一定会将金条都交出来。与此同时，他传信给一个中国友人，也是地方权贵何大人，希望他能到场帮自己解危。海丝特在极不情愿情况下离去。(下:史蒂芬与海丝特在船上不舍分手.)

       

        但是等船开了许久，何大人都没来，正当他们想放弃时，见到何大人坐人力车到来，没想到他们正要出去迎接时，何大人被守卫的共军枪杀了。史蒂芬这才慌了，跟麦加格两人抱住装金条的手提袋由后门逃亡。途中在一条河中时，麦加格中弹死亡，他自己肩部也中了枪伤，但最终能够带伤逃到河对岸。
        在河边他被国民党的船只救起。在医院中，石油公司派代表探视他，多谢他成功保住公司的金条，并给他一个新的高级助理的位置。但当这位高层规划出未来的中国商业大计时，他感到不切实际，他说中国虽然迈向现代化，但在做生意方面仍然有一套老式做法。也许这一番话让新的上司不满，他出院后发现自己原来的新工作已给了别人，他被安排做文书工作。公司似乎有意要让他自动辞职，这样连退休金都没了。
        他非常失意，心灰意懒，海丝特见到忿忿不平，她认为丈夫一生都为公司奉献，几乎连命都没了，得到的却是这样下场。她跑到上司处将心中的话宣泄出来，力数公司的不是。
        回家后丈夫收到公司的新任命，倒不是因为海丝特一个人的功劳，原来美国的总公司认为像史蒂芬这样一个人，不应被降职，因此史蒂芬又被复职了，他终于又恢复了对公司的信心。
        制作及卡司:
        这本书很明确一个主题是，一个效忠工作的男人的一生。虽然其中很多地方显示了一个大公司在很多方面非常不近人情，但最终，一个职员奉献了一生，后果是心满意足。
        在今天，这道理明显很不合时宜。而在电影及书推出的当时，西方左派都强烈不满。因为这与工会组织争取劳工权益的心态是强烈对立。对于一个宁愿牺牲自己家庭幸福的工作狂，也不会了解。此外他们不满作者好像在表示，中国要等西方的石油公司帮他们，才能有煤油灯照亮，而且不信唯利是图的石油公司有这样的人及这样崇高的意图。
        当时的西方传媒如纽约时报，对电影中将共产党当做是叛乱势力多予批评。该报说; 电影中没有将共产党当做是为命运多桀的中国人找出一条出路的势力，而将他们都当做是土匪，向石油公司压缩的坏人。而另一方面就将石油公司与中国人间的关系描述得互信互利。为什么不问一下，当时中国人对这些石油公司是否有反感呢?由此看出美国传媒在1930年代起已经相当左倾了。
        不管怎样，这本书的历史意义不容忽视，最主要是作者对于当时中国的横面描述非常细致。很多人都称赞该书将当时的中国人及中国人的生活描绘细致。当时一个著名西方作家项美丽Emily Hahn在上海一份杂志(天下)上撰文，称赞著者的书在描述中国人生活的细节非常完善，包括一些中国角色的描述：阿妈，门僮，家仆。因为直到当时，几乎没有一本英文书对于中国人物有这样细致的描写。她唯一不满就是电影中演这些角色的人使用的英文都有怪口音，觉得是对中国人的一种侮辱。这一点我有同感，这是好莱坞一贯作风。一来他们找到的中国演员都是唐人街找来的，他们的英文本来就有特殊口音。其次当时的好莱坞没有所谓的政治正确，取笑异族似乎是笑料的一个主要来源。事实是，中国人最感不惯的是，当时的以中国为背景的电影，里面的人讲的中文几乎都是唐人街广东话，非常的不合逻辑。不过考虑到当时在美国根本是除了广东人之外，没其他中国人，很难怪他们。我记得他们是到了八九十年代以后，才很惊讶的发现有Cantonese 及Mandarin之分。
        男主角Pat O’Brien不是英俊的演员，他演这平实的公务员及住家男人的角色更为贴切。女主角Josephine Hutchinson也一样，都因为华纳公司一直都没有俊男美女影星，也不拍那种需要俊男美女角色的华丽电影。
        值得一提的是片中一个华人演员Willie Fung (下)，他出生于广东，在加州长大，因此会说些广东话。他由默片开始演出，在125部电影中出现，都是演的厨师，家仆，门僮之类，几乎要中国人的角色都有他。包括: The Bitter Tea of General Yen阎将军的苦茶、小偷渡者 Stowaway、Flying Tigers 飞虎将军，及1940年的The Letter等，不过半数以上都是没有名字的角色。

       

        主要演员表:
        Pat O’Brien 饰史蒂芬Stephen Chase
        Josephine Hutchinson 饰海丝特Hester Adam Chase
        Jean Muir 饰艾丽丝Alice Wellman
        John Eldredge 饰唐Don Wellman
        Arthur Byron 饰头号上司
        Lyle Talbot 饰同事Jim
        Donald Crisp 饰麦加格J.T. McCarger
        Willie Fung 饰家仆
        Tetsu Komai 饰何大人
        Ronnie Cosby 饰男童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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