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老电影欣赏: 纽仑堡世纪大审判

彼岸回音

今年是抗日胜利七十周年，因此很适合重温这一部审讯纳粹战犯的电影。电影内容是杜撰的，说战后在德国的一次审讯。审的是一批纳粹战犯，最终结论是，虽然是一批战犯受审，但其实受审的是所有曾经支持希特勒的德国人。
        这部1961年的黑白片是一部大片，演员表非常强，包括将近十名的一线演员，后来一共获得11项金像奖提名，但只得到两项。包括最佳男主角(之一)的麦斯米伦雪儿Maximilian Schell及最佳剧本。其他演出者有演法官的史宾赛崔西Spencer Tracy，演战犯之一的毕兰卡司特Burt Lancaster，两个演证人的茱迪嘉兰Judy Garland，蒙哥马利克里夫Montgomery Clift (属于客串)，另外穿插了一个德国富孀的角色，由德裔的玛莲黛德丽Marlene Dietrich饰演。而演检察官角色的是李察威麦Richard Widmark。
        导演是史丹利克蓝玛Stanley Kramer。他被认为是一个专拍政治意识电影的导演。特别是有关美国黑白种族问题的电影，包括1958年的The Defiant Ones，及1967年的“谁来晚餐”Guess Who is coming to Dinner。
        这不是一部纯娱乐的电影，但是剧本非常吸引人，因此对很多人来说非常具娱乐性。
        剧情：
        二战后，在德国的纽仑堡这地方，进行了一系列的军事审讯，将没有战死，没有逃脱的纳粹战犯一一审讯。而电影中述说的一次审讯是在1947年由美国一位退休法官海伍德Dan Haywood主持，受审的是四名德国法官及检控官，罪名是为纳粹政权推动反人道行为。
        被告之一是曾经受司法界敬重的法官詹宁Ernst Janning，也是一名学者，但在纳粹政府中，他曾经宣判许多无辜者死刑。(下: 四名被告，最左为毕兰卡斯特饰的詹宁)

       

        海伍德是美国一个退休的地方法官，到德国后他很快就对德国人的想法感到好奇。他想知道德国人是否清楚希特勒的罪行，是否曾经反抗或发表反对意见。他最初接触的人中，多数是他的厨子及仆庸，他们最初不表示意见，而且异口同声的说，对于德国纳粹的所做所为完全不知。但后来被问得多了，却又承认希特勒为德国做了很多好事。
        为了了解德国人民的想法，他尽量找机会与当地人接触，而不像其他美国人一样，只在美国人出入的夜总会，餐厅出现。
        战后的德国到处是废墟，完整的房子不多。海伍德被分配到一间相当豪华的房子，原来是一个纳粹的将军的遗孀Frau Berthold的房子。德国战败后，那将军因为战争罪行被盟军判了死刑，这房子就被盟军征用，而这富孀就住到附近一所破旧的小房子。一天她前来自己的旧屋取东西，被海伍德见到，海伍德利用机会与她聊天。他也曾邀请她到盟军的餐厅吃饭，她则送票给海伍德听音乐会。一晚他们步行回家，经过当地夜总会，传出士兵在唱Lili Marlene (玛莲黛德丽的成名曲之一)，玛莲黛德丽随着歌声轻唱，这角色可以说是为她度身订做的。(下: Haywood 法官与玛莲黛德丽饰的富孀)

       

        最初她回避海伍德的问题，后来则说他们对于希特勒的罪行一无所知，她甚至说，“你应当知道，我们都恨希特勒，他也恨我们。”海伍德明显对她的话存疑。
        电影中，麦斯米伦雪儿饰德国被告的辩护律师洛夫Hans Rolfe。他在法庭中用的理据是，这几个被告都不是主要纳粹战犯，他们的角色很轻。他又举了很多个例子证明他们不是唯一共犯，包括梵蒂冈教廷也曾经跟纳粹德国签约，后来史达林亦跟希特勒签互不侵犯条约，使德国可以放心进攻波兰。他甚至举例美国在过去及当时也曾对智障者做绝育手术，及后来美国向广岛、长岐抛原子弹，都足以说是与纳粹一样的战争罪行。
        审讯中，美方的检控官找到几名证人，其中之一是蒙哥马利克里夫饰的一个半智障男子，陈述自己因为适应不了这社会，被强制节育。另一个是茱迪嘉兰饰的一个德国女子，她是要证明一个非常善良的犹太男人长者，因为对自己好，却被诬告曾与自己发生性关系，而被判死刑。(下: 左为茱迪嘉兰，右为 Maximilian Schell 饰的辩护律师)

       

        几个德国被告都不认罪，而且在庭上都一副不屑态度，包括其中身份最高的被告詹宁，在庭上一言不发，说自己不承认这法庭的合法性。不过随着审讯他的态度逐渐转变。原因之一是，检控官在庭上公布了当盟军解放波兰时，在几个集中营拍摄的成万个人类骷髅的画面，及很多惨不忍睹的人体画面。这些画面在当时几乎是首次公开，使在场的人大为震惊。
        在审讯最后阶段，詹宁突然表示要作证，表示要认罪，说自己将那名犹太男人裁处死刑，只因为他与一名16岁少女日耳曼少女发生性关系，涉及种族混杂。事实是，他当时根本没有证据。他说，自己是受希特勒的反犹太思想影响，认为反犹太就是爱国。
        他的主动认罪使到辩护律师洛夫非常震惊及失望，他多次企图阻止詹宁讲话都失败，最终他只有认输。
        结果四名被告都被判终生监禁。
        海伍德离开前得到通知，詹宁很希望见他一面。在监狱中，詹宁对海伍德说，他认为判决公正，但他要海伍德相信，他和其他被告都不相信自己是希特勒大屠杀的一份子。但海伍德回答说: 当你们第一次判决一个无辜的人死罪时，就已经成为那个大屠杀的一份子。
        制作与卡司：
        前面说过，这电影一个忽视不了的一个主题是，希特勒做下那样的滔天罪行，整个国家里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希特勒是一个在德国经过民选，高票当选的领袖，后来的多次发表演说都受到群众歇斯底里式的欢呼，难道德国人民都是无责任的?
        导演克兰玛就说过，这样一部讲述德国罪恶的电影，理应由德国人自己拍，但德国没拍，所以他拍了。
        在法庭里的许多激烈辩论发生于麦斯米伦雪儿饰的辩护律师与美国的检控官，及他与证人之间。这些辩词显示，德国人方面当时是企图脱罪，直到控方将那些集中营的片段在法庭中播放，大家都沉静了，那段影片让每一个人都无话说。那样的罪行你能怎样再解释?但是希特勒一个人是无法进行那样大规模的屠杀的，有多少人在帮助他实行? 在那样的大屠杀进行的期间，没有人辨别是非?没有人良心发现?这就是纽仑堡大审显示的主题。那个女仆佣说的话点出了一个魔王怎样可以获得群众拥护: 希特勒是做过一些好事，对我们人民。
        她似乎是说，希特勒做了对德国人好的事，因此他应当被原谅。这才应当是一个历史的教训。
        这电影剧本很紧凑，没什么卖弄。但是还是为了卖座，加了玛莲黛德丽的角色，另外也找到两位卖座影星蒙哥马利克里夫及茱迪嘉兰饰演一些小角色。当时这两人都在演艺生涯末期，两人都有严重酗酒或药瘾问题，是当时没有制片及导演敢请的人选。因为他们自己都无法保证当天是否有能力到片厂，有能力说出台词，但是导演克蓝玛冒险请他们，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39岁的茱迪嘉兰当时已经六年没有拍过片，而且身材发福的厉害，导演叫她别减肥，因为她要演的本来就是一个丑陋的，无助的女子。结果她表现非常好，每天准时出现，并将一个神经质的，没自信的女人演活了。她的戏在两小时半的影片中占18分钟，她用了一个多星期时间完成。
        蒙哥马李克里夫的情况要严重得多，当时要请他演戏单单保险就是一笔大数字，幸好在这片中他的戏只七分钟。他不仅在片厂持续的喝酒，(将橘子汁的纸盒中调包，换了伏特加，)他对自己特别的没有自信，记台词非常困难，一再NG。后来导演克蓝玛让他自己将意思说清楚了就算，结果他那一段非常成功。因为他的角色就是一个近乎智障的工人，年轻时被强迫绝育。他演活了那个自卑的，神经质的男人。结果他和茱迪嘉兰都获得奥斯卡最佳配角奖的提名。
        我们都知道玛莲黛德丽在战时公开反纳粹，因此被很多德国人指责为叛国。据说她在拍这电影时，很多台词都说不出口。特别是那一句: 对纳粹的作为毫无所知。据说她几乎作呕才说出那一句。
        克蓝玛当初为了争取投资，决定以大卡司推销，许多大明星都愿意演出小角色，好像Burt Lancaster，但戏份很重的辩方律师却请了当时美国人不熟悉的德国演员Maximilian Schell，(他也是一年前同名电视剧中该角色的演员) ，没想到他一鸣惊人，使到法庭的戏更为吸引人。连公认演技一流的男主角史宾塞崔西都赞好，说他是奥斯卡奖人选。果然在两个人都被提名的情况下，由麦斯米伦雪儿获奖。
        但崔西的演技仍然是没话说，他在影片最后的一段结论戏，整整11分钟的判词，他是一次过拍完的，完全没NG，也没中断过。他的表演应当让那些要学习方法论的人汗颜。(导演知道他可以一次过，因此是用两架摄影机，同时拍不同的角度。)其实，当时崔西的身体很不好，除了长期肾病，还因为长期酗酒引起的后遗症，他自己都担心记不住台词，在此情况下，他的表现还是超出一般演员太多倍。(当时崔西年仅60岁，但身体已经很差，他的合约中写明每天只工作到下午五点，难得的获得导演同意。而且他的蜜友凯萨琳赫本Katherine Hepburn一直陪侍在侧，全程照顾。)
        检控官的角色本来是要给毕兰卡斯特的，但他拒绝，情愿演更小的角色，一个被告。后来证明他没选错，那个检察官角色很不讨好，李察威麦演那角色也一些都不出色。
        这电影的法庭戏份都是在好莱坞搭景拍摄，只有柏林及纽仑堡的外景是在实地拍的。因此除了法官崔西，玛莲黛德丽几位演员，极大多数演员都没离开过好莱坞的片厂。
        主要演员表：
        出品公司：联艺公司United Artists
        制片及导演：史丹利克蓝玛Stanley Kramer
        编剧：Abby Mann
        史宾塞崔西Spencer Tracy 饰主审法官Dan Haywood
        毕兰卡斯特Burt Lancaster 饰被告一名法官Ernst Janning 詹宁
        李察威麦Richard Widmark 饰美方检控官
        麦斯米伦雪儿Maximilian Schell 饰辩方律师 Hans Rolfe
        玛莲德列治Marlene Dietrich 饰富孀
        蒙哥马利克里夫Montgomery Clift 饰控方证人
        茱迪嘉兰Judy Garland 饰控方证人
        威廉谢夫纳William Shatner 饰一名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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