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欣赏：乱世佳人Gone with the Wind

☆METEOR

有几个电视台久不久就会播一次“乱世佳人”，不一定每次都有三个半小时时间看完，如果是有广告的台，要四、五个小时。这一次两间电视台隔一天时间播，刚好凑齐了，可以说由头到尾看完一次。
        就像“红楼梦”这部小说一样，每隔一阵再看一次，都觉新鲜，都有所发现。记得小时候看乱世佳人，女同学都为费雯丽Vivian Leigh着迷。当然也就是为女主角郝丝嘉Scarlet O’Hara着迷。她的任性，好强，好像代表现代女人。年纪渐长，觉得很难了解男主角为什么要容忍她。她除了美丽，其他一无是处：自私，任性，虚荣，愚蠢。一次又一次的，男主角白瑞德Rhett Butler 捉到她(心理上的)不贞，原谅了她，然后她又双手将幸福送走。
        这就像我们看红楼梦一样。年幼时总喜欢林黛玉，觉得她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好迷人。年龄渐长，觉得她小心眼，每天给自己设立障碍，找理由让自己难过，最终把自己折磨死为止。那一个男人跟了她，日子一定不好过。但是她和Scarlet O’Hara都是美丽的女人，让男人着迷。
        (下，她即使在和白瑞德温存，心中还是挂念著Ashley。)

       

        研究这两本书的人有同样看法，因为作者本人对于女主角有偏爱，因此带领读者产生这样的感觉。Gone with the Wind的作者米契尔Margaret Mitchell 于1936年塑造了Scarlet这个女人，自然对于这角色带有感情。她以Scarlet对于自己的祖家乔治亚州的Tara农庄的深厚感情，做为全书的经，而南北战争只不过是纬，但是说故事中，她穿插了太多的男女感情的细节，突出了Scarlet自私自利的，爱慕虚荣的性格。也许是始料不及的吧。
        剧情：
        电影是说美国内战前夕的1861年，在美国南方乔治亚州一个叫Tara的种棉花的农庄，住着姓奥哈拉的一家人，父母之外有三个女儿，长女郝丝嘉(丝嘉丽‧奥哈拉Scarlett O’Hara)非常美丽，但也非常骄纵任性。
        一天丝嘉丽听到坏消息，她一直暗恋的邻家男子艾希利‧威克斯即将结婚，对象是他的表妹，也是自己的好友梅兰(梅兰妮Melanie Hamilton)。而且威克斯家明天就要在他们的农庄“十二橡树园”宣布这喜讯。
        在十二橡树园的烧烤聚会中，一个南方人白瑞德Rhett Butler特别的不合群。因为当大家都群情激昂的讨论即将来到的战争时，白瑞德却朝大家浇冷水。他说，如果战争开始，南方一定输，因为在军队人数及实力上都无法与北方较量。这些话使到在座男士都不开心，向他攻击。
        而此时丝嘉丽见到艾希利与梅兰一对新人，心情也特别不好。她将艾希利拖到图书室，向他表白。但是艾希利只是叫她放弃自己，因为他们两个人完全不配，而且他真心爱梅兰。丝嘉丽非常伤心，将一个花瓶朝墙上摔时，躲在沙发后的白瑞德出现了。他当然也听见了丝嘉丽向艾希利的一段表白。但也同时觉得这个小姐非常可爱，立即爱上了她。并保证为她保守秘密。
        但烧烤会没结束，开战的消息就传来，男人都赶去入伍，一阵忙乱。这时丝嘉丽见到艾希利跟梅兰吻别，心情更加气愤。正在此时一直追逐她的查尔斯(Charles Hamilton 他也是梅兰的弟弟)向她求婚，希望在入伍前结婚，她在冲动之下同意了。而且几天之内，就行了婚礼，她成了汉米尔顿太太。
        但没几天就传来查尔斯的死讯，他在战场死于痲疹及肺炎。丝嘉丽的母亲就叫她去汉米尔顿在亚特兰大的家去休息。她很高兴的去了，因为心中她暗中期待，艾希利退伍后一定会回到那里。这一点连照顾她长大的黑人嬷嬷都看出了，还警告她这样是错的。但她那里听。
        在亚特兰大，她穿着黑色礼服参加舞会。好多人都窃窃私议，说一个刚刚新寡的女人却公开参加舞会。舞会中，有人发起捐款，帮助南方的战事。这时白瑞德出现了，他因为在战时做投机生意，帮助南方运送军火及物资，发了大财。他慷慨的捐出巨款，交换与丝嘉丽跳一支舞。在场的人都意外惊呼，丝嘉丽却答应了，在场女士更露出不屑。之后梅兰依依不舍的将自己的结婚戒指都捐出来。丝嘉丽不愿输给她，也捐出自己的结婚戒指。白瑞德就看透她，说梅兰的那个婚戒，与她的意义不同，因为她从来没爱过自己的丈夫。但此时白瑞德说，将来必定会娶她，她却回说绝不可能。
        战争拖下去，经过盖提斯堡之役，南方节节败退。镇上的男子中好多战死，伤兵更是成千上万的被送回来。就在这时梅兰即将生产，丝嘉丽记得自己答应艾希利要照顾梅兰，她就鼓起勇气，叫黑人小侍女Prissy一起动手。Prissy曾经吹牛说她很懂接生，这时却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丝嘉丽只有一个人负起接生任务，成功为梅兰接生了一个儿子。
        之后她致电白瑞德，要他来送自己和梅兰回Tara的家。白瑞德果然有办法，在战火中找来一个马车，将丝嘉丽，梅兰，初生的婴儿，及Prissy都送回家。一路上都是战火，连马匹都不肯走。千辛万苦快到Tara时，白瑞德将马鞭交给丝嘉丽，叫她继续未完行程，他自己要去从军了。他说见到南方败得这样惨，他没有办法再置身事外。但丝嘉丽就好意外，又害怕，因为她一个女人要将另外几个女人及婴儿送回家。而当时那匹马已经吓得半死。在途中，还有北方士兵来阻截，幸好一个过去在Tara 工作的黑人男工人前来打救。
        在到Tara的途中，她发现十二橡树的房舍都已被焚毁，一片荒芜。幸好Tara的房屋还立著，但已面目全非。她听见仆佣说，母亲刚刚死于腥红热，父亲也因为战火打击已经失去理智，近于半疯状态。而因内战关系，部份黑奴被解放了，仆人也只剩下两个。而两个妹妹对她又十分仇视，面对这样的困局，丝嘉丽决定要重整家园。她说，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她今生都不要再贫困挨饿。
        下半场：
        丝嘉丽迫使妹妹跟她一起下田摘棉花，手都起茧，脸也晒黑。但日子还是不好过。期间还不时有北方士兵前来捣乱，抢掠，其中一个甚至要强奸她，她被迫拿起枪把那个北方士兵杀了。由仆人帮着藏起尸体。
        战后艾希利回来，将梅兰及儿子接去住，仍然与丝嘉丽做了邻居。丝嘉丽一天去找他，见大家日子都难过，她哀求艾希利带着自己远走高飞。但艾希利再对她说，自己不会离开梅兰。与此同时，她的父亲因为骑马追赶到家里偷窃的贼人，自马上摔下跌死。
        而此时因为南方重建，税务很重，丝嘉丽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付不起重税，就想起来到亚特兰大去找白瑞德。这是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但她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她灵机一动，在嬷嬷的帮忙下，将家里的绿色丝绒窗帘布改做为礼服。结果她在妓院找到白瑞德，但是此时白瑞德也自身难保，因为战时他买卖军火，犯了刑事罪，他在国外的帐户都被冻结。而且握手时他也由丝嘉丽的磨沙似的手掌观察出，她的日子不好过。
        借不到钱的丝嘉丽在离开时，遇到妹妹苏艾伦Suellen的未婚夫法兰克肯尼迪Frank Kennedy。他现在是成功小商人，开了一间杂货店，及一间木材店。丝嘉丽自私的对肯尼迪说，苏艾伦因为等结婚等得不耐烦，已经嫁了。因此丝嘉丽做了肯尼迪太太，并接管了杂货店及木材厂，她的经济危机成为过去。但苏艾伦大为光火，自己的未婚夫居然被姐姐抢了去。
        因为十二橡树庄园被毁，艾希利没有生计，因此丝嘉丽将木材厂交给他打理。自己也有更多机会见他。
        一天晚上，丝嘉丽独自驾马车出去，遭到几个北方佬的侵袭，几乎要轮奸她，事后艾希利，肯尼迪及已经出狱的白瑞德等人一起去找那些人算帐，结果肯尼迪遇害。镇上的女人对于丝嘉丽老是惹祸非常不满，这时只有梅兰一个人帮她说话。
        丝嘉丽第二次守寡，白瑞德见机不可失，就决定娶她。丝嘉丽答应了，但口里说自己从未爱过他。白瑞德非常宠她，带她到纽奥伦斯New Orleans度假，在密西西比河上坐游轮，买了很多新衣服给她，她像土包子一样，什么都没见过，什么都要。直到有一天她想家，两人回到Tara。
        不久丝嘉丽就怀孕了，生了一个女娃，取名叫Bonnie。白瑞德把持不住的开心，但是丝嘉丽发现自己的腰围再也回不到过去的18寸，发誓不再生孩子，为此要与白瑞德分房，使到两人关系紧张。
        丝嘉丽还是没有放弃艾希利，一天她又到木材厂去看他，临别时拥抱，却为两个八卦女人见到，四处的去宣扬。白瑞德听见了十分愤怒，正好当晚是艾希利生日，他迫使妻子跟自己一起去他的生日派对，丝嘉丽不愿意去，白瑞德迫使她换衣服，并将她送到门口，自己离去，让她一个人面对大家的仇视的眼光。但是好心的梅兰对她仍然那样亲热，阻止大家说闲话，以证明闲言闲语都是没根据的。
        当晚，丝嘉丽回到家，发现白瑞德在喝酒，两人大吵一架之后，白瑞德强吻了她，并且将她胁持到床上，共度一晚。第二天早上醒来，丝嘉丽看来情绪很好，但是白瑞德冷淡的向她道歉，说自己昨晚酒后失常，希望她原谅，并提出离婚。但为丝嘉丽拒绝。
        之后白瑞德独自带着女儿去了伦敦，希望女儿习惯没有母亲的日子。但女儿在英国吵着要妈妈，他只有回到Tara。当他回来后，丝嘉丽企图和他重修旧好，白瑞德冷淡回应。丝嘉丽此时才说，自己又怀孕了。但白瑞德不信，认为她在玩手段，再度羞辱她，争吵间，丝嘉丽跌落楼梯流产了。
        白瑞德十分后悔，也愿意两人复合。但这时意外发生了，女儿Bonnie骑马时墬马死亡。白瑞德伤心欲绝。梅兰等人都来安慰他们。不过再度怀孕的梅兰身体不好，医生曾警告她，如再怀孕可能会致命，她还是开心迎接第二个婴儿，没想到却因此丧命。
        在梅兰断气前，她要求见丝嘉丽，和她谈得最久，除了要她善待丈夫白瑞德，( Be nice to Rhett， he loves you so.) 还要她代自己照顾艾希利。丝嘉丽哭得像泪人。离开病房，丝嘉丽去安慰伤痛的艾希利，这时她才真的认清，艾希利爱的是梅兰。于是她赶回家去找白瑞德，但是白瑞德见到她在安慰艾希利时，已经非常愤怒的回家了。当丝嘉丽回到家，准备向白瑞德表白时，白瑞德已经在整理行装准备离去，他说，当Bonnie死去时，他们复合的机会不再存在。丝嘉丽说：我现在才知道，我一直爱的都是你。并求他留下来。白瑞德不为所动，最后抛了一句：Frankly my dear， I don’t give a damn.
        制作与卡司：
        “乱世佳人”拍摄于1939年，当时是轰动影坛的大事。今天再看这部片，还觉得场面大得惊人。虽然当时无法拍大的战争场面，只有当Scarlet逃难时，有一些局部的战火画面。但是那个伤兵的大场面就仍然令人惊心动魄。一眼望去漫无止境的，都是受伤的战士，而且是南方的战士。这就使到这部片自六十年代起就一直没有历史地位。因为这是一部歌诵南方精神，南方英雄的电影。
        不论是由电影故事，场面，拍摄手法，演员阵容，各方面来说，乱世佳人都足以说是好莱坞电影史上的一部空前巨作。但是过去六十多年来，好莱坞每次选举十大名片、百大名片，乱世佳人都无法夺冠，上世纪时的排名甚至屈居第四位，近来连前20名都排不上。分析原因如下：
        如前所说，乱世佳人说的是南方的故事，而南人代表的是蓄养黑奴的农庄主人，这部电影里的人物都是南方人，里面的人都支持南方，说起北方人，都是Yankees，带有不屑。战后，描述的都是北方士兵如何蹂躏南方人，南方的土地，而里面的演员都有机会就用枪打死北方士兵。对于美国的自由派，这是不能接受的。自上世纪六十年代起，有关内战的议题，就不容忍南方占上风。一定要将之打压。
        其次，这部电影中描述黑奴的场面，也与目前美国的观念不合。其实这部片拍于1939年，当时美国还属于一个innocent age，对于南北战争前的南方社会，有较为真实的描述。但就不为现代自由派所接受。比如说，O’Hara家中的黑奴都非常忠贞，与主人关系也非常好。好像丝嘉丽的黑人奶妈，与她的感情，就远远超出她与自己母亲的感情。在自由派来说，就有些让他们不快，我见过六十年代的报导，说这些情节是使到乱世佳人无法得到支持的原因。他们明白指责作者米契尔将黑奴问题“罗曼蒂克化”了，他们一定要将故事说成是黑人都受虐待，黑白之间都是剑拔弩张，才愿意接受，因为那样才能使到一场死亡人数高达70万人的战争合理化。
        就像现在刚推出来的新片Lincoln (林肯) 一样，一定要将林肯总统说成是为了解放黑奴，展开内战一样。事实当然不是这样。南北战争有诸多历史因素，南北方的经济结构完全不一样，双方的矛盾到了无法再合作的地步。如果不打一场战争，美国就会分成两半，这是战争的起因。而冲突过程中，解放黑奴就成为北方势力最高尚，又最符合时宜的理由。加上当时一些黑奴主人的确是无良人士，很多黑人的确受到迫害，而且限于法律，永无翻身余地。几个因素造就了战争源头。
        此片选角可说是一时之选，除了男女主角，第二女主角梅兰由温柔和顺的奥丽薇哈佛兰饰演，非常讨好。她就像红楼梦的薛宝钗，个性毫无缺陷，但少了薛宝钗的世故。唯一要说缺点，就是演Ashley的李斯利霍华，他样子瘦弱平凡，难以想像美艳的丝嘉丽会为了他朝思暮想，一再将到手的幸福送出去。这里看出西方人对男性美有不同看法。(费雯丽以一个英国女星，演美国南方女子，居然成功了。下为她经过战乱的痛苦，发誓不再挨饿。)

       

        不管怎样，久不久重新看一次乱世佳人，或是翻一次红楼梦，都是赏心乐事。(初稿完成于 01/25， 2012)
        原文链接：http://www.ritagiang.com/article.php?id=3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