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期间中共新兵营里的“装甲排”您了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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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路军失败后，中共中央决定突围到新疆的西路军左支队利用盛世才军队提供的训练条件，组建了培养军事技术人才的训练机构“新兵营”。抗战期间，“新兵营”学员在新疆学习各种军事技术，“新兵营”也成为我军最早的特种兵技术学校，为我军培养了一批军事技术骨干。“新兵营”一大队四排学习坦克装甲车辆，被称为“装甲排”，为人民装甲兵培养了许多重要干部，奠定了组建人民装甲兵的人才基础。

在新疆培养装甲兵军事技术人才


　　中国共产党成立后，始终关注着坦克装甲车辆这一新式武器。中国共产党人秘密掌握的第一支武装力量，就是1924年12月成立的孙中山大元帅府铁甲车队。在人民军队建立自己的坦克部队的条件尚不具备之时，党中央积极着手开展装甲兵人才的培养工作。1936年8月，为装甲兵等技术兵种建设培养骨干，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安排当时在苏联学习的许光达等部分干部转学坦克、炮兵等军事技术。为了培养自己的特种技术学员，1937年6月，延安摩托学校正式开学，主要学习装甲和航空。


　　1937年4月，红军西路军左支队余部到达甘肃新疆交界的星星峡。党中央派陈云、滕代远从迪化赶来迎接。针对左支队减员严重，仅剩437人，遂整编为西路军总支队（又称学习支队），对外称“新兵营”。学习支队共有400多人，下设3个大队，饶子健为支队长，姚运良为政治委员。起初，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计划挑300多人赴苏学习，但却久无下文。陈云一边组织大家就地学习文化，开展军政训练，一边按照中共中央的意见向共产国际报告。苏联政府根据斯大林的意思转达了意见：“最好让他们在新疆学习。我们可以给予部分教员和资金方面的援助，盛世才督办也应给予他们部分帮助。”


　　当时，新疆督办盛世才和苏联关系较好，一度表示赞成中国共产党的抗日主张。陈云了解到盛世才已利用苏军援助组建了一个机械化旅，拥有装甲车、汽车和火炮的装备，还有十多架侦察机和教练机，专门成立了一个航空队，均聘有苏联教官执教这一情况。陈云敏锐地意识到西路军指战员若能充分利用这些条件学习军事技术，将有利于我军的发展壮大。1937年10月23日，陈云和滕代远向党中央、毛泽东提出了利用新疆现有的条件，用3年时间为我军培养5000名军事干部的建议。陈、滕在信中说：“西路军余部四百三十人，抵迪已有五月余仅以本身力量进行中文、算术、常识、军事、政治的训练，进步虽有，而新武器没有学习，多次要求赴苏学习，未得国际批准。”“现在要求护送皮衣回陕北上前线抗日，否则即准备全部分到迪化学习飞机、铁甲、汽车、炮兵和骑兵。今日已准督办，下星期一送一百五十人入学汽车，三月毕业后再学铁甲车、坦克。我们认为利用新疆，在三年内培养五千军事的新干部，是可能的，并必需的。且学校名称、设备，现比陕北完备些。中央意见如何，望转报国际和指示我们，以便遵行。”10月25日，张闻天、毛泽东复电，“同意将四方面军人员分配到迪化各学校去学习新技术”。


　　随后，陈云向盛世才提出请新疆军官学校教官和苏联教官帮助西路军学习支队学习掌握军事技术和武器装备的要求，得到了盛世才的同意。1938年1月，学习支队正式开学。陈云在学习动员会上指出：“我们在战场上冲锋是为了革命事业的胜利，现在学习文化知识是为了更好地学习军事技术，也是为了革命事业的胜利。内容不同，目标一致。希望大家要像在战场上冲锋陷阵那样向文化进军。”除部分年幼者继续学习文化，干部队学习政治军事外，其他各队分别学习军事技术，其中汽车班学员67人，装甲兵班学员50人，炮兵班学员87人，无线电班学员34人，航空班学员42人，共计280人。

在装甲大队学习坦克技术和驾驶

　　
学习装甲兵技术的学员大都是年轻力壮的通讯员和警卫员，共有50人，编为第一大队第四排，在学习汽车技术的基础上学习装甲兵。四排又称“装甲排”，排长赵敏喜，副排长傅德昌。学员先学汽车，由盛世才部队军官担任教官。这些教官中，有的具有一定的民族正义感，同情和支持我党的抗日救国主张，肯把技术教给学员。有时还把讲义和学习笔记借给“装甲排”学员，课余时间也愿意解答问题。教官队伍中部分顽固的教官不想把技术教给学员，态度很不好。为能学到技术，“装甲排”学员耐心地向他们阐明抗日救国的道理，主动团结他们。就这样，教官还经常借故不出车，说什么天气不好，没领来油，他们部队要驾驶之类的托词。“装甲排”学员最高兴的是长途驾驶，一个来回就是好几天，每位学员都能开上几个小时。9月里，吐鲁番的葡萄熟了，果香扑鼻。有时，教官们下车吃葡萄、乘凉、睡觉去了，“装甲排”学员就能够痛快地开半天车。


　　学完汽车，“装甲排”学员开始学习驾驶装甲车。那时，盛世才的装甲大队有200人左右，配备装甲车16台，型号有两种：一种是轻型苏式布瓦26装甲车，乘员有驾驶员、机枪手、观察员3人；一种是重型苏式布瓦27装甲车，乘员6至8人。轻型装甲车上配有两挺“德克特拉瓦”机枪，重型的多配备一门75毫米火炮。“装甲排”学员学习的内容有装甲车、火炮、轻重机枪和战术。其他排的同志们都非常羡慕四排，见了面总要开玩笑地说：“快看啊，红军的装甲旅来了。”“装甲排”学员心里甜滋滋的，别提多高兴啦。


　　盛世才装甲大队教官的军衔比别的部队高，架子很大，讲课时故意拽洋话，学员不知所云。针对这种情况，“装甲排”学员利用休息时间碰头，每次归纳一两个关键性难题，由一个同志提问，想方设法多学到一点知识。这批教官是参加过南疆打阿克苏的装甲兵，讲的都是打阿克苏的那一套。一次，教官眉飞色舞地讲他的塔里木盆地一手开装甲车一手打机枪，打死一百多个骑兵的“光荣事迹”。讲得天花乱坠时，“装甲排”学员当场问：“装甲车遇到炮群炮击时，该怎么办？”“阿克苏没有炮！”“可日本鬼子有炮呀。”教官回答不上了，气冲冲地说：“我讲的不是打日本。”课后，“装甲排”学员气愤地说：“这家伙不抗日不说，连把技术教给我们要去抗日的部队也不肯，还有一点中国人的味道吗？”


　　党组织为了保障“装甲排”学员的学习质量，请苏方调来苏军驻哈密坦克团的几个教官，教授战术射击等科目。这几个教官来到后，授课非常认真负责，学员们非常满意。


　　“装甲排”学员的学习生活非常充实。白天，学员们在课堂里学理论，去野外操练；晚上，大家都主动在宿舍里温习一天所学到的知识，互帮互助。星期天按惯例复习半天，休息半天。有时候邓发也过来与学员打篮球，然后到水蘑沟温泉洗澡。


　　在迪化，“新兵营”学员继承和发扬了我军的优良传统，严格遵守群众纪律，尊重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对待群众像亲人一样，受到群众的交口称赞。虽然也穿着盛世才部队的军装，但群众仍能辨认出“新兵营”官兵。他们悄悄地说：“你看，共产党的队伍多好，说话和气，买卖公平，不打人骂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军队!”


　　1939年6月，“装甲排”学员学完了装甲车，准备学习新型坦克，但是一直也没有等到新式坦克装备。支队首长趁机组织大家到迪化城西去搞野营训练，培养实战经验。周恩来副主席从重庆去苏联途经迪化，特地到野营地来看望大家。周恩来给大家讲了国内外形势，说大家学得好，中央都知道。现在敌人用坦克大炮来打我们，将来我们也要用坦克大炮来打敌人。他最后说：“不要看现在我们的底子薄，但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建立一支自己的特种兵部队。”周恩来讲出了大家的心愿，使同志们深受鼓舞。


　　1939年9月，“装甲排”学员以参观的名义，临时编入盛世才装甲车部队，参加了盛世才部为期三天的联合兵种演习。学员们按苏联顾问提出的情况进行判断和行动，见到飞机、重炮、装甲车、骑兵和无线电通讯的实际应用。年底考核时，大家的驾驶、修理、射击等科目都取得良好成绩，得到苏联顾问的表扬。

返回延安后成为人民装甲兵的骨干

　　
中央领导非常关心“新兵营”，由在中共驻新疆代表直接领导，最早是陈云、滕代远，以后是邓发，再后是陈潭秋。陈云鼓励大家要刻苦学习技术，将来好建设自己的特种兵。1938年2月1日，邓发在关于“新兵营”学习情况等给张闻天转中共中央的报告中提到，“学装甲车的，理论快上完，现开始学开车，车上武器已开始学。学习非常努力。不过前十天曾翻了一个车，未伤人，其余未发生什么问题。”1938年4月，张闻天、毛泽东电告邓发，要求“学无线电者望速送回工作，其余均在迪化加紧深造，均培养成为机械化兵团的干部……”。在学习期间，邓发、陈潭秋不止一次地宣读过毛主席从延安写来的信，每封信都充满着对支队官兵的亲切关怀和巨大鼓舞。从延安来新疆的同志，总要给大家带来许多抗战消息和前线战友的问候，勉励大家刻苦学习，努力掌握技术。


　　1939年秋，新疆形势急剧变化，盛世才准备投靠国民党，国民党中央军已开始进疆。12月下旬，陈潭秋秘密传达了毛主席的来信，党中央根据新疆的形势变化，看出盛世才不会再教给我们什么了，决定让同志们返回延安，以适应抗日根据地扩大的需要。


　　1940年1月1日出发时，陈潭秋将学装甲车的40多名同志组成武装护卫排，配备盛世才赠送给朱德总司令的4挺苏制DT坦克机枪和4000发子弹，和向盛世才要来的30支三八式步枪，并再三叮嘱将这些武器带到延安送给毛主席和朱总司令的警卫队。负责运送武器物资的苏联车队有约30辆带篷卡车，盖得严严实实，由苏联方面派飞机联络送到兰州。“新兵营”干部于1940年1月5日回到延安。1月8日，军委总政治部举行欢迎晚会，毛泽东出席并讲话。在欢迎大会上，毛泽东讲了抗日战争的形势，讲了怎徉在敌后开展游击战，也讲到我们要团结抗日，粉碎国民党顽固派的摩擦。


　　毛泽东在1940年1月8日的欢迎会上指出，我们一定要建立起一支自己的特种兵部队，不要看眼前还没装备，我们有人就有办法，人是决定一切的。正如毛泽东所说的，“新兵营”是我党在新疆建立的培训特种军事技术人才基地，为我军培养了技术兵种骨干力量，“新兵营”队伍中走出了28名开国将军，并对我军装甲兵、空军、炮兵等技术兵种部队的建成发挥了重要作用。在人民装甲兵的创立过程中，新疆“新兵营”所培养的装甲兵人才做出了特殊的贡献，永载人民装甲兵的史册。

　　
（作者单位：陆军装甲兵学院）

作者：

何立波

编辑：

王富聪 殷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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