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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与人的交流中，发挥媒介作用的不仅仅是有形可见的外表和有声可闻的语言，还有气味。《吕氏春秋·遇合》就记录了一个体臭的人被妻子和亲戚朋友嫌弃，后来在海边遇到非常喜欢自己身上臭味的故事(“逐臭之夫”)。
由于遗传背景不同，亚洲人体味相对较弱。但是一种特殊的体味却备受关注，那就是所谓的“老人味”(日本称加龄臭，オヤジ臭い)，即指部分老年人身上令人不悦的气味，常常被描述为“变质的油脂和青草混合的味道”。一些文章还引用国外的研究成果，称老年人体内特有的、化学名叫2-壬烯醛(2-Nonenal，C9H16O)的物质就是老年臭的罪魁祸首，那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一、有研究发现“老人味”可能与2-壬烯醛分泌有关，但二者不能直接等同
“2-壬烯醛就是老人味的元凶”的说法应该源自于日本科学家2001年发表于Journal Of Investigative Dermatology(《皮肤病学调查杂志》)上的一篇文章。在这篇题为“在人类体味中新发现的2-壬烯醛与年龄增加有关”的文章中，研究人员让22名26-75岁的受试者连续三天穿上一件T恤，然后将T恤放在密封袋里，用特制的抽气泵将袋子里的空气抽出，再对抽出空气用气相色谱-质谱联用技术进行分析。研究人员宣称，在检测到的二十余种化合物中，只有2-壬烯醛能在年龄较大的受试者(40岁或以上)中检测到，所以得出“2-壬烯醛可能在体臭和年龄相关的变化中发挥了作用”。
这个结论应该是相对谨慎和保守的，但后来网络媒体在多次转载释意后，凡老人味必提2-壬烯醛，甚至某些词典直接把二者等价。
实际上，从原文的图中我们可以看出(图1)，网上的推论严重夸大了2-壬烯醛的作用。图里的每一个圆点代表一个受试者，横坐标为受试者的年龄，纵坐标为体味中2-壬烯醛含量。在超过40岁的13名受试者中，只有5人的2-壬烯醛异常高，从而整体拉高了40岁以上组2-壬烯醛皮肤表面油脂含量平均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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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22个样本的年龄与皮肤表面油脂2-壬烯醛含量水平关系
所以，这张图乃至整个研究实际告诉我们的是：一部分老年人的2-壬烯醛水平增高，可能是老人味的原因之一(这也是原作者想表达的意思)，而中文网络里充斥的“老年味就是壬烯醛的味道”、“老人味源自于壬烯醛”等等，是将该研究的结果以偏概全了，而且连基本的化学名称都写错了。
二、“老人味”的形成除了可能和新陈代谢变化有关，更受到老年人的生活方式的影响，应该鼓励和帮助他们积极面对
实际上，人体气味的构成是非常复杂的。从来源上说，由于基因不同，不同人种之间汗腺分泌物的成分存在很大差异，而这些体表分泌物在不同微生物的作用下被加工成为千差万别的气味分子的混合物[2]。同时，体味还受到性别、年龄、摄入食物、卫生习惯等因素的影响，例如科学家就发现，女性体味对男性的吸引力大小是由其雌二醇和孕酮水平决定的：雌二醇水平越高，孕酮水平越低，体味吸引力就越高。
回到老人味这个话题上，部分老年人的特殊体味可能与年龄相关代谢改变机制相关，但这或许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老年人的体力下降、清洁自身意愿下降等生活方式的改变，或许是更加普遍且重要的原因。
从全社会的角度来看，把“老人味”简单地归结于无法逆转的代谢改变，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群体性的懒惰”，无助于让老年人建立起面对晚年生活的积极态度。在身体清洁和其他所有方面，我们都应当积极帮助和鼓励身边的老人，让他们感觉到在家人的关心和帮助下，夕阳同样可以很美好。 | 
发表于 2019-10-30 09:44: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