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迟暮

夕月

记得当年在电影院观看《小花》时，还是懵懂小童，但之后的陈冲和刘晓庆是阿姨们订的《大众电影》封面版的常见明星，一来二去，这几张脸就特别熟悉了。三十多年过去了吧，两位当年的大美人也已步入花甲之年。前些日子，听说当年的两位“小花”又在某剧集中再度携手了，娱记们报道的焦点不是她们的演技，而是刘晓庆在剧中要管陈冲叫“母后”。晓庆阿姨喜欢在镜头前以青春少女的形象出现，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只是无数看过她五十多岁时照片的人，相不相信她没有整过容，就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谎言说的多了，连自己都信了，晓庆阿姨自信满满，顶着一张与当年几乎判若两人的“面具”，频频穿着“萝莉”服装亮相，与年轻女子一较高下。

反观陈冲，坦然接受自己的年龄，装扮逐渐趋于雍容典雅，虽然脱去了年轻时的清纯，却依然赏心悦目。她和女儿们的合照更是温馨甜蜜，令人感叹岁月带给她的远比带走的多。

美人迟暮，英雄气短，是人生对于岁月的无奈。但总有一些女人，可以在繁花落尽的秋日，以一抹醇厚的成熟风韵，令岁月汗颜，令人们倾心于她们无法复制的独特的美丽，甚至竟羡慕她们的年龄。

九十岁高龄的秦怡，知性、优雅、善良、坚强，她的一头白发，仿佛是银色的花冠，衬托着她端庄柔和的面庞，温婉淡然，从容和蔼。她一生命运多舛，家人病痛缠身，依靠她照料，谈不上养尊处优。但面对生活的磨难，她依然乐观地活着，优雅地老去。“愿你生命中有够多的云翳，来造成一个美丽的黄昏。”冰心的这句话，恰是秦怡人生最贴切的写照。

但即使是公认优雅老去的女人，也是有过挣扎的。鲁豫说起奥黛丽·赫本，说起她年轻时的美丽，与六十多岁之后的优雅，也谈到她四十、五十多岁时的憔悴——那时的赫本美人，一边极力留住青春的尾巴，一边拒绝岁月的痕迹，格外纠结伤神。但是还好，赫本最终还是走出来了，她从容接受了自然的规律，找到了另一种更加令人回味的美丽。

有人说过：“漂亮的女人到了年老时往往愚蠢，因为她们年轻时太漂亮。”这话当然不全对，但看到令人不忍卒睹的硬撑少女的潘迎紫，听到刘晓庆“天生丽质”的逆生长理论，瞥见萧蔷阿姨极力维护“台湾第一美人”称号的吃力——目睹她们为了表面的光鲜，连为人母的天伦都要舍弃的“美人”生活，我们不得不承认这话在一定程度上是对的。

过份陶醉于容颜的姣好，从而忽略了智慧的增长，这是否是命运狡黠的陷阱？等到华年逝去，表面的浮华再抓也抓不住，思想的空虚就暴露得格外清晰。优雅地老去，说起来简单，要做到，若没有一颗平常心，怕是太难。

如今的人们老得晚，30岁、40岁，也许可以远离白发和鱼尾纹，但是50岁、60岁、70岁……终有一天，岁月的印记是逃不过的。美人迟暮，固然令人感伤，然而，如果可以从容优雅地老去，青春的谢幕，何尝不是为了让位于另一幅优美的画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