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伦(Allan Bloom)目睹此一「科学的神话」对当代美国青年所造成的影响,怵目惊心之余,写下了脍炙人口的一本书《美国心灵的关闭》(The Closing of the American Mind)。他观察到,美国大学生不只是颓唐与无知,而且根本不愿意提供或抱持任何意见。他们看到过去有一些人因主张某些看法是正确的,以致犯下滔天大错,所以他们认为最好不要有任何意见。唯一真正的知识是科学,除此之外都是一厢情愿的想法。他们以此为出发点,认为对任何事采取立场都是错的,而把自己的愿望强加于周遭的人身上则是更糟的事。我们只靠消极的「眼睛吃冰淇淋」就心满意足,不爱作任何批评,不犯任何政治错误;因他们知道,假如主张任何一种生活方式优于其他种,都有犯错的风险。
十八世纪德国大哲学家康德(Immanuel Kant),在他还是普鲁士一个小镇上没没无闻的哲学讲师时,便对笛卡儿的论调不以为然。他于是著手撰写日后让世人屏息深思的巨著《纯粹理性的批判》(Critique of Pure Reason)。这本书之所以造成震撼,是因它提供了对抗「科学至上」这个狂妄观念的方法。他坚信人不是达成某种目的的手段或工具,人本身就是目的!来自每个人内在的一股道德压力,驱策并塑造我们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康德论人的学说带有宗教意味。他曾说,赋予人生意义的,不是那位建构科学世界的上帝,而是住在人类灵魂中的那位上帝。别人问:「你怎么知道?」他答说:「因为我里头的那股道德力量这么告诉我。」
如果我们想找寻人生的意义,亦即找寻做一切事与扮演一切角色的理由,以下三种「意识」提供了颇有助益的基础,分别是:接续感(sense of continuity)、连结感(sense of connection)以及方向感(sense of direction)。若欠缺这些「意识」,我们会觉得自己像艘无舵之舟;没有定向、随波漂流。未来几十年间,这世界将会是个令人困惑的地方。我们将需要借助于所能找到的一切助力,以确认自己在世上的位置与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