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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作者芷语：三年前带着大娃回国，姐妹问我下次的归期，当时我开玩笑：“那只怕要到再生一个才有这么长的假了吧。”没想到再回来还真是三年后。
回国后第二天就是姐妹聚。那时候我们小，姐妹之间多少只是玩闹。一不留神已是孩子的妈，生活的艰辛各有各的品味，彼此之间就有了惺惺相惜。回首一看，这个复杂的世界，真心实意待你的，到底是家人。
大姐从事饮食行业，工作需要她每天凌晨3点起床上班，如此几十年。凌晨3时在娱乐发达、夜已不夜的时代，不过是贪欢的都市人刚刚从声色犬马的笙歌场合，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刚刚躺下的时候；又或是在被子里拿着手机维持一个固定姿势数时，在第N次告诉自己看完这个马上就睡的时候，大姐已经起来，蹑手蹑脚怕吵到要上学的孩子，于这暧昧的天色中洗漱着装，骑着小电动驶入清冷的街灯里。
年初的时候她辞了职，忧心又伤心地给远在大洋彼岸的我发信息，告知奶奶的各种状况：晚上不睡，嘴里说胡话……几年前我还在国内，曾陪住过一次院，夜里被醒来数次，缺觉还心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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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的苦，大姐主动承担，放弃工作，全心陪伴。小时候奶奶带过她，现在她来照顾奶奶，是爱的轮回。
可是奶奶最终还是走了。提及去世时的种种，姐妹几个在饭桌上几欲伤心落泪。大家从此都没有了奶奶，那个给了我们无数疼爱的慈祥老人。
三姐不能哭。因视网膜脱落她刚从医院回家安养，一只眼睛肿得像核桃，里面血丝蔓布。小时候我妈常把我放三姐家住，小姑娘都喜欢和比自己大的姐姐玩，而三姐只比我大两岁，我简直就像个小丫鬟，成日跟在她身后，仰视着她，她叠个袜子都是四四方方小被子似的，我觉得她就像个天才。她学扬琴我也去学，她穿小了的衣服我接着穿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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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姐妹中，看着命最好的也是她。从小家境不错父母疼爱，夫婿是大公司高管，却唯独“怕”三姐，结婚时愿意“入赘”陪着岳父岳母，上海有发展机会因三姐不想去便放弃了。我们在外面喝饮料，三姐一个电话他便过来给儿子送衣服接人。
可是三姐却也是苦的，因为姑妈已经走了……世间最让人怜悯的，没娘的孩子算一个。癌症折磨了姑妈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她夜里偷偷流了多少眼泪。说起眼睛手术住院期间，女儿一夜之间长大，放了学后跟老师说她要早点回家照顾弟弟，又感动得泛泪。
几个姐妹的孩子都是懂事又大方。二姐说她的二崽知道姨妈妈（我）带着妹妹回国，特别说要过来看看。才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弹得一手好钢琴，一起走的时候会主动帮你推车或拎东西。姐妹几个在聊天，他便带着更小的孩子玩木头人等游戏。我坐在包厢内看着窗外的孩子，脸上的笑是那样的真纯，童年有兄弟姐妹相陪，满满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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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是个能干人，两个男崽崽都疼娘。老大已大学快毕业，还在学校期间就受妈妈的影响自主创业，小店生意还不错的样子，谈起生意经也头头是道。学的却是风花雪月的摄影，既有情怀又能脚踏实地。二姐早年当会计，其实已经是很不错的职业，却是自己开店、到处投资、敢做敢冲又有主见。有一段时间姑妈家里遇到困难，事后姑妈感慨：“真是搭帮有了娜娜”。
这天我们在咖啡店，小女儿哭，二姐执意要我坐着，然后抱着小的到处晃，自己的果汁也没喝。此时此刻，大的被侄子侄女们带着玩，小的被姐姐带着，我一下子很“闲”，还真有点不适应。可是，这种轻松真好……想想上次回来在二哥家，午间时大姐帮带着娃，我没被干扰地睡了一个长长的午觉，感觉好得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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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时候还是由小姨送。聚会正是她发起，说到接下来几周会很忙，没时间聚。这个曾经的小白领几年不见已经小领导了，成天忙得像陀螺，全国各地飞不停。知道我们回来连叫聚会，我刚怯怯地说一个人两娃难出门，她就雷厉风行带着大姐赶到，一个“司机”一个“保姆”，后备箱还放了地垫和帐篷以方便孩子玩乐。作为唯一一个还没生娃的姐妹，她却跟幼儿园阿姨似的很会哄孩子，家里年幼的孩子都跟她关系好得不得了。我夸她厉害，她谦虚地说：“小时候的愿望就是开个幼儿园，带一群孩子每天玩玩玩。”
相聚时间过得总是太快，几姐妹匆匆别过。第二天是周一，上班的上班，忙活的忙活。大家还有各自的生活。但身为姐妹，有事吱声，有需要帮忙，有心事分享，你我她之间，知道彼此在关心，知道这个世界有人一定是护着你，说话办事从你的角度出发理解你，给你支招，更多了丝丝温情。
三年前我没真想要二胎，资源和爱都有限，拉扯之间不经意自己就老了，一辈子很短，总觉得一个就够了。可是娃是真的寂寞，有一天我看着她因为能和邻居小哥哥一起玩眼里突然放光兴奋得在家里手舞足蹈的时候，我突然改变了主意，要为她留一个伴，不论是妹妹还是弟弟，在这世间，为她留一个血浓于水的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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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1-20 07:04: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