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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美国极不太平,特朗普总统上台以后,整个世界局势都前途未卜。
2017年1月的《经济学人》出了两本新年特辑。左边是奥巴马黯然离去的背影,曾经改变了英国国运的欧洲诺曼底公爵在祷告,暗示英国脱欧又是一次国运更改的事件;右边则是一副塔罗牌,特朗普的位置是judgement,世界的未来就看他了。
很多在加拿大的人很庆幸,自己当年明智的选择了加拿大而不是美国。但也有些人常常会想,自己当年是否应该离开中国。
如今各个年龄层的华人数量已相当庞大,因此出国已很难感觉自己被困在一个文化孤岛,但我平时接触最多的,仍是上个世纪90年代左右出国的人:公司上司、心理医生、法庭导师、搬家师傅、社区便利店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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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他们,我了解了作为第一代移民怎样在东西两种文化里挣扎,他们又是如何在全新的社会里扎根、生活、培养新一代的“香蕉人”……两种文化的激烈冲撞贯穿了第一代移民在北美的整个生活。
尽管在多伦多这片竞争激烈的土地上,华人陆陆续续获得了令人艳羡的身份、过上了有车有房的“资本主义中产阶级”生活,但对于45岁至60岁的他们,谈起年轻时的回忆才会让他们眼前一亮:那是热血奔腾、思想解放的80年代,是新思潮风起云涌、要睁眼看世界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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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谈崔健的“一块红布”,谈作家王朔,谈金庸武侠,谈诗人北岛和海子,谈宗教哲学,谈政治避难,谈文化殖民,谈如何在大雪纷飞的季节开着破烂的二手车从尼亚加拉到纽约,也谈六四学潮……
我喜欢有这个年代印记的人。他们是内心有诗歌的一代。他们心中山花烂漫的浪漫主义,从未消失。
精神的独立对于他们而言,就如同爱之于玛格丽特杜拉斯: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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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和一个60年代出生的朋友吃饭。
听他讲当年如何以最优异的成绩考入全中国最好的物理系,怎样放弃千军万马挤独木桥得到的工作、偷偷摸摸瞒着组织准备出国,怎样在美国水牛城欣喜若狂地拿到了加拿大的移民纸,从小到大未见过大雪的他又是如何在多伦多的冰天雪地里一步一滑地去抢一份cash工,怎样安家置业娶妻生子,怎样一步步在异国他乡站稳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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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这一切,凡是在国外生活过的人都会有所体会。
拿到签证,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接下来,现实的问题才会一个个扑面而来。衣食住行,事无巨细。
原来你以前生活中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是一种假象,那是因为生活还没有把你逼到柴米油盐都要考虑的绝境,一切生活中最简单的需求都被放大,一切的孤独和旁杂的冲击,你都必须独自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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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人就是因为受不了这份苦,抱怨了一阵之后就理直气壮地跑掉了。
而对于他们这一批当年全中国最顶级的优秀青年而言,还有另一项令人不知所措的迷茫:没有任何人、任何人,能想到中国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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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时也想,大不了再干个两三年,我55岁以后就退休回国算了。”他若有所思地说。
“可是,家乡也是回不去的啊。”我说。
“她早就不再是游子栖息的港湾,只是一个物是人非的旅游景点。‘’
他有点动容:“你知道吗,我刚来多伦多的时候,每天就傻傻地盯着天上飞过去的飞机看。所有人都问我到底在看什么啊,我告诉他们,只有它能带我回家。”
“可能,这就是命吧。”他总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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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人生的事,有谁说得清呢?
《红楼梦》里一心要嫁给宝玉的袭人姑娘有一天替宝玉换下一条绿色汗巾,她哪里知道她将来要嫁的夫君会是这个汗巾的主人蒋玉菡,而《十八春》里世钧失去了他最爱的曼桢,而最终伴他到老的是平庸贤惠的翠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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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事,也许正因为无法预料,才让我们有始终欣然活下去的理由吧。
特别是对于这一群不肯被平淡的生活招安的人——你不知道生活会厚待你,还是薄待你,所以你只能一往无前英勇无畏地活着,爱着,走着……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你一直可以选择自己想要做的。
张爱玲说:爱就是不问值不值得。
任何事,做了,就是值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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