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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Jake今天闯祸了,一大早就把人家的车给刮了层皮,下车等了很久没人来,于是就在那辆车上贴了张纸条儿,上面写上自己的电话地址和名字。
那个倒霉蛋儿的车主就是我。
这么压抑透顶的天气,大早晨就被刮掉一层漆,更别提, 我这车还是租来的。
铁青着脸,寻着地址找到的就是这个叫Jake的老家伙。
一张满满善意的脸和忠诚的模样从此定格在我的朋友圈中。
我这人做事有时昭然若揭的,在党国多年养育下,洗脑级别早已达至高潮,甚至和二为一,被社会传统角色定义牵着走过如此经年,安然过着属于自己性别应该过的程式化人生,是Jake让我感觉人生除了正能量,除了可歌可泣,除了勇往直前,还有其它可爱有趣的不同解读。
这老家伙新血复活,不当大哥已多年了
Jake 和我
Jake 的太太告诉我,她年青时,和男人无论发生怎样的爱情,她都会张开双腿迎接它,惟有对Jake,她没什么好办法一开始就把过程直接延伸到床上,即便让Jake吃自制混有大麻的饼干也没做成那事。Jake让她成为一个自重的人,她不但找到爱的真谛,最后还向Jake投降。
Jake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每个女人都是块金钢石,男人如果爱自己的女人,就能把她雕成一块好钻石”。
我把这话转告给一位女性朋友,她的反映是怔了半晌(女人们听到这一类的话的同时,多半心里都在开始掂量身边的那个男人吧)。
Jake太太爱美食,爱旅行,Jake也喜欢对太太言听计从。退休后多少事儿做,她拉着太太,和一些好友开车四处去找吃的,意大利菜,德国菜,法国菜,吃到腻后就自己做。他的家永远有最新旅行的各类产品和设备,每到一个新地方,事先买好大量食品,躲在房间里自己做,他做食物并不是单做厨师,厨师会保护味蕾,也会牺牲实物带来的丰沛感受,他对食物过分保持原味,更注重食物的天然本意。
他喜欢操持全部和所有的事情,然后招集大家一起吃他亲自做的食品,最后摊在每个人头上的其实也是没几个钱的,大头全是他出的,他摇着脑袋:“留钱没什么用的么”!
他给睡在街角的乞丐买双份汉堡,他用一口大锅煮好热乎乎的肉去分给那些冬天没有家的人。
他时常把日子过得像最后一天,他生活得像个有钱的富人,怎么开心就怎么乐。
他用各国古董装饰他的古宅老园,结构粗厚的木制家具,床头床尾精细雕花,圆型鼓状边角桌,搭配得体的各种小器物,瓷杯,托盘,一派法式古典主义风情家居装饰,他对财富的观念是你认为富有那就是富有,Jake当然认为自己就是富有的人。
他烹饪美食,俨然一个家庭主男,但他并不是一个胖子。所有户外运动全是他喜欢的,不仅仅是喜欢,全都玩出名堂,从青年到现在,一刻没停过,越老越折腾。四十五岁生日时,他因为骑摩托在高速公路上翘起屁股站起来骑飞龙被警察收过。前几年的一天,他从瑞士滑雪“朝圣”回来无比兴奋,其实大半个月时间都留给瑞士乡村的一所学校里的孩子们,在一条坡度平缓五颜六色的卡通雪场里为当地的孩子们当滑雪教练,不过最后他还是成功上了几次 “双黑”的极限滑,他形容当时 直升飞机俯冲到雪地的感觉时,他用粗黑的大手快速地抹了一下躺在嘴角边上的口水,样子极像吃到一条天外捉来的珍美鲜物。
生活中Jake喜欢买彩票,他常琢磨为儿子提供一些现实中一些的帮助,因为儿子从来不要老爸的钱,Jake决定每个月拿出几十元为儿子买彩票,一直买到能赢一个数,他把钱塞在儿子手里:“输了算我的,中了算你的”,
最后儿子得到一款车。
经常在地铁里见到他,以为他退休寂寞没事在找人聊天儿,却发现他总是端着几杯咖啡送给检票口的工作人员。早也是知道Jake的职业似乎就是个机械帅或工程师什么的,前段时间在多伦多一个大规模的公众活动上碰到Jake与大群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在一起,他被围绕在一大群人的正中间,人们在听他讲话,阵阵欢呼不断,探身进去,侧耳细听,他的声音回荡在地铁通道里,眼睛里的激情连同他的肢体似乎在另一个地方,他像一个演员在台上演出。
这状态怎么也不像我认识的那个Jake ,怎么也不像在厨房里烹饪美食的那个人,也不像那个与太太安静在沙发里的相拥的那个人,更不像那个与朋友一起说笑喝咖啡的那个人,这个熟悉的人原来竟是陌生的,他其实是当年站在广场里大声念诗的那个人,他的问题和语言是应该来自内心的,来自对这个民主国家的修正和愿望 的,来自对美好的赞美和渴望的,他是可以把人们的能量召唤出来的人,他是这个世界有责任的一代人,他这样的人是需要广场的。
人群里一个人自言自语:这老家伙新血复活,不当大哥多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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