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互相寄生

耀月

那天在K的住处，我第一次看见他卸下所有，底下破碎的像摔落一地的琉璃饰品。
在我已经收起电脑躺回K的双人床后正要入睡时，我感觉K轻轻走下床，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本来以为只是要上个厕所或什么的，但灯亮了很久，我还听见了悉悉簌簌的声音，像是啜泣。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去，虽然我知道K一定知道我不是。
「你怎么也没睡？」我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水靠在流理台上问。
K小声的吸了吸鼻子，我透过冰箱门模煳的反射看到他胡乱的抹了抹脸上，「没什么。」
鼻音很重。
我打开电脑，坐在饭桌上打开论文继续看。
我不知道我哪里来的观察，但那时的我直觉地相信这时候的K需要人陪，也许是刚刚他想起了什么，所以才会在两个小时多后仍然没有睡着，甚至要等我睡才悄悄出去。我用电脑放了几首歌，配合着K时不时的吸鼻子声和我打键盘的声音。
时间缓缓的过，K始终望着窗外，没有开口。
「好晚哦K，我们是不是可以晚点起床啊？」因为通常我们礼拜六的早上还是不会太晚起。 我拿着手机、滑阿滑，做到沙发上K的旁边，虽然我刚刚都滑过了。
K轻轻地挪了位子让我们之间空出了一个空。
「妳先睡吧，不是通常都很早起吗？」K的鼻音真的好重。
「我通常都睡满少的啦。」我轻轻地说。我知道现在是我柔软的时候，摆上的冷漠和距离并不会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更接近。
毕竟他现在需要的，应该是感觉有人关心。吧。他拒绝了我的关心、试图把我推离，就像我郁症发作时一样不希望有人看见自己现在丑陋的样子。K一直没有说话，但我看见他的眼泪一滴一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我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握住K的手，让他拿着。
时间依旧缓缓的过，我继续心不在焉的滑着手机，想起了K在我难过时的陪伴。他温柔的眼睛、精实的手臂还有淡淡的香气支撑着我脆弱又低下的自尊，在我拒绝时他仍然温柔的等待并且给予温暖，和我心里缺乏的那块遥相应答。
拒绝只是想避免已经糟透了的那面被看得更彻底，曾经被看见而被拒绝了，被拒绝感封锁了靠近的所有可能，但埋藏的是渴望被接受。
「为什么要给我水？」K突然问了一句，声音到最后已经喑哑。
一般时候可能会回答其他的，因为想找你搭话啊，因为你在哭啊之类随便的答案，「因为哭得太多会脱水。」
「妳确定吗？」K终于有所回应，垂下的头抬起，并且用手抹了抹脸上两行泪痕。
「我确定，你想一想我是学什么的。你会电解质失衡，隔天眼睛会很酸，头也会痛。」
「后面是我亲身经歷。」
K又不说话很久，我知道他在衡量。衡量我是否值得他信任，衡量自己会不会再次被拒绝。
「我在这里。」我倾身向前，看着K的眼睛等着他回看我。
我必须让他知道我会在这里，我知道他很好，他不必要感觉自己无用、感觉自己惹人厌、感觉自己被大家忍耐而不是接受，就像我那时候一样。
「I。」
「嗯？」
「妳会不会觉得…我有点讨厌？」
「什么意思？」
「妳为什么会愿意跟我一起相处这么久这么多时间？」
「哦，很多原因耶。」 K没有说话。
「一开始是因为各取所需吧，我们不是都需要一点…替代品？或是一点买醉吧。」
「嗯。」 我抱住K，「但我会跟你相处这么久，是因为我觉得你满好相处的。」
「其实我们也没有相处多久吧，几个月。我觉得你很有纪律、也很善良虽然好像会被占便宜。」
「嗯…很认真，也算是有能力，很正向。」虽然我知道是装出来用来掩饰的。
「不带有什么恶意，相处起来满自在的。」
「妳很自在吗？」
「对阿，我觉得你满自律的，可能对我很客气吧？」
「是喔。」
「是吧，大概就是个可爱单纯的人。」
「可爱单纯…吗？」K肩膀开始起伏，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下来，垂着眼睛。
「对阿。如果帮人分等，我觉得你应该有PR95哦。」
「有这么高吗。」越来越多的眼泪从K的眼睛里落下，这双眼睛平常深深的很善良也很灵动，但今天深深的闪着眼泪，黑暗的包含他所有内心的不安和厌恶。
「有哦，很高。」我看着K，一手环着他，一手拨拨他的头髮。
不得不说，K这时候不是黄金猎犬了，是淋湿的短毛猫。像是受挫的小男孩，颤抖的嘴角和身上的香气让我好想靠在上面轻拍他的头。
「所以不会讨厌吗？」
「不会啊，我还满喜欢的吧。」我看着K，弯起嘴角。
K把收上的水杯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依然健壮的手臂在我腰间收紧。

我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去，虽然脑袋比自己的身体晚了一点发现，但也来不及了。
K身体僵住，之后也热切的和我深吻，双手在背后恣意游移，他脸上的眼泪尝起来好咸好咸。
我把K推向沙发，跨坐在他身上，握住他的手，从他的唇一路向下吻。
K随着我舌间打转的路径时不时发出小小声的呻吟，原先我预期K会在一半拒绝我，因为他的某个坎还没有过，但没想到那天竟顺利的超出我的预期。
「可以吗？」我跪坐在地上，问他。
「你不是不喜欢吗？」我是不喜欢口交，但如果是现在的K，也许我可以。甚至还会有一点期待吧？
我脱下K的四角裤，看见已经挺立的小K，张口含进去。
「啊…！」K发出了性感的呻吟声，虽然试图想用手轻轻地推开我，但我没有停下。
不得不说，这时候的K真的很可爱啊。虽然刚刚意外的看见他最狼狈的样子应该要更温柔或更柔软，但在看见他有点被安慰后放松防备就想小小的戏弄他。
「K，你的声音好性感哦。」我轻咬K的大腿内侧，小小揶揄地说。
「真想好好欺负一下呢。」我起身趴在K身上，趁机咬了耳朵一口，「想不到也有你被我调戏的一天，是吧？」
K伸手想要抓住我的手，但我已经钻到他股间。

当我听见K的呻吟越来越大声，还有点担心如果K不小心射在我嘴里怎么办？我不喜欢精液，而且如果K很腥我一定会忍不住作呕。这样就太煞风景了，我可是刚刚才感觉会无条件接受他全部的人，虽然不接受他的精液和不接受他整个人是完全分开的事，但不管怎么想都还是有点滑稽。
后来证明我想的太多了。
K突然之间把我用力推开，「我快到了，等等会不小心喷在…」
看K喘气的说真的超可爱。连在这种时候都很有礼貌。
「那我就继续好了。」我跨坐在K身上，把手附在小K上套弄，一边贴在K身上任性的咬着。

「啊—！」
「乖小孩。」我笑着拉着K进浴室。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睡，我听着K说着，K也慢慢的流泪，隔天我依旧起来做早餐，K也看着我在厨房打转，但我想我们都知道有什么东西起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