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欣赏：The Best Years of Our Lives

小小坏

这部1946年的电影很像另外一部同年拍的 It’s a Wonderful Life美满人生，但是后者就一直被追捧，而且每年圣诞节前也一再被电视台播放。但是这一部虽然一样有大卡司，刚推出时也轰动一时，甚至获得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男主角及男配角等七座奥斯卡，并创下当年及过去十年的最佳卖座记录，但后来的地位大不如后者。原因很明显，这是一部宣传爱国的电影。有点国防部拍的propaganda影片的意味，时间过了就失去意义。但说起内容，我觉得绝对不输 It’s a Wonderful Life。
        如果你想了解上世纪五十年代美国的民情，及美国人的民族主义心理，(如果有美国民族主义这回事)，可以找来一看。
        这部电影的导演是威廉韦勒William Wyler，演员中名气最大的是梅娜洛伊Myrna Loy，她演其中一名军官的太太，这军官则由老牌影星佛德烈马殊Fredric March饰演。其他演员还有丹纳安祖斯Dana Andrews，泰丽莎莱特Teresa Wright及维珍妮亚美玉Virginia Mayo。
        剧情：
        电影是讲三个二战美军回到家乡后的遭遇。这三个人年纪及军阶都差很远，但因为来自同一个小镇，因此坐同一班巴士回家而认识了，使他们之间产生一种特殊感情。
        年纪较大的军官是Fredric March饰演的艾尔‧史蒂文生Al Stephenson，战时他是陆军士官长。大约30岁的Dana Andrews的角色叫做Fred Derry，战时是一个开轰炸机的空军英雄。另一个更年轻的小伙子Homer Parrish是海军，他乘的航空母舰被击沉时，因火警而失去双手，这时装了两只假手。
        这里要特别提的是，演Homer的是圈外人Harold Russell。因为要找一个装了两个假手的演员几乎不可能。而Russell本人就是一个在战时受伤，失去两只手的士兵。所以找到他，因此他的样子一些都不像明星。而这也是他唯一的一部电影，但因为他演得生动，居然以唯一的一部电影获得奥斯卡最佳男配角奖。(这也证明演戏其实不是很难的。)
        话说他们三个人一起回到家乡，相约以后要尽量相聚。回去后，艾尔回到温暖的家中，美丽的妻子蜜莉Milly爱他，一双儿女中特别是女儿Peggy也非常亲近他。Peggy出落得美丽大方，个性纯真。艾尔可以说非常幸运，他过去工作的银行听说他回来，立即邀他回去出任贷款经理，负责贷款给像他一样的退伍军人，帮他们重新开业。
        Fred也回到家中，但母亲对他说妻子因为和两老合不来搬出去住了。还说他的妻子在一间夜总会工作(女侍)。他立即出发去找妻子玛丽(维珍妮亚美玉饰演)。玛丽虽然热情迎接他，但很快就发现丈夫除了是空军英雄，却没有赚钱本事，对他开始冷淡。Fred在当兵前，在药店当店员。以前的药店Drugstore 很大，而且什么都卖，香水，化粧品，汽水，汉堡，有些像今天的小型百货公司。现在他受了勋章回来，以为可以找到好些的工作，但因没有特殊技能，又欠缺工作经验，因此只能回去当店员，妻子就因此看不起他。
        不过在与艾尔等人聚会时，他认识了Peggy，两人互生好感。这时他感到受妻子冷落，而Peggy也同情他的遭遇，两人萌生爱意。但是Peggy的父亲艾尔知道他是有妻子的，警告他不可以再见自己的女儿。
        另一个Homer，因为自己失去双手非常自卑。他感到父母在他面前非常不安，因此逃避父母的关心。他在战前有个女友魏玛Wilma，现在对他仍然一往情深，但他不想成为她的终生负累，也故意疏远她。
        片中有很多桥段是很符合当时的美国国情，提醒大家这些士兵帮美国作战，维护西方世界的和平，却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好像说，当Fred在药店工作时，Homer来看他。这时一个很令人讨厌的顾客见到Homer的假手，却取笑他们两人，甚至说二战时美国是站在错误的一方。Fred无法忍受他的挑衅，加上自己对工作也不满，将对方打倒在地，自己也失去了工作。
        另外艾尔在银行工作时，对于来借贷的退役士兵也特别同情。其中一个老兵想借一笔钱开农场，他没有本钱，也没有担保，艾尔因为同情他的处境，又见他具有热诚，就借给了他。上司虽然器重他，也教训了他，使他很不高兴。因此在公司一次聚会中，他发表演说时就鼓吹大家要尊重退伍军人，体谅他们对国家的贡献，网开一面。这些话，其实都是对当时的美国社会说的。
        片中还有一段被认为是最感人的，当Fred走投无路时：妻子背着他约会其他男人，艾尔又禁止他再见Peggy，他又失去了工作，他买了张巴士票准备无目的的出走。但是他在巴士站旁边，见到一个堆放旧战机的广大垃圾场，被叫做“飞机坟场”的地方。他爬上一个旧战机，由机舱的玻璃窗望出去，战时的景象一幕幕在眼前浮出。而这时，他的父亲在家中发现他在战时获得勋章时的一封表扬信。他父亲叫来他母亲，唸出了儿子的战时彪炳功劳，他如何不顾自己受的伤，去拯救同僚。他母亲非常激动，但一句话也没说。两个画面的交替，令每一个人都不免要掉泪。
        不过这是一部让人看了开心的电影，因为最后每一个人都有好的归宿。Fred在战机坟场找到工作，因为这些旧战机的铝金属都将拆卸去建房屋，他见到有极大的商机。而Homer也为女友感动，愿意跟她结婚。婚礼那天，Fred遵守当初诺言为他做伴郎。而前来出席婚礼的艾尔也知道Fred离婚的消息，允许女儿再跟他来往。电影就在他和Peggy接吻的画面结束。
        卡司及制作：
        前面说过，这电影不仅是当年最卖座电影，也创下自“乱世佳人”(1939年)以来最卖座记录。据说到今天仍然是英国历史上第六位最卖座电影。可说成绩骄人。
        这部电影的主要号召明星是Myrna Loy，但她的戏份不多，也不重要。这部电影的真正明星可能是导演威廉韦勒。在此之前他导过Wuthering Heights 咆哮山庄 (1939)，Mrs. Miniver 忠勇之家(1942)，Jezebel 红衫泪痕 (1938)等巨片，之后他会以罗马假期Roman Holiday(1953)，宾汉Ben Hur(宾虚传 1959)，The Big Country 锦绣大地(1958)等在好莱坞权倾一时。
        电影是一个非常仰赖创意的艺术。威廉韦勒在这一方面不欠缺，点子不断。在这部电影，他叫每一个演员自己买衣服，带衣服。效果非常好，因为“家常味”很重。另一个创意是，他建的场景是与实景一样大。一般电影公司的厂景都大过实景，方便摄影机运作。但实景的好处是，观众更有真实感。我看出来戏里的房屋都小些，狭窄些，但更像一般人的家庭。
        这部片不仅看了舒服，还有很多特殊技巧让艺术界赞好。因为电影的摄影师是著名的Gregg Toland，他除了技巧好，并且以deep focus闻名圈内。他能够做到同一个画面中，不论远近都是聚焦完美。因此导演无须使用剪接方式重复交代一个画面。比如说 Homer 在酒吧里弹琴，艾尔在一边看，这时Fred走到酒吧的另一个角落去打电话。通常导演会拍整个画面，然后用切换方式，聚焦打电话的人。但是Toland就会将焦距由弹钢琴的人一路跟随打电话的人到角落，同时两个部份都聚焦(看得非常清楚)。(顺便一提，Toland也是电影Citizen Kane“大国民”的摄影，颇有名声)

       

        这技巧在Homer的婚礼中再度表现。当Homer与Wilma正在举行婚礼时，观众集中注意力，看他用假手将戒指套上新娘的手指。另一边，Fred及Peggy就在房间的两个角落遥遥相望。两个都是重头戏。一般的导演会分开拍摄，或是两个镜头互相切换。但是韦勒用很长时间，同时在一个画面表达这两个场面。可以说是大胆的创新。
        再说回那个有两个假手的Harold Russell，他除了获得一座奥斯卡最佳男配角奖，同时还获得一座奥斯卡特别荣誉奖，不止因为他不是职业演员，却有这样好的演出，也因为这个特殊奖是先决定的，而评委以为他不可能获奖，因此先决定给他一座特殊奖，结果没想到他获了奖。但是他毕竟伤残，后来生活境况并不好，因此将男配奖金像奖以六万多元出售，做为妻子的医疗费用。(October， 2013)
        原文链接：http://www.ritagiang.com/article.php?id=4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