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校风波---中年老母亲和青春期女儿的第一次交锋

帥氣天使

Ellen

　　自诩天塌下来都能当棉被盖的我，为了一年后将升入中学的女儿的择校问题居然连续几晚辗转反侧。
　　也许在每位家长心里，自己的孩子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宝贝，是天才，是天使。我也一样，在为人父母12载的路上，除了夜奶时候的崩溃和一把屎一把尿阶段的艰辛，更多的是惊叹于这个带着我的基因的小家伙在跌跌撞撞的成长过程里显现出来的聪明，善良和慢慢开始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和意识。而老母亲，也从小天使的守护者，要慢慢适应这个越来越有自己独立想法的小大人，成为她生活的最亲近的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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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跨越了半个地球来温哥华，很大部分原因是想让孩子有更宽松愉快的成长环境。和国内的硬核教育相比，这里上学，特别是小学阶段，孩子更象是去一个有更多玩伴的地方玩。

　　然而有华人家长的地方，总是有追求名校，有攀比孩子的风气。看着周边越来越多的家长把自己的孩子送进私立学校，我也开始认真考虑，是否要在中学阶段，让孩子去学风更严谨的私校学习，以便今后顺利去美国读藤校。
　　试探性的征询孩子的意见从孩子11岁，刚升入6年级就开始了，一开始是Casual 的非正式的，切入点是刚好遇到某个认识的朋友送了孩子去某私校，然后就问女儿，是不是也愿意去私校学习？ 当时就得到了强烈且明确的“NO!" 的答复。 不想去的原因是，首先不愿意离开自己在学校的朋友；其次私校得穿校服，她不愿意穿校服；第三，私校的孩子都会攀比，比谁家里有钱，比谁穿什么名牌。面对这么有条理的拒绝，老母亲试图在她说“不”的每一条理由里找到说服她的点。
　　“首先，我们不是立刻马上转学去私校，而是在你小学升中学的阶段去申请新的学校，那时候，你和你的小学同学反正也都要分开了。其次，很多私立学校的校服很好看啊，为什么不愿意穿呢？第三，我真的很好奇在读公校的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私立学校攀比成风的呢？”
　　“就算我进中学，如果去公校，还是会和一半以上的朋友继续在一个学校，因为大家都住附近。我就是不愿意穿校服。反正我就是知道私校的孩子很Meaning and selfish（坏，自私） 我不想去。”
　　老母亲在没有做太多功课的择校问题的第一次非正式谈话里完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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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周后，在想好了私校大概可能吸引她的点后，我又卷土重来，旧事重提。“你看，你如果想去美国上好的大学，中学阶段的成绩很重要，私校老师更好，学习氛围更好；去了新的学校，你还会认识新的朋友，和以前的朋友反正住的近，周末也还是可以一起玩啊”

　　“我不想认识新的朋友，我就想和我现在的朋友们在一起。”这一次，她似乎已经意识到，我是认真的，虽然我还是试图轻松和非正式的和她谈择校问题。她的后半句已经开始带着哭腔了，“我读公校就不能去美国上大学吗？”
　　看来去美国上大学对于她来说还是有吸引力的，我就在这上面趁胜追击。“上了私校，有1/3或者一半的学生都可以申请到美国的名校，如果读公校，也许每个学校只有1-2个学生可以申请到美国名校。”虽然这也是我道听途说了贩卖来的信息，不知道准确性，但我希望对孩子有一点威慑力。
　　“那我保证我一直都考第一第二不就行了？再说了，万一不能去美国读大学，我就读UBC， 那不是也挺好的？”说到后面几乎就要哭了。这个已经有很强独立意识的小大人，在处理自己依赖了11年的父母的权威意见面前， 哪怕认为自己是对的，在行为方式上，还是会示弱，会乱阵脚。但作为一个讲理的老母亲，我怎么能Take her advantage(占她便宜呢）？
      “好了好了，不哭，我们只是探讨，没有一定要去。你能保证一直考第一第二？那么牛啊？ 你现在是已经已学霸自居了吗？”这么一打趣，她破涕为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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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老母亲的心随着她6年级升7年级，随着时不时听说谁谁谁的孩子申请到了哪个排名第几的私立学校，又开始焦虑和蠢蠢欲动。特别是当前一段时间，本地新闻里报导了一个14岁的小男孩在公园抽大麻致死的时候，这种焦虑就自动叠加了。感觉公校似乎对teenage（青少年） 来说，就是此类事件的高危地带。

　　隔着手机屏幕，和在国内过暑假的孩子又一次聊起读私校的问题。原本前半段聊的挺开心的日本旅行吃喝玩乐的铺垫，一到私校话题，她直接就把手机撩在茶几上，让摄像头对着天花板了。这次连理由都不说了“反正我就是不想去读私校。” That's the end of this conversation??! 就差没直接挂我视频电话了。
　　老母亲带着郁闷的心情，寻求朋友们的安慰和帮助。一个10岁孩子的父亲来了一句“我知道什么原因，她在学校有CRUSH（迷恋的人）!” 我差点就“F” WORD 出来了，“什么鬼！怎么可能？”冷静下来，回想我自己12-13岁的时候，好像也会有朦胧喜欢的对象，但绝对不可能为了这事情在自己初中去哪个学校上和父母有反对意见。12岁的我，还是唯唯诺诺，父母说什么就是什么。
　　另一个在本地上过中学的朋友给出来比较有安慰的劝解。“其实你女儿说的也没有错，私校的确是攀比比较厉害，而且中学阶段的女生的确比较Meaning(坏），你知道吗，中学阶段私校的霸凌要比公校要厉害。如果你女儿成绩很好，的确没有必要一定要去私校，去美国读名校也不一定要去名校的，考个SAT其实还挺容易的。如果成绩一般，又不是很自觉，可能去私校会比较有帮助，因为学习的大氛围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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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我并没有放弃继续努力去说服孩子上私校，为她的将来赢得更好的筹码，但这场胜负未决的择校风波让我开始对12岁的女儿有了更多的了解。孩子的讯息系统远比我想象的要宽广，虽然她未见得对自己的将来想很清楚 ，但不能否认她得到的很多关于私校的负面讯息是对的。孩子已经有了很强的独立自主意识，面对这样的孩子，老母亲的权威已经不能起震慑作用，要想其他的方式来实现有效的沟通。

　　想起看过的一首小诗“孩子借你而来到这世界，却非因你而来。你可以给予他们的是你的爱，却不是你的思想，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思想。你可以庇护的是他们的身体，却不是他们的灵魂，因为他们的灵魂属于明天，属于你做梦都无法到达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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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择校也许仅仅是青春期女儿和中年老母亲的第一场较量，作为一个有修养的中年老母亲，我承诺，在你的整个青春期，我一定会把自己认为好的选项用更好的方式在你面前展现出来，但绝不命令你盲从我认为好的选项，最后的选择权，应该属于你自己。That is my promise. (这是我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