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的“新常态”——路考年年有，今年尤不同

逆海浮鱼

克姐

　   在加拿大，要是没有一辆车，本来就不算快的生活节奏仿佛就像加了慢动作，一天下来常常感觉什么都干不了，时间都在路上了。所以，从还未成年但已有资格的高中生，到新移民，人人都迫不及待地想拥有一辆车。而开车之前，路考取得驾照是谁都绕不过去的槛。

　　从我登陆那年开始，就已经风闻，路考预约之难，难于上青天。没想到碰上这百年一遇的新冠疫情，让今年的考试尤其与众不同。
　　ICBC的一切考试随着疫情的加剧，在3月份戛然而止。等到8月份恢复“新常态”，积压的需求喷薄而出。
　　随之即遭到了大众的吐槽：网络瘫痪，路考时间太难约，考点太少……
　　虽然平时提起ICBC，大家的心情普遍都很复杂, 这次我却要给它点赞。
　　８月份儿子开始报名时，原来那个大家熟悉的考试中心实在太忙，路考预约已经排到了明年1月份。本市因为地势平坦，ICBC的考官以严格出名，很多人往往要考好几次才能通过，这一定程度上又增加了网约的火爆程度。

　　儿子求考心切，他不止一次说，“我太喜欢开车的感觉了，我想马上开上车。”因此不管不顾地预约了１月份的路考。这让我增加了一份担忧。１月份雨雪天气频繁，不是自己给自己增加难度吗？如果失败，也意味着我的副驾驶生涯还将拉长。如果能在今年入冬之前完成路考并通过，就再好不过了。
　　群众的呼声，媒体的推波助澜，想必ICBC都听到了。马上，一个好消息从天而降，本市要增加考点了。新考点原是ICBC的保险理赔中心，鉴于目前形势，紧急征集来作为新的考点。这个临时增加的考点无疑救了很多人的急。
　　儿子的路考最终定在了10月初，已经比第一次预约的1月份提前了好多。经过２个月的见缝插针的陪练，考试日期终于到来。网上提示说，提前15分钟前去报到。我的心情比儿子还紧张，早早催促他出发。我家离着考试点其实很近，一会儿功夫就开到了。看看表，比15分钟还早了8分钟。
　　我的经验其实还停留在几年前我路考的时候，那时候我和教练提前到达，记得大厅里都是人，笔试的路考的都混在一起等。移民国家，考证的地方好像永远都会打破加拿大地广人稀的现实。时过境迁，考试中心因业务量扩大，早已搬迁。尤其现在，疫情笼罩下的特殊时期，一切早都和以前大不同了。
　　考试中心的停车场已经很熟悉了，多少个夜晚，那里就是我们的主场。旁边有一扇大门总是紧闭着，门边牌子上大大的字写着：路考车辆专用，请停在停止线外，等候提示。透着一种庄严和神圣。如今，我们就要穿过这扇大门了。

　　在我的怂恿下，儿子还是将车停在了考试中心的大门外。自动闸门感应到了，很快咔咔上升，他将车开到门口，一位戴着口罩的女孩出现了，请问您是几点的考试？10点30。女孩迅速看一眼表，对不起，您到早了，离10点一刻还有8分钟。请顺着前面那个出口指示开出去，到时间再过来好吗？
　　经过那个理赔（考试）中心内部，迅速打量了一眼。地方不大，有两辆车停在最里头，不知道是考试车还是什么。剩下5、6个斜的停车位，和一条长长的过道，停车还是没有问题的呀。百思不得其解，但也只能遵照执行，默默地开出去。
　　绕了一大圈，8分钟终于到了，我们再次回到大门口。
　　这次女孩痛快地让我们进去了。已经有两辆车停在里面。我们按照顺序停在第三个停车位。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也见不着工作人员。我们只好等在车里，坐观其变。
　　这个理赔中心有着高高的天花板，看上去很空旷的样子。停车位都很宽敞，每个后面都正对着一个小型办公室，但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不知道这是理赔中心原来的样子，还是为了适应考试临时改造的，无从得知。
　　陆续有几位考官模样的人出现，来回走动，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我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新鲜的。我预估到针对疫情会有一些特别的措施，但怎么特别呢？
　　后面陆续又有两辆车到达，车的引擎声几乎听不到，大家似乎被这种安静的气氛震慑住了，每个人都十分小心。
　　漫长的15分钟快过去了。这种等待让人窒息。
　　考官们时隐时现，很神秘的样子。终于，当他们再次出现的时候，脸上多了口罩，手上也多了手套，让每个考生去某个办公室核对资料，当然是一个一个进行的。
　　我们这些陪同人员早已自觉从车上下来。另外几位工作人员（我已经比较不确定他们考官的身份了）突然出现，瞬间忙碌起来。他们手上举着大大的塑料布，各自来到不同车子的副驾驶座，开始熟练地将塑料布套在车座上。
　　同时，另一位工作人员在询问了我们几个陪同人员的身份后，礼貌地请我们离开。

　　到此时，所有的一切都串联起来，我也才恍然大悟。这就是我原来隐约感觉会发生的的特别措施。看来他们还是想得挺周到挺细致的。
　　不让提前到达，是因为尽管理赔中心内部空旷，毕竟仍是一个密闭空间。所以尽一切可能减少人员之间互相接触的时间。与考试无关人员也要一律清场。尽管所有人都戴着口罩，还是希望将风险降到最低。这一切看起来合情合理。
　　不能确定考生的车是否带菌，也确实没办法测，那就从自身做起，设置屏障，塑料布算是相当价廉物美又超级好用的。考官一律口罩手套就差防护服了，应该也不用那么紧张，毕竟不是前线医院。
　　等儿子的车回来时，我还专门留意了一下，车窗都开得很大。ICBC应该是充分考虑了每一个细节。之前从那短短的几分钟接触也能看出，他们的考官和工作人员训练有素，有礼有节，加拿大人的淡定从容从一举一动中随时透露出来，明白他们的用心之后，换来的自然是宽心和放心。
　　有人可能会说，怎么没用体温检测？万一考生或陪同人员有症状，你问也不问？我想，理想状况当然是这样了。不过，这里毕竟不像国内人口那么密集，设置一个体温检测仪，就是多一项支出。保持足够的社交距离，已经可以起到防护的基本作用了。其次，网约已经严格控制了一次考试的人数，所有人员都是实名登记的，很方便可以追踪。加拿大人工贵，多一个人做这项检测的工作，又是多一份支出，最后这笔钱还是出自广大民众的腰包。

　　特殊时期，做足这样的防护工作，肯定要花去比平时长得多的时间，工作效率整体下降是不可避免的。我掐指估算了一下，考生来之前消毒各处，准备人员和设备，备考中的各项资料检查，防护措施安装，考试本身无法省略的30－40分钟，考后的清洁消毒，以及考生资料的后续准备和更新，一整套流程下来，每次考试需要花费2-2.5个小时。一个上下午也就只能安排4次这样的考试。每次按照5个人算，一天的路考数量是20人。
　　听起来还是杯水车薪，但累加起来，还是能够帮助原来的考试中心分担一点压力。如果每个城市都增加这样一个或两个临时考点，相信能一定程度上缓解大量路考需求积压的困境。
　　ICBC的反应速度也已大大超出我的预期。准备工作也做得十分充足，一切有条不紊。增加临时考点绝不仅仅是开放一座建筑而已，背后投入的人员培训，设施改造，物料采购，普通民众是看不到的。
　　路考年年有，今年尤不同。很多人觉得疫情期间靠公交和地铁出行，还是有很多不便，心中自然有焦虑。但特殊时期还是要特殊对待。新常态下，各行各业都不容易，也在尽其所能付出自己的努力。多一份理解和包容，耐心和尊重，愿余下的2020年，大家都能过得顺遂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