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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 [隱形守護者] 芳華(莊曉曼) (完)    作者:鬼臉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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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21 19:15: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隐形守护者】 芳华(庄晓曼)


作者:鬼脸老师
2019年5月30日发表


  ——写在前面的话:

  《隐形守护者》我早有耳闻,但却由於工作繁忙一直没空去玩,近日听说有
了手机端,立刻下载,果断的付了费开通了全剧情,随後便一发不可收拾。

  全篇结束,整个人因入戏太深而无法自拔,感怀良久,一直对庄晓曼的结局
耿耿於怀,所以决定写下这篇同人文,以抒胸怀……

  没玩过,或者不了解《隐形守护者》剧情的狼友们不推荐看,但极力推荐去
玩一玩这款游戏,实在是太棒了!

  本篇献给已经深深爱上坏女人的我,还有我的兄弟姐妹们!!

  PS:所有选择「留在车上」的,今天起都是我鬼脸老师的兄弟姐妹!!!!!!

  ——以下正文:

               ————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中午,日本天皇裕仁发布诏书,宣布接收盟国
的波茨坦公告,向中国无条件投降,这是世界反法西斯战线的胜利!是中国人民
的胜利!」

  收音机里传来了我无数次在梦中渴望听到的声音,然而,我尚未来得及有更
多胜利的喜悦,一阵军靴踏地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最终推开了家门,一张拘捕文
书立在眼前:

  「根据上级文件,你被指控为汉奸,跟我们走吧。」

  官兵毫无表情的将我铐住,带上了车……

  一路之上,尽是欢声歌舞,老百姓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笑容,所有百姓都
自发的组织在一起,举着自制的各种字幅、条幅、甚至还有搬着牌匾出来的,冲
着勃勃英姿的军队高喊着:

  「欢迎凯旋!我们胜利了!欢迎你们回家!」

  此情此景,我不禁有些感伤,我这个为了民族默默经历了千难万险,为了国
家荣誉与信仰屡遭蒙难的地下党,却只能被当做「汉奸」关在囚车中,连庆祝的
资格都没有!

  我背靠着汽车的铁窗,目不斜视,生怕民众的喜悦击垮我伪装的最後一丝坚
强!

  忍耐了太久,经历了太多,我无数次渴望这胜利的一刻,可当这一刻终於来
临时,一切却又那麽的不真实……

  「进去!」

  一名国民党官兵将我一把推进了监牢,临关门之前,透过门缝,还恶狠狠的
骂了一句:

  「当什麽不好,非得当汉奸!」

  随後「咣」的一声,铁门紧锁,也将我那颠簸荡漾的心绪,重新按的死死的
……

  「肖途?」

  监狱中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擡眼望去,竟然是亚辉通讯社的蒋社长!

  原来,亚辉通讯社被国民党抄了,而蒋社长的老婆,竟然偷了他早早预备的
船票,跟一个写诗的跑了,无处可逃的蒋社长也就理所应当的被抓了进来。

  此时的蒋社长一脸苦相,带着哭腔问我:「肖途,我们会死在这儿麽?」

  我此时根本没有安慰他的心情,长叹一声:「哎,也许吧,我也不知道…
…」

  「哎呀……这哪是人呆的地方啊……」

  蒋社长正哭着,监牢的铁门再次被打开。

  「肖途,出来!」一名军兵指着我,大声喝道:「长官要见你!」

  我带着手铐,被这位官兵一路押着,走到了一个无人的走廊,一个窈窕人儿
此时正倚着墙,看向我的方向!

  是她!

  是晓曼!

  那个一直在我心头萦绕不断,那个激励着我不断前行的女人!

  「肖先生,好久不见!」庄晓曼离开墙壁,一脸微笑的看着我,同时对我身
後的人使了个眼色,押送我的官兵转身离开了。

  「庄晓曼?」这句不可置信的疑问脱口而出。

  庄晓曼走到我身旁,将我的手铐打开,轻轻说道:「辛苦你了。」

  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今天所受的一切苦难,那些悬在半空饱受煎熬的委屈,
此时都落了地。

  我该说些什麽呢……

  面对着这位一身国民党劲装,身形标致的人儿,我有无数的话想说,但千言
万语到了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唯有一声轻叹,缓缓说道:

  「难得,还能再看到你。」

  这,恐怕是自上次与晓曼一别之後,几年来从我嘴里说的第一句实话吧。

  庄晓曼嘴角轻挑,用着她独有的勾人声线,温软的说:

  「肖先生是怪晓曼没有早点来看你?」

  听她这麽一说,心中倒是真的有些酸了,我轻声一笑,不置可否……

  「这次回来几乎什麽地方都去过,就是没来看望肖先生。」

  说着,庄晓曼额头微垂,皎洁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我的胸前,嘴角有
些小得意的笑着,或许她是为了化解某些尴尬?

  晓曼擡起带着白手套的手,整理了一下我的领带,继续柔媚的说:

  「别怪我,『胡峰』很忙的!」

  我听了这话,有些惊讶的问:「你是怎麽?」

  「是第二号让我来救先生的,上次分别後,我才知道我多了先生这麽个『情
人』。」

  说道「情人」二字,庄晓曼收回整理我领带的手,眉目低垂,一脸浅笑。

  我看着她的姿容,心中不免感慨,当年那些同生共死,尽管难以忘怀,但竟
不及晓曼的一抹笑靥来的刻骨铭心!

  此时的我,该表达心中所想麽?我……有资格麽……

  尽管只是短短几秒,但我的心绪却已惊涛骇浪。

  或许……我们这种人,不配拥有爱情吧,配麽?哎……

  「回轩驻轻盖,留酌待情人。」我忽然想起了鲍照的这句诗,念白出来。

  我看着晓曼那略带着邪魅的浅笑,居然有些动容,我知道这诗或许有些暧昧,
依然不敢倾吐心声的我,话锋一转,对面前的晓曼继续说:

  「这句诗里的情人,泛指天下有情之人,而非男欢女爱,我认为,凭借我和
庄小姐这过命的交情,叫一声『情人』,又有何不可。」

  庄晓曼听後,脸上的那一丝动容立刻消散,邪魅的笑容更深了,擡起头来,
幽幽的说:

  「先生什麽时候变得这麽能说会道了。」

  我注视着她的双眸,不知为何,眸光之中,竟带着丝丝怨忿,是我的错觉麽?

  庄晓曼鼻息轻哼,继续带着笑脸说道:「也罢,三年前我在乡下养好伤後,
第二号把我送去延安学习,又送我去国军潜伏……第二号让我转告肖先生一句话,
在迎来最後的胜利之前,还请肖先生耐心等待,有时候,屈辱的活下去比悲壮的
死去,更需要勇气!」

  「谢谢你,晓曼!」

  「临走之前,还有什麽能为肖先生效劳的麽?」

  「你……这就要走了?」此话一说,我就後悔了,经历了这麽多年的磨练,
我竟然还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候,真是该死。

  庄晓曼仿佛看出了我眼中的不舍,眉头轻蹙,但旋即恢复正常,一脸狡黠的
柔声问道:

  「怎麽?先生,舍不得我?」

  「我……」当此非常时期,绝不能放任自己的情感,我有些惨然的一笑,说
道:「给我来支烟吧。」

  「呵呵呵,」晓曼那标志性的笑容再次钻心剜骨而来,她取出烟,划着火柴,
一边为我点烟,一边说着:

  「肖先生的烟瘾,还真是大呢!」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闭着眼睛息心感受,烟带来的麻痹效果微乎其微,脑海
中萦绕的,全是庄晓曼的一颦一笑,尽管佳人就在跟前,却仿佛隔着万仞深渊,
让我无从接触,也不敢接触……

  「有句话,放在我心里很久了!」庄晓曼忽然说道。

  「嗯?」我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我竟然惊讶发现了一抹在庄晓曼脸上,从来未曾出现过的深情!

  庄晓曼低着头,双手放在胸前,慢慢向我靠近,仿佛耳语一般的说:

  「其实我非常喜欢……」

  晓曼又向前迈了一小步,她的脚跟已经与我的脚尖并齐了:

  「非常……」

  晓曼双脚踮起,因为踮脚,那军靴脚尖上的褶皱,竟然显得格外的性感!看
着晓曼几乎贴到我身上了,我的心无比紧张……

  晓曼已经将嘴巴几乎贴在了我的耳边:

  「非常……喜欢……潜伏,呵呵呵……」

  庄晓曼仿佛作怪得逞的少女一般,看着面色仓惶的我,说道:

  「之後,我会飞往台湾执行任务,只能以後,请肖先生喝酒了,在那之前,
好好活着。」

  说完这句话,庄晓曼过身去,带着她独有的妖娆笑容,漫步离开,望着她的
背影,她的每一步,仿佛都踩在了我的心弦之上。

  「在那之前,好好活着!」

  嗯,晓曼,我等着你来请我喝酒!

  我如是想道。

             ————————

  之後三年多的漫长岁月,我都是在牢里度过,蒋社长从一开始的焦躁不安,
整日哭愁,变成了颓然任命,而我呢,身上已经臭了,脸色也变得蜡黄,但却从
未放弃对生命的希望,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晓曼的那句「在那之前,好好活着!」

  那时与庄晓曼的谈话虽然仅仅五分钟,但却一直激励着我,甚至不知何时,
竟超过了那份已经越来越看不清的信仰。

  在牢里的这几年,我时长怀念过去的日子,那时候,几乎每个早晨,我都能
在上班时碰到晓曼,对视,沈默,擦肩而过……

  为什麽当时没和她多说几句话呢,此时的漫漫长路,也能多一些回忆不是麽
……

  哎,恐怕即便再来一次,我还是不能与她多说什麽,就好比三年之前在监狱
走廊,「回轩驻轻盖,留酌待情人。」话都说到那种程度了,我却依然紧紧绷着
情感,不敢宣泄,毕竟,我们都是习惯了离别与死亡的地下工作者,此时宣泄感
情,只会成了她本不该有的牵绊,我无法对她负责,又怎能轻易许诺呢。

  她说她非常喜欢……非常喜欢……「潜伏」,哎,有那麽一瞬,我真的以为
她说的是喜欢我,哈哈,可笑……我真是可笑啊……

             ————————

  1949年1月。

  「叫到号码的,出来!」监管监狱的国民党官兵喊着:「38号,12号,
你,12号!出来!下一个,37号,42号,18号……」

  蒋社长来到我的身边,我尚在睡眼朦胧的状态。

  「唉?肖途?醒醒,听说了麽?有不少人被拉出去秘密处决了!」

  「什麽?」我惊讶道。

  「哎呀……」蒋社长长叹一声,小声说道:「国民党现在节节败退,只怕,
只怕马上就要是共产党的天下了!这老蒋要退守台湾,现在在大肆清理我们这样
的人,怎麽办?肖途?」

  「哎,别想那麽多了,能活一天是一天!」我转过身去,闭上眼睛,假意睡
觉,不再理会蒋社长的絮叨。

  此刻的我,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那个女人的音容笑貌,蒋介石要退守台湾,
记得晓曼说过,她当时是去台湾执行任务,也不知现在怎麽样了,国内形势一片
大好,她有没有回来呢?有没有恢复共产党的身份呢。

  想到她的身份,我不由得会心一笑,说起来,她现在才是「胡峰」啊,呵呵
……

  想着想着,我再次睡着了……

  「6号!」

  一声来自门外的大喊,打断了我的睡眠,我是6号!

  「6号!出来!」

  我坐起身,接着微弱的光芒,看到那名喊话的军官用枪指着我,再次喊道:
「6号,听不见麽?出来!」

  「肖途!肖途!」蒋社长看到我慢慢起身,脸上大惊失色,喊我名字的时候,
居然带了哭腔:「肖途啊……」

  没办法,我只能跟着他走,临走前,看着哭丧脸的蒋社长,心头怅然,如果
真的是带我秘密处决的话,我这最後一面见到的熟人,居然是他……

  官兵不客气的将我推走,一直推到了监牢之外。

  此时正值午夜,天空没有半点云彩,寒月当空,繁星闪耀,1月的上海,带
着湿气的凉风吹打着我褴褛的衣衫……

  「别东张西望的,快走!」

  身後的官兵又推了我一把!

  我心道:押送我的居然只有一个人,就不怕有什麽闪失麽?

  旋即我又一想:我带着手铐脚镣,他手里还有枪,哪会有什麽闪失……

  没一会儿,我被押到了一辆大货车上,货车的车厢门关闭,车厢中一片漆黑。

  随着货车发动机的声音响起,货车慢慢启动,越行越快……

  「呲啦……」

  一声火柴划着的声音忽然响起,这车厢中居然还有别人!

  借着火柴上的微光,我看到拿着火柴的粗糙黝黑的手指,没一会儿,火柴点
燃了一盏油灯!

  面前,坐着一位面色带着沧桑的中年人,方形脸,眯着眼,正仔细端详着我。

  「你……」

  我正要张口询问,那中年人擡起手掌制止了我,随後说道:

  「我在找一本名叫做《容斋六笔》的书!」

  这一句话,仿佛在我脑海中炸开了一颗核弹!

  「容……容斋……」

  我咽了口唾沫,稳住情绪,生怕自己说错:

  「《容斋随笔》只有五笔!」

  「呵呵呵,」中年人呵呵一笑,说道:「肖先生,你好啊!」

  「你……你好,你们是怎麽找到我的?」

  「哎,先别急,肖先生,我还要问你一些问题,当年你的方老师是怎麽死的,
还记得细节麽?」

  我心头一凛,长叹一声,将当年的种种,都说了个遍……

  随後中年人又问道:「那麽……那位出卖你方老师的线人,是如何被抓的呢?」

  「你是说赵忠义吧……」我自己都惊讶,这个名字我居然还记得这麽清楚:
「我们当时……」

  我将那写了四封地点时间不同的邀请信计划,详细的说了一遍,中年人非常
的满意。

  「呵呵呵,」中年人很喜欢笑,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档案袋,将里面的文件取
了出来,递给了我,同时收起笑容,一脸庄重的说道:

  「胡峰同志,欢迎你回归组织的怀抱!」

  「胡峰?」

  我脑袋一阵眩晕,他们是怎麽知道的?我的那些有关胡峰的文件不都被烧了
麽?

  我接过文件,第一页,竟然就是我的入党申请书!

  「这些文件,是一位代号为『第三号』的地下工作者为我们提供的!」

  这字迹,连我本人都有些瞧不出是仿写的!但,字迹似曾相识!是她!只能
是她!方敏!

  我紧紧握住我的入党申请书,眼泪止不住的流淌着!

  我稳了稳情绪,说道:「这位『第三号』,现在在哪?」

  「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这是我们第一次接到这位同志的情报,估计他还在
潜伏中,不过胡峰同志不用担心,此时战事正好,也许,要不了多久,你们就能
见面呢!」

  「嗯,对了,我们现在是去哪?」我问道。

  「咱们在上海有秘密根据地,现在老蒋已经节节败退,上海也很快要被解放
了,他们国民党已经只顾自保,而肃清地下党的工作也变得松了许多,我带你去
那边,说起来,我们刚刚抓获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间谍,居然也自称『胡峰』,呵
呵,若不是我们先一步收到『第三号』的文件,还真的上了她的当了!」

  「什麽?」我大惊失色:「她……她……你们是怎麽抓获她的?」

  「呵呵,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她是自投罗网,此人自称『胡峰』,直接来的
我们地下组织根据地,暗号对答如流,但却对您『胡峰』早一些的功绩含糊其辞,
与文件上的内容大有出入!但你不同,你刚刚说的那些细节,比『第三号』送来
的文件还要详实!」

  我此刻已经无暇他顾,问道:「那位冒充我的,是一个女人麽?」

  「哎哟?」中年人眉毛一挑,说道:「没想到,肖先生竟然认识她?」

  我心中笃定,就是庄晓曼了!她不是去台湾了麽,这种时候,回来做什麽?

  「她有说过她的名字麽?」

  「她说她叫庄晓曼!」

  果然!

  中年人继续说道:

  「我们已经对庄晓曼这个名字进行了更进一步的探查,呵呵,很有意思,她
根本就是军统的人,老早以前就是了,这次竟然敢冒充我们的英雄人物『胡峰』,
可见此女人的危险,我们经研究决定,今天淩晨两点就对她就地处决了!」

  「什麽!今天?」

  「对,」中年人看了看表,说道:「还有一个小时。」

  「我……我能看看她麽?」

  「当然,咱们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了,庄晓曼应该已经被押到刑场了吧,说起
来,你这个真『胡峰』,的确应该见她一面才对。」中年人说到此处,敲了敲货
车隔板,对着前车厢喊道:「同志,咱们换地方,直接去耿家老院对面的黄浦江
边!」

  「好!」

  听到司机的回应,我的心慢慢平复下来,我告诫自己,要淡定,稳住心神,
此时此刻,我应当明白自己的处境,方敏作为『第三号』提供的文件,恐怕组织
也没有完全相信,而庄晓曼在延安学习并加入我党,都是以『胡峰』的假身份,
也难怪这些组织的人对她记恨!

  而我这个『胡峰』的身份,如果回到组织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一个军统工作者
平反,恐怕也没什麽说服力,若我此时贸然为庄晓曼证明,说不定这眼前的中年
人连晓曼都不让我见了……怎麽办呢?

  我思前想後也没什麽主意,就这麽如坐针毡的过了半小时,车停了,我走下
车,听到我手铐脚镣的声音,中年人哈哈一笑,说道:「哎,胡峰同志不要见怪,
我居然忘记给你取下镣铐了,说着,不知从哪弄来的钥匙,给我打开了手铐脚镣,
我再次恢复自由。」

  几位同志迎了上来,中年人为我们做了介绍,那几位同志一脸慨然的冲我行
礼:「胡峰同志,欢迎回到组织!」

  「庄晓曼呢?」我直接问道。

  「在那边!我带您过去!」

  我们来到了黄浦江边,终於,我再次看到了她!

  「晓曼!」

  「肖……肖先生?」

  庄晓曼擡眼看向我,眼神中充满着惊喜!

  「胡峰同志,就是她,冒充你的身份,我们查明了,她竟然是国民党的人,
这些年冒充您的名义,不知暗地里做了多少有损组织的事情,哼,经组织决定,
我们正要处决她!」

  我身後的一位小夥子端着枪,义愤填膺的说着。

  救我的中年人摆了摆手,制止了那个小夥子的话,随後从递给我了一把手枪,
说道:「胡峰同志,今天这个任务交给你了,处决了她,我们也正好给你记上一
功,胡峰同志回到组织的第一天,就亲手解决了一位军统老牌间谍,堪称传奇啊!」

  我知道,这中年人是在试探我,庄晓曼的性命他们自然不在乎,如果我不开
枪,恐怕,我身後的这些愤慨的年轻同志,连我都要一起毙了!

  我拿着枪,走到庄晓曼身边!

  她还是那麽的美,此时再见,一如当年,同样是一身军统局的制服,明眸皓
齿之间,扬着勾人心魂的浅笑。

  「肖先生,」庄晓曼说道:「能死在你的手里,恐怕老天是对晓曼最大的关
怀了吧,肖先生,动手吧。」

  「晓曼,你为什麽回来?」我擡起枪,将枪口抵在了晓曼的额头。

  「呵呵呵,」庄晓曼笑着说:「为什麽?有那麽重要麽?我借用你的身份这
麽多年,今天由你杀了我,挺好的,你救过我,我欠你的!肖先生,以後想到我,
也能为我流几滴泪吧?」

  「真的要我动手麽?」

  「还有别的选择麽?」庄晓曼眼眶略带湿润的看着我:「动手吧,趁着我还
坚强!」

  我望着她的绝美容颜,又看了看她身後漆黑一片的黄浦江,凄然一笑,说道:
「为什麽,不能多想一种办法呢!」

  说完,我一把将庄晓曼揽在怀里,与她一起纵身跳进了黄浦江!

  「开枪!别让他们跑了!」

  在寒冷的水中,我听到了岸上有人呼喊,随後便是一阵枪声……

  一颗子弹,打中了我的大腿,剧痛传来,我忍不住张嘴,江水立刻灌入,我
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

  「呜————」

  轮船的轰鸣声,让我幽幽醒转,我正躺在一张软床上,刚要动弹,大腿传来
剧痛,让我跌回床上。

  「噢哟,肖先生醒了?」一个带着浓浓上海口音的男人声音传来。

  我循声望去,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帘!

  「徐先生?」

  「哈哈,是我,放心,你的腿上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因为失血过多,你昏
迷了两天了。」徐先生笑道:

  「没想到啊,你我二人当日共通杀入敌营,同生共死,再一别,许多年过去,
竟是在此处相见呐。」

  「这……这是怎麽回事?」

  「哈哈,」徐先生笑道:

  「如今大上海已不是我的天下了,共产党眼看着就要打来,我们只能溜之大
吉了,哈哈,前些天我雇了私船,趁着天黑,淩晨出发,没想到竟从江上救下了
你,肖先生当年帮我打回兴荣帮,今日我们两不相欠了!这两日你一直昏迷,饿
坏了吧,我去给你准备吃的。」

  「徐先生,晓曼呢?」这是我最关心的事情。

  庄晓曼当年没少在徐先生的大上海夜总会进出,徐先生肯定是认识她的,如
果我们在一起,徐先生应该会救的吧?我中枪了尚能活命,她……她应该也……

  徐先生看着我担心的神情,微微一笑,没有答话,正在此时,船舱的门开了。

  只见一位穿着军统制服的曼妙身影站在门口,双手抱在胸前,翘着一只脚,
肩膀和脑袋斜靠着门框,正一脸笑意的瞧着我,阳光从门外照射进来,为她曼妙
的身姿打上了一层光晕!

  这一定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画面了!

              ——————

  三个月後,我们依然在船上,航行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

  我的腿伤已然痊愈,从徐先生那里得知,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美国旧金山,
因为要避开国民党和共产党双方的势力,所以这艘私船从黄浦江到长江,再到东
海,这一段路程走了不短的时间,现在路程已过大半,很快就能到美国了。

  我打开船舱,来到甲板,看到庄晓曼正望着远方的海面出神。

  告别了以往的日子,庄晓曼自然不能再穿军统的衣服了,还好徐先生的船上
并不缺衣服,今日的她,穿了一身淡蓝色的旗袍,上身披着一件深棕色围巾,长
发盘在脑後,海风掠过,将她的旗袍下摆高高吹起,修长的美腿在肉色丝袜的包
裹下,性感撩人。

  恍惚中,我的思绪竟回到了多年前的酒吧,她与我初次共饮,最终留给了我
一枚子弹!

  我缓缓走到庄晓曼身边,庄晓曼并没有看我,而是继续盯着海面,口中说道:

  「肖先生,我在此出神已久,你可知我在想些什麽?」

  她的语调又恢复到了往常的勾人心弦。

  我轻轻一笑说道:「肖某不知庄小姐在想什麽,但肖某此时,脑海中回荡的,
都是当年在酒吧,你我第一次共饮时的旖旎时光。」

  「旖旎时光?」庄晓曼轻声回道:「肖先生,还真是会用词啊,呵呵呵,看
来我们一如既往的默契。」

  「怎麽?莫不是,我们想到一处去了?」

  庄晓曼点了点头,继续望着大海,再没说话,耳边尽是海浪的声音。

  良久,庄晓曼仿佛下定了什麽决心般转过头来,双眼带着一层我捉摸不透的
神情,望着我说:「可惜啊,此处没有酒,也没有枪。」

  我望着她的双眼,她双眸闪动,似乎有一种情意即将倾撒而出,我点了点头,
庄晓曼向前走了一步,靠的我更近了,眸光流转,樱唇轻启,庄晓曼温软的念道:

  「回轩驻轻盖,留酌待情人。」

  我听着这句诗,看着眼前美人的眼眸,一时间竟有些醉了,只听晓曼继续说:

  「这句诗里的情人,泛指天下有情之人,而非男欢女爱,我认为,凭借我和
肖先生这过命的交情,叫一声『情人』,又有何不可?」

  晓曼的声音柔情百转,重复着当年我说过的话,原来,这一切她都记得,我
轻轻的回复道:

  「有句话,放在我心里很久了!」

  庄晓曼听到这句话,眼眸中泛起了星星泪花,但她却有意控制,神色依旧是
那麽的淡然妖媚。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庄晓曼,慢慢的想她靠近,轻轻的说:

  「其实我非常喜欢……」

  随後又向前迈了一小步,脚尖碰到了她的双脚:

  「非常……」

  我低下头,将嘴巴贴到她的耳边,轻轻说道:

  「非常……喜欢……你……」

  我明显感觉到,当最後的「你」字说出来的时候,她全身一颤,她动容了。

  庄晓曼擡起头,原本挂在她眼睛里的泪花已悄然滑落,她依旧强装镇定,但
声音已经变得颤抖哽咽:

  「肖途,你知道,我为什麽要回上海麽?」

  「原本不知道,但现在我知道了。」

  不由分说,我一把将晓曼揽入怀中,将她紧紧的抱住!

  在我怀中的晓曼踮起脚,红唇在我的嘴唇上轻轻一点,我看着她的妩媚容颜,
看着她的深情款款,不能自已,用力的吻住了她,这一刻的拥吻,让我紧绷了多
年的心弦终於放下,那些萧索往昔,仿佛随着凛冽海风,一散而空了!

  我不知我们拥吻了多久,也不知我们是怎麽回到的船舱,我只知此刻佳人在
怀,软床之上,我们彼此交融,无法自拔!

  晓曼的长发已经散开,我的坚硬被她的柔软紧紧包裹,晓曼的酥乳紧贴着我
的胸膛,我一只手抚摸着她的美背,另一只手紧捏着她的翘臀,晓曼的一双长腿
箍在我的腰间……

  伴随着我的耸动,晓曼柔情百转的呻吟,尽管有意控制,生怕隔壁仓的人听
到,但这轻吟的声音却依旧撩动着我每一根敏感的神经!

  不知缠绵了多久,我与晓曼一直紧紧相拥,不愿分开,逐渐的,随着情欲的
消散,我们彼此之间隐忍了多年的浓浓爱意,终於修得正果,再无遗憾……

              ——————

  1972年,美国旧金山。

  唐人街,此时的我已年近半百,晓曼与我有了两个孩子,他们的身上已经完
全看不到我们当年的影子,毕竟,没有经历过我们的年代啊……

  我因为精通日语,而晓曼精通英语,我们在一家报社从事着翻译的工作,日
子非常安稳。

  我们经历了太多的波折生死,此时的安稳让我们倍感满足,不过,住在这家
店的一位老朋友,可就不这麽想了。

  这家店是唐人街最正宗的中餐馆,上海小吃尤其美味,店主是一位叫晓晓的
姑娘,她的养父,则是当年救了我和晓曼的徐先生。

  三十年前大上海手眼通天的兴荣帮帮主,如今要靠女儿经营的小餐馆苟延残
喘,他怎能甘心,这些年靠着手中的人脉,虽不及当年辉煌,却也与很多大人物
都有了交集。

  我和晓曼点了扬州炒饭,正等待着,一身厨师服的徐先生走了过来,手中拿
着一封信,他呵呵笑着将信放在我面前,说道:

  「肖先生,这封信有意思了,发件的地址竟然是大上海夜总会,哈哈,那里
恐怕早就拆了吧。」

  「哦?」我饶有兴趣的看向那封信。

  「嗯?更有意思的是恐怕是这收件人吧。」庄晓曼眯着眼睛盯着信封说道。

  我这才注意,一行英文地址之後,竟是三个娟秀的汉字「胡峰收」!

  我震惊的拆开信件,一张照片掉了出来,那照片上的,是一位熟人,一位老
同学,或者,叫她『第三号』更为恰当!

  照片中的方敏与一个男人手挽着手,站在一座陌生的桥上,面带微笑。

  我放下照片,再去看信,只见信中写道:

  胡峰:

  一切可好?不用惊讶於我是如何得知你的身份与住址的,我自有我的方式,
照片上的那位,是我的爱人,一位美籍华人,从事记者工作,当初在我冒险将你
的所有文件寄给地下组织之後,就是这个人,冒死把我从军统的手中救出来。

  我过的不错,不知老同学你怎麽样了?快乐麽?幸福麽?

  寄件地址的「大上海夜总会」,只是我随便开的一个玩笑,那些日子,恐怕
胡峰同志没少去那里寻开心吧,呵呵。

  我现在与我的爱人在美国洛杉矶安居定业,不知你此时如何?

  据说与你一起逃往美国的还有一位军统女子,看来你依然是艳福不浅嘛。

  希望我们以後还有见面的日子,珍重。

               -第三号

            1972年5月30日

  放下信件,我又看了看照片,一时间泪眼朦胧,随後我握住了晓曼的手,彼
此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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