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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裔女孩讲述:父母漂洋过海在加拿大开餐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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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昨天 07:1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在"开心"餐馆的厨房里干了七年后,父亲遇到了弗兰克。
弗兰克自称Essex County拥有多处房产。
他告诉父亲,自己在安省Kingsville开的咖啡馆倒闭了,问我父亲有没有兴趣租下店面,开一家中餐馆?弗兰克说,这是摆脱打工生涯、自己当老板的好机会,能让妻儿过上更好的生活。
"想试试吗?"弗兰克问。
"想。"父亲不假思索地回答。他盘算着先试营业两个月,就算不成,还能回"开心"餐馆干活。
1992年开张那天,Kingsville的居民蜂拥而至。英文店名May May Inn下方"粤菜川菜"四个大字散发着浓郁的东方风情。(此后多年,总会有游客打电话来问:"你们旅馆还有空房吗?")
当父母把"休息"牌翻成"营业"的瞬间,灾难开始了。本该来帮忙的朋友女儿睡过了头,在蘑菇农场干了十年的母亲根本不懂怎么点单。
更要命的是,他俩的英语都磕磕绊绊。
父亲成了唯一的救火队员。毕竟,是他把全家带上了这条贼船。那天他既是厨子又是跑堂,结账时英语数字说得手忙脚乱,整个人像着了魔似的被这个疯狂的梦想驱使着。
"那天下午馆子挤爆了,"他后来回忆道,"虽然搞得一团糟,但看到那么多顾客,我们就知道这事能成。那些乌泱泱的人头,就是我们的希望。"
当父母手忙脚乱地学习经营餐馆的诀窍时,我也在经历着特殊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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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快明白,作为餐馆小孩,你永远不可能真正独处——尽管总是感到一丝孤独。你要么得躲开忙碌的家人,要么在服务员得空时享受她们短暂的宠爱,要么和那些维系着我家生意的熟客们礼貌寒暄。生命最初的记忆,永远浸在餐馆嘈杂的背景音里。
餐馆永远是焦点,而你从来不是。这个空间迅速吞噬了你的整个世界。它从来不只是个餐馆——更是父母放弃一切换取新生活的见证。他们做到了。这家餐馆过去是,现在依然是,我们生命的全部。
餐馆就是我们的客厅。清闲时,厨房里的电视机总是大声播放着——要么循环放着爸爸最爱的《永恒火焰》MV(他每次都会跟着手镯乐队一起唱),要么播着堆积如山的粤语剧录像带。"他在说什么?"我问道。父亲便在午餐与晚餐的间隙,叼着烟把粤语台词翻译成英语。我最爱这些安静的时刻,因为此刻父母仿佛只属于我一人,不必和五号桌等餐的客人分享他们的注意力。
有次店里空无一人,父亲突然问我:"要不要骑大马?"我惊喜于这罕见的关注,忙不迭答应。可当短腿刚夹住他的脖子,我就慌了神。从小频繁住院的我,早忘了怎么像个普通孩子那样嬉闹。比起冒险,我更习惯安稳——双脚离地的瞬间,我死死揪住父亲的头发尖叫:"放我下来!"连十秒钟都没坚持住。父亲大笑着把我放下,转身又钻回了厨房。
后来每当在父母忙碌的生活里感到自己像个幽灵时,我总会懊悔当时为何不好好珍惜那片刻温存。他难得把全部注意力都给我——毕竟厨房里永远有咕咾肉要炸,炒锅时刻都需要人盯着。在那些因父母缺席而心痛的夜晚,我多希望自己能重获勇气,紧紧搂住父亲的脖颈,相信他绝不会让我坠落。
可怖的是,餐馆也是父母的战场。后厨忙得脚不沾油时,谁都给不出好脸色。压力锅般的环境里,脏话脱口而出,再好的脾气也会磨光——而当你的配偶时刻在眼前晃悠时,这种折磨会放大十倍。他们永远得不到喘息。
他们面红耳赤地对吼,额头上青筋暴起。"去死吧!""你全家都该死!"母亲骂父亲混蛋,两人用最恶毒的话诅咒对方的家人,仿佛这些脱口而出的诅咒不会反噬到我们这个小家。
我和哥哥姐姐蜷缩在餐厅里。姐姐焦虑得浑身僵硬,恨不得原地消失;哥哥神经质地前后摇晃,左腿不停抖动。作为家中老幺,我被赋予了最艰巨的任务——用我的可爱和特殊地位去平息战火。"快去啊,梅梅!"哥哥姐姐推着我,"让他们别吵了!"
被推进风暴中心的厨房,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尖叫:"别吵啦!中国都能听见你们吵架了!"——这招通常能换来短暂的和平,直到下一颗情绪炸弹被引爆。
可悲的是,我们不只是战争的旁观者。有时,战火会直接烧到我们身上。
有三个早年的记忆片段,我始终不愿回想——部分因为年纪太小,部分因为太痛:
那时我三四岁,父母刚当上餐馆老板不久。我拽着母亲系在腰间的黑围裙,想让她看看我的画作或是手指上的伤口。"妈妈,妈妈!"我锲而不舍地扯着围裙,每拽一下都能听见她疲惫的叹息。
突然母亲一把扯回围裙,攥住我的手腕厉声道:"哎呀梅梅别闹了!"她转身继续淘米的背影,让我第一次明白:在父母工作时,我不该打扰。他们的注意力,从来不属于我。
另一个记忆碎片里,餐馆难得的清闲。父亲——那时我还叫他"爸爸"——看见我正抠着指甲玩。
"梅梅!别在厨房里啃指甲!"父亲突然喝道,"要剪指甲吗?"我倔强地摇摇头,他却已经叹气拽起我的小手:"指甲都这么长了,走,爸爸给你剪。"
不知为何,剪指甲这个提议让我浑身发抖。"不要!"我拼命把手藏在背后,"我的指甲我做主!"父亲素来平静的面容突然变得陌生而危险——母亲常说范家人骨子里都带着阴晴不定的基因。
"不要?"他声音陡然转冷。我还来不及反应,火辣辣的巴掌已经落在屁股上。第二下更重的巴掌袭来时,我颤抖着伸出双手,疼痛瞬间瓦解了所有反抗意志。那一刻我懵懂地明白:在这个家,反抗永远要付出代价。
最后一个刻骨铭心的画面:父亲站在水槽前刷锅,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轮廓。我仰着头望他,却被彻底忽视。突然间,一股不管不顾的冲动涌上来——只要能换来他的目光,哪怕就一秒钟。
"爸爸,我爱妈妈比爱你多。"我听见自己稚嫩的声音刺破水声。小孩子的残忍往往最锋利,而我也不例外。
这句话最终淹没在哗哗流水声里。父亲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仿佛我根本不存在。滚烫的自作自受感从脚底漫上来——原来最伤人的不是责骂,而是当你捧出全部的恶意,却连一个眼神都换不回。
这就是我的生活——永远徘徊在边缘。当12岁的姐姐林能熟练地在前台结账调酒,10岁的哥哥约翰负责炸物区时,我只能独自消磨时光。
从餐馆回我们三居室公寓要经过一段露天楼梯。实际上我们家并不在餐馆正上方,而是悬在隔壁"珠宝盒"店铺的顶上。我总在这家珠宝店度过漫长午后,着迷地看着橱窗里镶宝石的小玩意儿和瓷偶。店主玛丽阿姨从不责怪我在玻璃展柜上留下的小手印。
有天我问玛丽阿姨:"你觉得我妈妈会喜欢这条'最佳妈妈'项链吗?上面可以镶全家人的生辰石。"她笑着说:"当然会啦,你妈妈真幸运,有这么爱她的女儿。"我没告诉她——尽管母亲近在咫尺,我却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想念她匆匆记完六号桌订单,转身冲向炒锅时扬起的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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