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者不可能永远支撑美国经济增长

　　人们把我们这些经济学家称为“忧郁的科学家”真的是有点依据的。在今年7月接受全美商业经济协会(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Business Economics)调查的经济学家当中，近75%认为2021年底美国经济将处于衰退状态。但在要求提供支持这一预测的数据时，就没有真正的共识了。有很多与贸易战的有关理论。美国经济增长已经放缓。但通常会引发经济衰退的泡沫和失衡现象尚不明显。

由于消费占到增长的近70%，经济衰退必然通过美国消费者传导。主要问题是什么时候。到目前为止，好消息是美国人仍然保持强劲支出。第二季度消费年化增长率为4.7%，是4年来最快的。零售销售也很强劲，核心销售（剔除波动类别）在5月至7月间以15年来最快速度增长。彭博(Bloomberg)编制的衡量个人财务状况的消费者舒适度指数（考虑薪资增长和股票价格）接近20年来的高点。

今年就业人数增加普遍放缓，平均每月新增就业人数14.5万人，低于去年的21.5万人。这是自2010年以来的最低速度。不过，鉴于失业率仅为3.7%，这很难成为拉响警报的理由。8月份工资增长率依然强劲，同比增长3.2%，劳动参与率实际上有所上升，而就业市场的两个早期预警指标——临时职位招聘和每周工作时间——有所好转。

根据美联储(Federal Reserve)经济学家克洛迪娅•萨姆(Claudia Sahm)的“衰退指标”(Recession Indicator)，就业数据几乎没有显示出未来两年经济衰退的危险信号。然而，可怕的是，正如纽约联储(New York Fed)行长约翰•威廉姆斯(John Williams)所说：“消费者现在独自背负着未来增长的全部重任，或者大部分重任。”

另一些地方联储行长告诉我，他们当地的首席执行官们报告称，贸易不确定性正在导致投资和支出放缓。他们看到贸易紧张进一步升级所暴露的脆弱性正在导致缩减和裁员。受贸易风险影响巨大的制造业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招聘放缓。数据似乎表明，我们已经陷入制造业衰退。关税带来的投入成本上升，也可能使利润减少到企业雇佣更少员工的程度。标普500(S&P 500)成分股公司今年上半年利润下降。多数分析师预计还会进一步恶化。

如果股市面临旷日持久的回调，美国人也可能削减支出。利润下降以及打击公司CEO信心的头条新闻和推文也可能让投资者感到不安。随着股市下降，股票投资者可能会担心自己的财富蒸发，进而减少支出。由于最富有的10%的家庭持有的股票占到美国人股票持有总量的85%左右，市场回调本身可能不会导致经济收缩，但可能加剧增长放缓。

市场下跌、关于贸易战的头条新闻、密集的经济衰退警告，以及自以为是的总统推文，都可能会动摇消费者的信心。密歇根大学(University of Michigan)和大企业联合会(Conference Board)的调查显示，8月消费者信心指数下降，尽管按照历史标准仍然较高。一项新的调查发现，60%的美国人预计未来一年会出现衰退。

目前而言，所有这些可能削弱消费者支出的路径都是“强大的”。但正如达拉斯联储(Dallas Fed)行长罗布•卡普兰(Rob Kaplan)所警告的那样，“如果你在等消费者表现出疲软迹象，我猜你已经等了很久。”当前局势让预测者们有一种经济衰退将要来临的不安感觉，但不清楚它将会如何发生。我们必须观察影响消费者的所有渠道，同时遵循经济学家埃德加•费德勒(Edgar Fiedler)的睿智建议，他曾经说，“如果你不得不预测，那就经常预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