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俄太空势力较量，1.5万人待命

美国太空军(Space Force)上校Raj Agrawal指挥着一支500人的部队，其团队遍布世界各地，跟踪地球轨道上的每一个人造物体，监视潜在威胁。

随着中国和俄罗斯建立起可能针对美国军用和民用卫星的武器库，相关威胁正在增加，Agrawal的部队隶属于一个相对较新的军事部门，该部门正在悄悄地为新战争时代做准备。

美国太空军总计有1.5万名军事和文职人员，年度预算约为300亿美元，其规模远小于美国其他军种，知名度也较低。

美国太空军是近五年前在前总统川普(Donald Trump)执政时期成立的，最初因古怪的制服而遭到嘲弄，军队成员被称为“守护者”(Guardians)，其军歌是一名驻纳什维尔的空军退伍军人仓促创作的。此外，太空军采用的三角形徽章与电视剧集《星际迷航》(Star Trek)中制服上佩戴的徽章相似，这更给人们增添了笑料。

如今，美国太空军正从阴影中走出来，也不再被当成深夜笑料，军队领导人开始谈论为可能的太空战争做准备，尽管他们称其目标是威慑，而不是摧毁。

Agrawal所在的部队被称为Delta2。他说，“我们不想让任何人觉得我们本质上试图进攻，”但补充道，“若没有攻击能力，就无法展现出作战的决心。”

美国在太空的作战行动不一定会涉及摧毁卫星的爆炸。科罗拉多州和华盛顿的官员都表示，美国可能会使用不那么暴力的战术，例如致盲航天器的传感器、扰乱对方电子设备或干扰对方设备与地面站的通信。

美国军方官员新近表现出他们乐于公开讨论外层空间冲突，这反映出如他们所说的，中国和俄罗斯在这方面取得令人震惊的进步。他们说，中国正在发展侦察卫星舰队和多种类型的卫星杀手，旨在削弱美国的太空优势，而俄罗斯则测试了反卫星核武器的部件。

“若没有攻击能力，就无法展现出作战的决心，”美国太空军上校Raj Agrawal说。图片来源：U.S. SPACE FORCE

莫斯科方面称，这个被外界猜测为卫星杀手原型的装置是用于科学研究。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指责美国才是外空军事化、战场化的最大推手。

美国太空军作战部长Chance Saltzman上将在接受采访时表示，美国希望阻止俄罗斯和中国等国家使用太空武器。但他说，如果这些努力失败，美国必须有能力“拒止、破坏和削弱”敌方的太空系统。

“作战室”

多年来，美国国会议员一直在推动建立太空军，他们认为太空领域内的威胁以及来自太空的威胁正与日俱增，而美国空军侧重于载人战斗机和轰炸机，永远不会给予太空所需的紧急关注。川普曾公开有力地支持组建太空军，并于2019年12月签署法律，正式成立太空军。

即使在早期，也有人担心太空军被描绘成一支实际上会参与战斗的部队。

2019年，来自Delta 2部队的Agrawal帮助领导了组建太空军的准备工作，当时这项工作由五角大楼内一个被称为“作战室”的部门负责。后来，由于多名文职领导人认为这个名称过于好战，就改掉了。Agrawal说：“当时的政策是，‘太空不是作战领域’。”

美国太空军作战部长Chance Saltzman上将表示，美国希望阻止俄罗斯和中国等国家使用太空武器。ALYSSA SCHUKAR FOR WSJ (2)

五角大楼几乎所有工作都要依赖太空系统：收集和传播情报以协助部队和舰船调动、通信、发现敌方战斗编队并瞄准。在太空中失明，即使只是部分或暂时失明，也可能对美国军事和情报行动造成灾难性后果。

美国的对手，尤其是中国，已经盯上了这些薄弱点。据太空军官员称，中国目前有近500颗情报、监测和侦察卫星在太空运行，能够探测航空母舰、空军和地面部队。中国近一半的情报卫星是去年才部署的。

曾任太空军首任作战部长的退役将军Jay Raymond说，凭借这些航天器，“中国现在能够探测、跟踪、瞄准并摧毁美军”。

中国还在寻找让美国卫星失效的方法。太空军官员表示，中国计划部署地面武器，这种武器可以摧毁远至地球表面上方2.2万英里的卫星。中国还展示了利用航天器让另一颗卫星移动位置的能力。

中国上个月的一次发射活动。据美国太空军官员称，中国目前有近500颗情报、监测和侦察卫星在太空运行。图片来源：ZHENG BIN/XINHUA/ASSOCIATED PRESS

尽管俄罗斯依赖过时的技术，但美国官员称，莫斯科对美国太空资产构成了真实存在的威胁，尽管威胁程度较低。与中国一样，俄罗斯也已展示出使用地面导弹打击卫星的能力。至少从去年开始，俄罗斯卫星就一直停留在靠近美国和西方商业通信卫星的轨道上，这或许是为了干扰这些卫星的功能。

但美国官员表示，迄今为止最令人担忧的事态发展是俄罗斯2022年发射了一颗卫星，旨在测试携带核装置的反卫星武器的组件。俄罗斯利用这种武器能够通过一次打击让多颗卫星失效，使目前挤满数千颗航天器的近地轨道在一年或更长时间内无法使用。

太空军倡导的一项应对措施是大幅增加太空中的美国军用卫星数量，并将这些卫星分散到不同轨道上。这样做的依据是，即使一些卫星在冲突中被摧毁，整个网络仍能保留下来。

但美国军方领导人也越来越多地表达了他们对“火力”（这是武器的军事术语）的渴望，希望用武器保护美国太空资产，并在必要时攻击对手。美国太空司令部(U.S. Space Command)司令Stephen Whiting上将在8月份的一次会议上说：“我们需要太空火力以建立太空优势。”美国太空司令部是五角大楼负责太空作战的司令部。

俄罗斯总统普京去年参观莫斯科郊外的一处设施。图片来源：SPUTNIK/KREMLIN POOL/SHUTTERSTOCK

Saltzman承认，美国太空军正在研究如何瞄准太空中的敌方资产。但他表示，美国不会使用导弹摧毁另一颗卫星，因为由此产生的太空碎片也可能会损害美国或盟国的航天器。“我非常谨慎地选择这些措辞，因为我没有用‘摧毁’一词，”Saltzman表示。

Saltzman和其他军方官员拒绝透露此类技术的更多详情，因为有关美国太空武器的细节属于高度机密。

“会有摩擦”

一个新军种在创建过程中会急于确保自身职责和使命，难免遭遇地盘之争。美国太空军与情报界一些部门争斗的导火索是一项航天器网络计划，该计划将使美军能够快速跟踪、瞄准和摧毁敌方地面部队，计划的名称有些拗口，叫作“地面移动目标指示器”(Ground Moving Target Indicator)。

五角大楼官员辩称，这是一项纯军事任务，长期以来一直由配备强大雷达的空军飞机执行。这些官员说，这种能力现在正转移到太空，因此应由军方负责。

但为间谍卫星分配任务，比如筛选任务，以及为申请间谍卫星专注于特定目标的互斥要求确定优先次序，长期以来都是间谍机构国家地理空间情报局(National Geospatial-Intelligence Agency)的工作。该局局长、海军中将Frank Whitworth表示，他已建立了一个联合中心，情报和军事人员在那里共同分配卫星任务。但至于谁有最终决定权，“这仍在研究中，”他说。

“会有摩擦，但职责重叠时就会发生这种情况，”Saltzman说。

太空军最坚定的支持者也表示，太空军与国会的蜜月期已经结束。太空军曾吸收了以前由其他军种负责的项目，过去几年预算快速增长，但目前该部队的经费已经降了下来。白宫提议在2025财年为太空军拨款294亿美元，比上一财年的申请略有减少。

五角大楼负责太空作战的司令部美国太空司令部与太空军有紧密的工作联系。图片来源：ALYSSA SCHUKAR FOR WSJ

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川普在竞选演讲中将他创建太空军称作一项重要成就，并承诺要创建美国太空国民警卫队(Space National Guard)，他称这将是美国太空军的战斗预备队。担任国家太空委员会(National Space Council)主席的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副总统哈里斯(Kamala Harris)称，太空军所做的工作“对美国的国家安全至关重要”。

尽管如此，即使太空军创建已有五年之久，公众对美国这个最新军种仍然知之甚少。美国印太司令部(U.S. Indo-Pacific Command)太空军司令、准将Anthony Mastalir说，他仍会遇到一些平民在看到他迷彩服上缝着的蓝色“美国太空军”字样时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真的有美国太空军吗？’”Mastalir说人们会这样问他。“我总是被问到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