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高薪人士的梦想破灭

“加薪不再与工作的努力程度相挂钩。我的工作毫无意义。”43岁的保险业高管托马斯‧吴（Thomas Wu）说。

中共领导人近年来的经济政策正在酝酿一场危机，使高薪人士的梦想破灭，进而失去了工作的积极性。专家认为，这种现象可能会导致更广泛的社会危机。

据彭博社报道，凌晨1点，吴先生骑着自行车行驶在上海空荡荡的街道上，他再次陷入崩溃。在全国范围内推行的国有金融公司降薪行动中，吴的工资被削减了20%。被降薪的同时他也担心公司裁员，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筹集60万元人民币（84,500美元），继续供两个孩子上国际学校。这是中国中上阶层生活的标志。他六岁的孩子数学有些落后。

“让孩子们拚命去学有什么意义？”吴说，“顶尖毕业生找不到工作，海外归来的毕业生也找不到工作。”

中共党魁习近平近些年的经济政策使中国数百万高薪专业人士的生活发生颠覆。吴先生就是其中之一。

在本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金融、消费科技和房地产等行业一直是中国经济增长的主要驱动力。截至2022年，仅金融业就雇用了近800万人，并为员工提供了高薪。但如今这些行业已不再受青睐。中共领导人正将资源投入到电动汽车和芯片生产等领域。“高质量”发展是新的口号，而不是“高速”发展。

图为2024年7月12日，中国江苏省连云港港口，起重机正在装卸集装箱。(STR/AFP via Getty Images)

这种转变让许多中国奋斗者漂泊不定。他们不但没有因长时间工作和承担风险而获得奖励，反而面临着减薪、裁员以及政府对他们所谓“享乐主义”生活方式的攻击。

彭博社对十多位金融服务行业和其他不再受中共青睐行业的工作人员进行了采访。这些人正在努力应对困境。许多人强调了减薪、开支审查升级以及因富裕的生活方式而在社交媒体上受到羞辱所带来的压力。

“感觉我们就像街上的老鼠，被所有人打。”北京证券公司工作人员特蕾西（Tracy）说，“这个国家似乎并不重视其金融人才。”

一家共同基金公司的高管莎隆‧曹（Sharon Cao）等人表示，悲观情绪开始弥漫整个行业。她说，Stilnox安眠药是她的“最好的朋友”。

“没有希望。”曹说，她最近卖掉了自己的保时捷，并避免外出用餐，因为她预计今年会进一步减薪。“你的命运和能力没有相关性。”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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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4月，路透社援引消息人士的话说，中国证券行业的龙头企业中金公司（CICC）正在大幅削减基本工资，以节缩成本。许多交易员的基本工资缩水了25%。此次减薪估计将影响2,000多名员工。这是继去年4月中金公司削减多达40%的奖金之后，该公司再次出台减薪政策。

中国许多受过良好教育的工人萎靡不振的情绪有可能加剧笼罩着中国经济的阴霾。股市表现逊于全球同行，消费支出徘徊在接近疫情封锁以来的最疲软水平。自去年以来，通缩一直困扰着中国经济，现在又出现了螺旋式通缩的迹象，使中国经济的前景面临恶化的风险。

彭博社说，在中共庞大的政府官僚机构和国有企业中，员工们也有一种停滞感，他们认为采取主动行动的好处有限，一旦事情出了差错，则会带来无限的负面影响。据中共喉舌新华社报道，自8月以来，中共当局已拘留了至少三名来自不同证券公司的顶级投资银行家，这是所谓的反腐败行动的最新阶段，该行动已影响了大约470万人。从长远来看，这种混乱提出了一个关乎生存的问题：当你让一些最优秀、最聪明的工人失去积极性和士气时，经济会发生什么？

剑桥大学中国管理学新义教授克里斯托弗‧马奎斯（Christopher Marquis）说：“这意味着中国劳动力中存在一股危险的暗流。这些人是中国经济的主要推动者，但他们的（梦想）幻灭可能导致更广泛的社会危机。”

一些人对公司业绩下滑的幅度和随意减薪的做法感到沮丧。35岁的纳森（Nathan）是上海一家共同基金公司的员工，他说自己正在衡量在中国以外发展的机会。“如果留在这里，我至少会浪费三到五年的时间。”

金融并不是唯一感受到压力的行业。消费科技产业已全面陷入困境。根据彭博社汇编的数据显示，自镇压以来，百度、阿里巴巴和腾讯总共裁员超过63,000人。

艾薇‧张（Ivy Zhang）说，在忙碌的岁月里，她经常工作到晚上11点，为碧桂园销售超过1亿美元的房地产。她的年收入曾经达到8.3万美元。现在，她在社交媒体上兜售保健品。

“如果你还想过以前那样的生活，那基本上是在做梦。”张在今年早些时候接受彭博社采访时说。她推迟了要孩子的时间，自己做饭以避免买餐，并尽量减少社交活动以减少开支。

根据《2023年度职场洞察报告》，2023年数字科技行业平均招聘月薪下降7%，技术类岗位下降12%，设计类岗位下降18%。

《经济观察报》今年1月份报道，多名来自不同行业、不同层级的国央企员工表示，2023年四季度薪酬和年终奖降低了，特别是公司的管理层和行政岗位。有受访者表示，2023年全年工资降幅接近30%。

大陆《第一财经》4月11日引用万得（Wind）数据显示，2023年中国银行管理阶层平均减薪达13%，部分高层降薪幅度甚至最高达到40%。

《经济观察报》5月11日报道，多位投行人士透露，中信证券、中金公司、中信建投都在近期对员工的薪酬和岗位进行调整：中信证券下调约20%；中金公司最高降幅为25%；中信建投则在今年初已下降约20%后拟再次下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