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曼大闹徐志摩葬礼 张幼仪：她说了不算

1931年11月19日，这一天是让陆小曼痛彻心扉的一天，她的爱人、34岁的徐志摩因飞机在济南党家庄附近坠毁，永远地离开了她，和她五年的相聚化为泡影。

对于徐志摩的离开，陆小曼“目瞪口呆，僵若木鸡”，转而嚎啕大哭，直到无泪可流。她的世界仿佛随时崩塌，她无法接受打击，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回忆她和徐志摩的种种。

徐志摩的后事则是他的前妻张幼仪安排自己弟弟和儿子去料理的。

直到葬礼的最后一天，陆小曼才出现。

“陆小曼身穿一身黑色丧服，蓬头散发，大概连脸也没有洗，非常疲劳，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个年头”，不知经过多少次无声地哭泣，她才鼓足勇气来看她的“摩摩”最后一眼。

可是她刚一来做出了令人难以理解的一幕，当她看着躺在棺材里的徐志摩穿着中式寿衣长袍马褂，睡在木质棺材里，这和她记忆中的徐志摩大相径庭，于是就发疯般地念叨着:“我要给他穿上西装！让他睡在西式的棺材里”，她一边哭一边扬言“要亲自动手”。

在陆小曼的心里，徐志摩一直是一个西装笔挺、风度翩翩，笑容温暖而明媚、干练利落的激情诗人。她看着现在躺在棺材里的穿着淡黑色长袍的徐志摩，再也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了，她无法接受这一切。

也无法接受自己作为徐志摩现任的妻子，却让他躺在她前妻为他安排置办的棺材里。

“他穿着黑长衫躺在那儿，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这样的志摩，真的是我的志摩吗？”——陆小曼

她知道她这样做也许并不能改变他已经离开的事实，但至少可以在她心里得到一丝安慰，让她觉得徐志摩没有真正离开她。

可，那个年代，人们对丧葬习俗有着严格的遵循，对此违背传统的行为是抵制的。

当时徐志摩的父亲还在世，那口棺材就是他为儿子亲自挑选的。陆小曼的这种要求被认为是对长辈的不敬，对死者得不尊。

可以说陆小曼此举令在场的人惊愕不已，徐家族人对陆小曼的行为极为不满。徐志摩的堂兄徐祖雄站出来阻止道：“这里是徐家的祠堂，一切都要按照徐家的规矩来。”

一位德高望重的族老甚至拍案而起，指着陆小曼说：“你既然曾抛弃志摩，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来干涉他的后事？”

就徐志摩去世前几个月，陆小曼曾和一位男画家闹出绯闻，在文化圈内引起波澜，不过碍于情面都不好意思当面说陆小曼。如今却在徐志摩灵前被当众提起，陆小曼的脸色刹时更加苍白。

有人赶紧给张幼仪汇报。

张幼仪坚定地回复了一句：“不必管她，我说不行就不行。”

张幼仪

张幼仪比谁都清楚，徐志摩遭遇飞机身亡时，身体受到严重撞击和灼烧，严重骨折，有的部位还经过了特殊处理，才得以保存这份最后的尊严，他根本经不起任何的折腾。

就如张幼仪所说：“就算他是因为自然原因死亡，现在也一切难改了……何况……”

张幼仪在晚年时，曾在回忆录中这样说：

“把徐志摩的遗体从一个地方挪到另一个地方这种想法，叫我觉得恶心；把他的寿衣换掉也是。他的身体怎么可能再承受更多折磨？”

《申报》记者闻讯赶来，很快葬礼风波上了报，引发了社会各界的议论。

最终，各方达成了妥协。徐志摩的遗体保持原状，在棺材里放入了一套他生前最爱的西装，算是顾及到了陆小曼的心意。

陆小曼最终选择了妥协，没有再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

陆小曼近代画家、昆曲行家，文笔出众。她经历了三次婚姻，和徐志摩是二婚。陆小曼19岁时在父母的包办下和王庚结了婚，婚礼盛大奢华，曾被视为金童玉女的典范。

陆小曼的第一次婚姻

可陆小曼并不爱王庚，王庚对陆小曼也没多大感觉，两人的生活习惯和三观都不尽相同，

陆小曼活泼开朗，喜欢参加各种社交，爱跳舞、聚会，向往快乐和自由，每一天都充满活力和精彩。

王庚则怀揣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抱负，他自律、务实，严谨、有序，是个工作狂，一心一意想做一番事业，为国家、为民族贡献自己的力量。

因此，他的日程总是被安排得满满当当，早出晚归，忙碌于政务与军务之间，很少有时间陪伴在陆小曼的身边。

陆小曼和王庚

当陆小曼对王庚说想和他一块出去游玩时，工作狂王庚却说：“我没空，叫志摩陪你玩吧。”

就这样，徐志摩与陆小曼在王赓的首肯下成双入对一起玩耍。徐志摩才华横溢，出口成章，一举一动都充满浪漫主义，他很会哄陆小曼开心，二人朝夕相处，日久生情。

就在陆小曼结婚第三年，也就在王庚当了哈尔滨警察局局长后不久， 徐志摩与小曼接触的更加频繁，他们的感情迅速升温，已经到了谁也离不开谁的地步。

陆小曼有时也挺为难，禁不住对徐志摩说：“我们相识在不该相识的时候”，她满脸伤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不久，陆小曼和王赓又发生了一次大的争执。

这次，王庚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了陆小曼。

从没有受过委屈的陆小曼，满脸绯红，眼中含满泪花，她再也忍不住了，就回击王庚说：“今后我再也不回你们王家了”。

这事让陆小曼的父母知道了，对女儿心疼不已。

陆小曼

陆小曼出生在显赫的官僚家庭，她的父亲陆定，是晚清举人，留学过日本，是日本名相伊藤博文的得意弟子，曾在北洋政府当过财政部司长。国民党南京政府成立后，陆定经同乡翰林汪洵之推荐入度支部（后为财政部）供职，历任司长、参事、赋税司长等二十多年，他还创办了中华储蓄银行，任银行经理。

而，陆小曼的母亲吴曼华，出生于常州白马三司徒中丞第，是吴耔禾的长女，自幼便生活在书香门第之中。她的上祖吴光悦，曾任清代江西巡抚，家世显赫。吴曼华是有名的才女，擅长工笔画，在清代，在陆小曼的父亲担任北京贝子贝勒学校的教师期间，她曾协助丈夫批改过清王子王孙们的作业。

陆小曼的父母先后生育了九个儿女，都不幸离世，只有陆小曼活了下来，因此他们对陆小曼极尽宠爱，她的父母又怎能让女儿受半分委屈？

因此他们坚决支持女儿和不解风情的王庚拜拜。

最终，在1925年陆小曼和王赓离了婚。

接着陆小曼和徐志摩光明正大地走在一起。

陆小曼和徐志摩

而徐志摩，出生在世代经商的豪门大户，徐志摩的父亲徐申如是硖石首富。徐志摩是徐家的长孙独子，被家族宠爱。

徐志摩的成长环境可谓是典型的“书香门第，商贾世家”，徐家不仅在经济上富甲一方，在文化上也有深厚的沉淀。

徐志摩的表叔沈钧儒，曾任国会议员、广东军政府总检察厅检察长、上海法科大学教务长，是中国近现代史上著名的法学家、政治家；他的姑表弟金庸，大家都知道，是“香港四大才子”之一、武侠小说的宗师；他的表外甥女琼瑶中国当代作家、编剧、影视制作人；徐志摩与厉麟似、钱学森也有亲戚关系。

徐志摩之前也经历过一次婚姻，那是一场家庭包办的婚姻。

1915年，在父亲的包办下徐志摩和政界风云人物张君劢的妹妹张幼仪结了婚，二人婚前从没有见过面。从婚前到婚后，徐志摩对张幼仪的态度，始终笼罩着一层鄙弃的阴影。

当徐志摩第一次见到张幼仪的照片时，就将她定格了，他撇着嘴用嫌弃的口吻说：

“乡下土——包——子。”

徐志摩作为才华横溢的诗人，以其浪漫多情、追求自由爱情的形象，成为了许多人心中不朽的传奇，他怎能接受一个不为自己所爱的女人做妻子？

所以张幼仪虽然出身名门、温婉贤淑，可她始终入不了徐志摩的眼。

婚后，徐志摩对张幼仪的态度冷淡至极。他几乎从未正眼看过她，除了履行最基本的婚姻义务之外，对她几乎是不理不睬。在徐志摩的世界里，爱情应该是热烈而自由的，是灵魂与灵魂的碰撞，是精神与精神的交融。

可在徐志摩眼中，张幼仪并不具备这些特质。她在徐志摩的眼中，仿佛成了一个多余的存在，一个无法融入他世界的“外人”。

就连履行婚姻义务这种事，徐志摩也只是遵从父母抱孙子的愿望而已。

他的心中，始终装着另一个人，那是他向往的爱情，可这种爱对他来说遥不可及。

1920年，24岁的徐志摩在英国伦敦认识了16岁的林徽因，对她一见倾心。

林徽因

林徽因的出现将徐志摩的世界变得丰富而多彩，为了将林徽因追到手，徐志摩提出和怀次子两个月的张幼仪离婚。

1922年张幼仪于柏林产下次子，徐志摩和她正式离婚，对林徽因展开猛烈的追求。

可是林徽因却最终选择了和梁启超的儿子梁思成。

林徽因和梁思成

1926年5月徐志摩专门位林徽因写下《偶然》一诗：

偶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这是他对林徽因感情的最好直白，超越了世俗的占有与束缚，是一种更为高级、更为纯粹的、有理智的爱的表达。

在徐志摩看来，爱情不是占有，而是欣赏；不是束缚，而是自由。真正的爱情，应该是两个人在心灵上的相互吸引与共鸣，而不是在物质或形式上的结合。

他们最终各走各的方向，这就是世俗所难理解的一种纯情吧。

也就是在这一年，徐志摩和陆小曼结婚了，他终于有了自己的所爱的人做妻子。

徐志摩和陆小曼结婚照

“我将于茫茫人海之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徐志摩

可是，陆小曼的母亲是强烈反对他们的婚姻的。徐志摩的父母也是反对的，他们就认自己的第一个儿媳妇张幼仪，对陆小曼极力抵触。

他们的婚姻也不被大家看好。

在举办婚礼时，梁启超作为证婚人，忍不住在婚礼上训斥他们：

“不要以自私自利作为行事的准则，不要以荒唐和享乐作为人生追求的目的，不要再把婚姻当作是儿戏，让父母汗颜，让朋友不齿，让社会看笑话！总之，我希望这是你们两个人这一辈子最后一次结婚！”

徐志摩和陆小曼结婚后，徐志摩的父母就停止了对徐志摩的一切经济支助。

这让徐志摩不得不独自承担起养家的重任。为了不让陆小曼受苦，徐志摩不停地兼职补贴家用，可是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挣不够陆小曼花的。

陆小曼出身名门，又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从小就在父母的娇惯下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花钱总是大手大脚。

她对生活品质有着极高的要求，无论是居住条件还是个人用品，都追求极致的奢华。

住房要求必须是花园洋房，厨师、保姆、医生、司机、仆人……专门为她服务的就多达十几位，她的护肤品都是从国外空运而来的，价格昂贵；她的衣服仅旗袍都堆积如山，每当有新的款式出现，她都会迫不及待地去量身定制，金银首饰珍珠玛瑙更是不可胜数，另外陆小曼还吸食鸦片……

这些开支很大，徐志摩像牛马一样连轴转，同时干十几个工作，所挣得薪水依然跟不上陆小曼消费的节奏。

而他自己的生活却非常节俭，衬衫领子都发黄了，也舍不得买新的。

生活的压力压得徐志摩喘不过气来。

他依然没有怨言。

在他心情最压抑的时候，他找到林徽因，也只是说了句：“小曼在钱上，实在是毫无规划！”。

但他仍然拼尽全力挣钱力求满足她。

他对陆小曼的那份爱深情而痴狂，直接而深沉。

他在日记中写道：

“眉，你快乐时就比花儿开，我见了直乐！”

徐志摩与陆小曼的感情，波折不断，轰轰烈烈，在《爱眉小札》中得以完整展现。字里行间充满了爱、折磨、诗意、无奈和矛盾，耐人寻味。

徐志摩的信中也是没有怨愤的：

“你责备我，我相当的忍受。我家欺你，即是欺我：这是事实，我不能爱护我的爱妻，且不能保护我自己：我也愤懑的无话可说。这个家，我已经一无依恋厖所以你第一要明白，不可过分责怪我。自己保养身体，加倍用功。”

婚后的徐志摩想要孩子，可陆小曼一直无法生育。之前王赓和她离婚后不久，陆小曼发现已经怀上王赓的孩子。但是她为了保护和徐志摩之间的爱情和自由，独自一人跑到国外流产，因手术失败导致她此生再也无法生育。尽管不能生育，徐志摩依然爱她。

面对陆小曼的沉迷大烟，徐志摩甚至到了委曲求全的程度，“你如果肯为孩子牺牲一些，努力戒了烟。哪怕孩子长成到某种程度，你再吃”。

徐志摩不顾一切地娇惯着陆小曼，爱着陆小曼的一切。

对于陆小曼1931年春天创作的画卷，徐志摩为了让更多的名人题跋，随身携带，上面有胡适、邓一蛰、贺天键、陈蝶野、杨铨等人的手笔，他这样做就为让陆小曼欢喜。他在登机前对画卷精心保护，特意放在铁盒子里，因保护得力，最终作为他最后的遗物保存了下来。

徐志摩的父母一直站在张幼仪一边，做她最坚强的后盾。

张幼仪举止端庄，料理家务、养育孩子、照顾公婆，打理财务都甚为得力，在徐申如夫妇眼里是最完美的儿媳。

徐志摩的父亲“硖石皇帝”徐申如，对张幼仪的家世背景也很满意，张幼仪的二哥张君劢（嘉森）和四哥张嘉璈，有着庞大的政治经济地位，就在张幼仪的四哥张嘉璈时任浙江都督朱瑞的秘书提出要联姻时，徐申如一口答应。

许申如

当徐申如得知徐志摩和张幼仪离婚后，他痛斥徐志摩，却对张幼仪始终如一，仍当她是自己的儿媳妇，并且认她做自己的女儿，徐父把徐家三分之一的家产给了张幼仪，家里有什么事，仍旧找她商量。

徐志摩和陆小曼举行婚礼时，徐申如顾及张幼仪的感受，让徐家人一个都不许参加。张幼仪有徐申如的支持等于有许家全族人的支持，说话做事自然硬气。

徐志摩父母看不惯陆小曼的言语行为，觉得陆小曼太过开放，根本不管什么礼节，随心所欲。当着徐志摩父母的面她让徐志摩抱她上楼，吃不完的饭直接倒给徐志摩等等。

他们一气之下，收拾行李，直奔天津，去找他们在北平生活的前儿媳兼干女儿张幼仪去了。

他们对张幼仪无话不谈，还对她数落起陆小曼的不是：

“还有啊，吃饭的时候，她才吃了半碗，就可怜兮兮地让志摩帮他把剩下的半碗吃完！那饭还是凉的哪！志摩吃了说不定会生病哪！”

“吃完饭我们正准备上楼休息，可是你看陆小曼接下来要干什么。她竟然让我儿子抱他上楼！那楼梯有五十多级……”

“你有没有见过这样的懒的女人呀？她的脚连缠都没有都过的，却不肯自己走路。”……

在他们眼里陆小曼哪里都比不上张幼仪。

不过，徐志摩的立场很坚定，哪怕得罪父母，也依然站在陆小曼一边。

1931年4月初，徐志摩的母亲钱慕英病危，徐申如急电将徐志摩召回硖石。此时，徐志摩想让陆小曼也来侍奉婆婆，却遭到徐申如激烈反对，他说：

“她若来，我即走！”

4月23日，钱慕英去世，徐申如叫来前儿媳，让她以女主人的身份主持丧葬事宜，负责安排葬礼的一切事项，却将陆小曼撇在一边。

当陆小曼得知钱慕英过世时，她还是穿着一身孝服赶来硖石。不料，徐申如知道后立即派人在半路上阻拦，说什么都不让她进家门，陆小曼羞愤不已，只能半路折返上海。

徐志摩心疼陆小曼，为她不惜和父亲顶撞起来，替陆小曼据理力争。徐申如悲愤难抑，扑倒在妻子灵前放声大哭，父子从此反目。

当徐志摩罹难的噩耗传来，徐申如心如刀绞，悲痛欲绝，他断定是陆小曼害死了他的儿子：

若不是她挥金如土，自己儿子怎会为生计而四处兼职，长年累月在京沪两地往返奔跑，忙的焦头烂额。

若没有她的出现，徐家上下安宁太平，哪会发生这样的惨剧？此后，徐家人对陆小曼恨入骨髓，后来在海宁硖石召开徐志摩追悼会，因徐申如的阻止，陆小曼也未能参加。

另外，陆小曼一直未给徐家生下一男半女，而张幼仪给徐志摩生了两个儿子，她和徐志摩的长子徐积锴当时已经13岁了。次子彼得（徐德生）3岁离世，徐志摩最终和其次子葬在一起。

和徐志摩离婚后的张幼仪变得十分坚强。

离婚后的她进入德国裴斯塔洛齐学院学习，4年后，竟然获得了硕士学位。

她先后出任上海女子商业银行副总裁、云裳服装公司总经理，成为上海滩赫赫有名的女强人。

1928年张幼仪在家中势力帮助下，担任中国女子商业储蓄银行的副总裁。

后来，张幼仪在自传里写道：

“经过那段可怕的日子，我领悟到自己可以自力更生，我下定决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要依靠任何人，而要靠自己的两只脚站起来。”

徐志摩出事后，张幼仪忍着悲痛不顾世俗的眼光，承担起料理后事的责任。

在徐志摩的葬礼上，她虽然没有资格以“妻子”的身份出席，但她却有很高的话语权，始终站在人群之后，幕后指挥。

在很多人看来张幼仪是一位比较完美的女人，令人佩服的女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