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实控大好局面 川普一招击毁

台湾海峡战时美军前往亚太的关口，8年间中国向巴拿马投资超50亿美元，“企图靠贿赂攻势、债务陷阱实控运河”

正如就任前预告的那般，美国总统唐纳德・川普近日对巴拿马启动了大规模攻势。2月2日，美国国务卿马克·鲁比奥首次出国访问，目的地便定为巴拿马，他与巴拿马总统何塞·劳尔·穆利诺举行会谈，并施压称：“如果不消除中国对巴拿马运河的影响力，将采取必要措施。”

会谈结束后，穆利诺随即表示，不再延长与中国签署的一带一路协议，并考虑提前退出。另外，还在考虑取消香港长江和记实业子公司运营的运河两侧入口——巴尔博亚港、克里斯托瓦尔港的经营权延长计划。川普威胁称：“为夺回运河，不排除使用军事力量”，巴拿马相当于举了白旗。

2017年，巴拿马与台湾断交、与中国建交，随后成为了亲华国家。巴拿马是中南美国家中最早参与中国一带一路项目的国家。过去8年间，中国送钱、送礼换取了对巴拿马主要家族的影响力，国有企业得以承揽下数十亿美元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项目。

而亚洲·太平洋地区发生状况时，巴拿马运河是美国海军从大西洋方向出动的重要关口，亚洲58%运往美国的货物也途径此处。如此要地却被中国实控，这种危机感便是此次事件的背景。另有分析认为，美国这也是杀巴拿马给巴西、秘鲁等其他中南美亲华国家看。

2017年建交后变身亲华国家

2017年，胡安・卡洛斯・巴雷拉总统执政期间，巴拿马与中国迅速走近。巴雷拉带领巴拿马成为首个参与中国一带一路项目的中南美国家，还亲自访问了北京。2018年，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回访巴拿马。

此后，中国包括国有银行在内的40多家企业进军巴拿马的矿业、通信、物流、建筑等领域，投资额超过50亿美元。中国在巴拿马首都巴拿马城开设了孔子学院，设立了30多个奖学金。此外，中国还邀请巴拿马有影响力家族的人士访华，拓展亲华人脉。

2月2日，美国国务卿马克·鲁比奥抵达巴拿马城总统府，巴拿马总统何塞·劳尔·穆利诺正与其握手。/AFP，韩联社

中国企业接连承揽下大规模基础设施建设项目。项目包括：耗资40亿美元的巴拿马城-大卫城高铁（450 公里）、10亿美元规模的燃气火力发电厂、阿马多尔半岛邮轮码头和中国大使馆、耗资14亿美元的运河第四座大桥的建设等。

美军：“出手确保港口等军事要塞”

但巴雷拉卸任后，相当一部分项目被取消。因当地已具备完善的交通网络，高铁项目被批评为不必要的投资，阿马多尔半岛建设中国大使馆的计划也遭遇流产。阿马多尔半岛过去曾有美军驻扎，在这里建设中国大使馆，美国的反应十分敏感，担心会被当做监视通行巴拿马运河的美国海军舰艇的哨所。

巴拿马内部还有谴责声称，中国试图将巴拿马推入“债务陷阱”。正如斯里兰卡在建设港口过程中，因无力偿还欠中国的巨额债务，被迫交出汉班托塔港99年经管权一般，中国有意在巴拿马故技重施。巴拿马大学国际关系学系教授尤克利德斯・塔皮亚称：“正如中国在非洲和亚洲的所作所为，试图让巴拿马陷入债务陷阱，以获取对港口等的控制权。”

与此同时，美国南方司令部一直在密切关注中国的此类动向。2024年3月，美国南方司令部前司令劳拉·理查森在众议院军事委员会听证会上表示：“表面看起来和平，实则中国军队试图确保战时的深水港、黑客设施、太空基地等战略要塞。”

对于长江和记实业集团自1997年起运营的巴尔博亚港和克里斯托瓦尔港，外界此前不甚担忧。这家由香港富豪李嘉诚创办的公司，是一家总部设于香港的跨国企业。但2020年，中国通过制定国安法实际合并了香港，情况便发生了变化。该法案为中军必要时将这两个港口用作军事用途提供了法律依据。

2018年12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左）访问巴拿马，正与时任巴拿马总统胡安・卡洛斯・巴雷拉交谈。/AFP，韩联社

“贿赂1亿8000万美元换取与台断交”

如果美中在台湾海峡发生冲突，巴拿马运河是美国东部地区支援部队出兵亚太地区的关口。美国认为，战时中国可能动用多种手段使巴拿马运河陷入瘫痪。美国陆军战争学院教授伊文・埃利斯在接受德国德国之声采访时表示：“中国可以通过使船沉没、干扰计算机网络等多种方式，在逃避责任的同时使运河瘫痪。”

中国还可能用黑钱收买了巴拿马政界，这一点同样令人担忧。有主张声称，2017年决定与台湾断交的前总统巴雷拉收受了中国的贿赂。近日，曾担任巴拿马城市长、美洲国家组织（OAS）大使的吉列尔莫・卡兹在接受哥伦比亚电视台NTN24采访时称：“前总统巴雷拉收受中国1亿4100万美元，作为2017年与台湾断交的代价，他运营的朗姆酒制造商则拿到了中国3800万美元规模的朗姆酒供应合同。”

川普称：“中军在运营巴拿马运河”，声称可能投入军事力量。但该主张是川普特有的夸张表述，后被证实为假消息。但即便对川普持批判态度的《纽约时报》等媒体也报道称：“抛开川普的谎言不谈，中国对巴拿马运河的影响力令人担忧。”可见美国在该问题上的立场达成了超党派的一致。

香港长江和记实业子公司运营的巴拿马运河巴尔博亚港。/AP，韩联社

延伸阅读：中美角力巴拿马运河，李嘉诚和记陷入漩涡

来源：纽约时报中文网

巴拿马运河上的加通湖。Federico Rios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川普总统声称中国控制着巴拿马运河，这使一名香港大亨和他的企业集团成为中美对峙的中心。

这家庞大的公司名为长江和记实业有限公司，是香港市值最高的上市公司之一，股东中包括一些是全球最大的投资者。其子公司和记港口自1997年以来一直参与巴拿马运河的建设。

在巴拿马的五个港口中，和记经营的两个港口是最大的，分别位于运河两端。根据巴拿马海事管理局的数据，和记旗下的港口去年为该运河——世界上最重要的水道之一——中39%的集装箱货船提供服务（其他港口分别由一家台湾公司、一家新加坡公司和一家美国-巴拿马合资企业所有。）

该公司的角色令华盛顿面临的一些悬而未决的问题浮出水面，这些问题关系到北京对中国特别行政区香港的影响，近年来，这种影响变得更加明显。川普政府称，中国可以利用其对一家香港公司的影响力，迫使巴拿马限制美国在该港口的贸易。

2018年，长江和记实业集团主席李嘉诚。他有时会就中国收紧对香港的控制发表言论。Kin Cheung/Associated Press

长江和记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这位大亨又是谁？

长江和记的亿万富翁创始人李嘉诚是香港的传奇人物。现年96岁的李嘉诚高中辍学，他把一个卖塑料花的小公司变成了一个横跨基础设施、金融、零售和电信的帝国。

在新加坡上市的长江和记子公司和记港口经营着巴拿马运河太平洋和大西洋两端的巴尔博亚港和克里斯托巴尔港。该公司有3万名员工，在20多个国家经营53个港口。其最大股东是贝莱德和先锋这两家全球最大的资产管理公司。

在2018年退休之前的几十年里，李嘉诚利用香港的自由市场和不同的法律以中国公司无法做到的方式经营自己的企业。与其他香港企业家一样，李嘉诚在北京培养与中国高层领导的关系，并在中国投资。

但近年来，李嘉诚有时会公开谈论中国对香港日益加强的控制。2019年，当支持民主的抗议活动遭到警方武力镇压，北京希望香港的精英们服从时，李嘉诚呼吁当局保持克制。

从那以后，李嘉诚卖掉了他在中国持有的大部分房地产，并将部分投资转向欧洲，此举激怒了中国的民族主义者。

巴拿马运河上的集装箱。去年，和记运营的港口装运了运河上39%的集装箱。Federico Rios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和记港口在巴拿马运河做什么？

1997年，巴拿马授予和记25年的特许经营权，此后和记一直经营巴尔博亚港和克里斯托巴尔港。它是唯一一家巴拿马政府持股的港口运营商，巴拿马政府从通过运河的集装箱运输中获取收益和分红。

和记的港口经营权在2021年又延长了25年，但如今正面临质疑。

巴拿马当局已承诺进行审计，以核实和记是否“正确报告了其收入、付款和对国家的贡献”。1月21日，近12名审计员进入该公司办公室开始工作。

此外，巴拿马的两名律师本周对该国与和记的合同提起诉讼，称该合同违反了巴拿马宪法。中国政府周三表示，相信巴拿马“会为包括中国香港特区企业在内的各国、各地区企业提供公平公正的环境”。

和记港口及其母公司长江和记没有回应记者的多次置评请求。

如果长江和记在香港，为什么被称为中国公司？

这与香港及其长江和记等老牌公司的特殊地位有关。

香港在1997年回归中国之前曾被英国统治了一个半世纪。北京承诺将让香港享有“高度自治”。2020年，香港爆发民主抗议活动，北京对香港实施国家安全法，这改变了香港的现状。

北京对香港的严格控制扼杀了政治上的反对派。香港与中国的大部分不同之处，比如充满活力的公民社会和可以独立经营的公司，都已被侵蚀。

川普在他的第一个任期内签署了一项行政命令，撤销了美国法律下的一项特殊规定，该规定允许美国在移民和贸易问题上区别对待香港和中国。拜登总统在任期内延长了该行政命令。

与此同时，香港当局采取了一些措施，表明对北京的忠诚。

“一切都必须是‘中国香港’，”长期投资香港的戴维·韦伯说。“香港公司就这样被看作中国公司，这并不奇怪。”

在巴拿马的五个港口中，和记经营的两个港口是最大的，它们位于运河两端。Federico Rios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中国在巴拿马的参与情况如何？

川普政府对中国在巴拿马影响力的担忧，是对中国“一带一路”倡议更广泛担忧的一部分，该倡议在世界各地资助和建设基础设施项目。2017年，巴拿马成为首个加入“一带一路”的拉美国家。

美国国务卿马尔科·卢比奥本周访问巴拿马之后，巴拿马总统何塞·劳尔·穆利诺表示，他不会续签“一带一路”协议。但中国政府已经在缩减其在全球的贷款规模。

据弗吉尼亚州威廉斯堡威廉玛丽公司的研究项目AidData称，巴拿马从中国获得了价值6.697亿美元的赠款和贷款承诺，约为其邻国哥斯达黎加的一半。中国在巴拿马的最大一笔融资是2019年，国有的中国进出口银行向一家私营的巴拿马银行提供的2亿美元贷款承诺。

中国最高领导人习近平2018年访问巴拿马后，中国本来计划为巴拿马做更多事情。但是，亲北京的前总统胡安·卡洛斯·巴雷拉于2019年卸任。